對於阮初夏的疑問,喬樺毫不猶豫的搖頭說道:“不,那上麵隻是一些灰塵和油垢,並不是血液。”

“怎麽可能?”阮初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蘇永新都承認自己是凶手,並且在現場也發現了屍體,那上麵怎麽可能是油垢?

喬樺將化驗單交給她,“你自己看,這上麵寫的明明白白的,沒有一點血液的成分。”

阮初夏和毛亞楠急忙湊上前,果然裏麵的成分幹幹淨淨。

她揉著發痛的額頭,不斷地喃喃自語著,“讓我捋捋。”

遠處傳來冰冷的聲音,“表姐,你就別戲弄她了。”

猛然抬頭就看到冷冰站在二人的不遠處,身上還穿著那身白色袍子,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頓時有種斯文敗類的既視感,腦中閃過一幅幅他幫忙洗眼睛的畫麵。

“冷法醫,你這話什麽意思?”毛亞楠遲疑的聲音將她從某男的美貌中喚回神,她飛快抓住喬樺激動的問道:“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麽?”

喬樺眼中盡是靈動的精光,“都怪那混小子搗亂,本來隻是看你太壓抑想逗逗你呢!現在就給你吧!”

說著,喬樺將另外一份報告交到她手上,“雖然我們在鋸條上沒發現血液,但卻在那破舊的吊扇上發現了多個人的血液,這些血液的DNA與CS場發現的骸骨DNA相符。”

阮初夏再次震驚的瞪大了眼,她不想不通,吊扇的扇葉和人的血跡有什麽關係?

忽然靈光一閃,難道蘇永新是用吊扇當電鋸,直接將屍體的腿截斷嗎?

“喬樺姐,那扇葉上有沒有什麽不同?”

“沒錯,這個吊扇的扇葉是使用堅韌的鋼鐵做成的,並且兩側都非常鋒利。”

“那旋轉起來可以切斷人的腿嗎?”

喬樺麵色凝重的點頭,“完全可以,我們做過重力實驗,這個吊扇旋轉起來可以割斷體重二百斤的人腿。”

“果然這就是凶器。”

阮初夏二人頓時麵露喜色,雖然蘇永新承認了,但是他們必須找到證據才能將他定罪,因為上了法院隻能依靠證據說話,警方提供的證據鏈越完整,直接證據越多,定罪的幾率越大,才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正在兩人說話間,研究室的人火急火燎的跑來,“喬樺姐,有新的發現。”

三人跟著過去,阮初夏一眼就看到桌子上那塊熟悉的手帕,他們在提取裏麵的灰塵做分析。

“這些灰不是普通的灰……”那人看著阮初夏欲言又止,表情中帶著同情,莫名其妙的。

“你看著我幹什麽?有話直接說。”

“那些灰是人的骨灰。”

辦公室內死一般的寂靜,阮初夏隻覺胃中的酸水翻江倒海,這下知道那人為什麽猶豫不說話了。

說開後,那人繼續說道:“這個灰裏麵的成分與羅笑屍體上發現的成分一樣。”

阮初夏最終還是沒忍住“嘔”的一聲吐了出來,毛亞楠幫她拍著背,低聲罵道:“他真是個變態,竟然隨身攜帶骨灰。”

這句話傳到阮初夏耳朵裏,瞬間讓這個吐的昏天暗地的人兒清醒過來,“鑽石,是鑽石。”

幾人不解,她連忙解釋道:“你們不是說骨灰提取的碳物質可以做鑽石嗎?他肯定是留著這些骨灰用來做鑽石。”

說完,她抓住毛亞楠激動的說道:“你還記得李隊曾說過,蘇永新曾送於海和陳明一枚鑽石,他們是賣了以後才有錢看心理疾病的。”

毛亞楠毫不猶豫的搖頭否定,“不可能,用骨灰製作鑽石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要有專門的壓力機器,就憑蘇永新他根本買不起。”

“如果他有可能呢?”冷冰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幾人一跳,喬樺更是挑眉問道:“你不是去驗屍了嗎?”

“我隻是去做收尾的工作。”冷冰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證物袋,裏麵裝著兩枚璀璨的鑽石。

“驗屍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兩具女屍的死亡時間可以確定在前天中午12點到3點之間。女童今年八歲,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和敗血症導致發育緩慢。她的DNA與蘇永新對比,支持女童是蘇永新的生物學父親,而女屍與女童係母女關係。”冷冰話音微頓,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們還在女人的腹腔內發現了三分和一克拉的兩枚鑽石。”

阮初夏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恐的瞪大雙眼。

女孩是蘇永新的女兒,女屍是女孩的媽媽,那不就代表女死者是蘇永新的老婆?

他們在發現兩名死者後有無數猜測,但自始至終都沒想過那兩名死者會是蘇永新的妻兒,更加想不到蘇永新會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親人都能殘忍殺害。

冷冰接著說道:“我們還發現死者口鼻中的泥沙和腸胃中的水的成分與蘇永新工作的水庫水質一樣,水體清澈、溶氧豐富、有機質含量低,且有害病菌和寄生蟲類少,是極佳的養殖用水,兩名死者是在水庫淹死的。另外,我們收集了水庫底部泥沙做化驗,與周樹根埋屍的泥土成分一樣。”

“蘇永新辦公室裏的那些笛子呢?你們有沒有查?”

冷冰沉默片刻說道:“查了,的確是骨頭所製,但因為長期被雙氧水脫脂,已經無法分辨出是人骨還是動物的骨頭。”

“那還能提取DNA檢測嗎?”

冷冰搖頭,現在就算蘇永新承認那些是人骨,但是他們沒證據證明,一旦蘇永新在法院狡辯否認,那他們將處於劣勢,甚至有無法將他定罪的風險。

阮初夏急忙追問,“不對,周樹根是三個月前遇害的,羅笑是幾天前遇害,他們的腿骨怎麽可能也分不出來呢?”

冷冰耐心的解釋,“帶回來的證物中有沒有周樹根的我不知道,但是絕對沒有羅笑的。”

阮初夏頓時沉默了下來,心情異常沉重,這一天她的心情就猶如過山車般大起大落,現在可以說到了穀底。

就連毛亞楠和喬樺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時間氣氛凝重。

“你有時間在這發呆,還是盡快去找蘇永新吧!”冷冰冷酷無情的聲音令本就沉重的幾人變得更加低沉。

阮初夏緊抿著嘴唇眼中充滿憤怒,她是最有機會將蘇永新製服的人,最後卻令他跑了,這怒火是對著自己開炮的。

“多謝冷法醫提醒,如果有什麽新的線索,還請你盡快通知我們。”毛亞楠對冷冰和喬樺點了點頭,拉著阮初夏準備離開。

“等等!”冷冰突然喊住她們,並走到阮初夏麵前輕聲說道:“小心腳下。”

阮初夏低頭一看,一個垃圾桶正倒在自己腳前,怔怔的道了聲謝,心中卻有種他意有所指的感覺。

望著那從容離去的背影,阮初夏微微搖頭,可能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