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永新驟然出現在毛亞楠身後,瞬間嚇得她全身的汗毛直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半晌後,她才聲音沙啞的問道:“這些都是你的?”

“嗯,我平日也沒什麽特別愛好,就喜歡吹笛子,所幸這裏偏離市區,也不會吵著別人。”蘇永新裝似不好意思的點頭。

“原來剛剛吹笛子的人是你啊?吹得很不錯。”

“啊!謝謝,沒想到你會聽到。”蘇永新臉上泛起了兩坨紅暈。

“我能看一看這些笛子嗎?”

“當然可以。”

毛亞楠站在最近的一根笛子前細細觀察,猛地一看像是玉做的,因為經常把玩,玉笛上覆有厚重的包漿,透光性極好,質感溫潤有光澤,有些和田玉的感覺。

“這是什麽材質的?玉嗎?”

“不是,是壽山石做的,不是什麽名貴的料子,不過手感好,做笛子再好不過。”

毛亞楠抬頭看了看展櫃中其他的笛子問道:“這些也是壽山石做的?”

“不,有些是黃田石。”說起自己的心頭好,蘇永新娓娓道來,“不同的石頭做出的笛子音質不同,壽山石的清脆,黃田石的沉重。”

“你的這些笛子收藏了許多年吧!看著很有年份。”

“嗯,有些年頭了, 最上麵的幾把還是我父親留下來的。”蘇永新眼中有懷念,還有一些其他讓人讀不懂的情緒。

正巧這時阮初夏回來,看到他們在這裏就直接走了進來,不出意外的被展櫃裏數量眾多的笛子震驚了。

“哇!這麽多精美的笛子。”

蘇永新靦腆的笑道:“要不我拿出一把給你們看看吧!”

“好啊!”阮初夏欣喜,顯然對這些笛子喜歡至極,甚至還趴在展櫃上勢要看個究竟。

毛亞楠看著阮初夏誇張的舉動若有所思,然後對蘇永新說道:“能看看你之前吹的那把嗎?聲音很獨特。”

蘇永新歉意的說:“不好意思,那把是我新得到的,還在磨合期,聲音會有些刺耳,還給你們看看這些吧!”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將一把最溫潤的笛子拿了出來,愛護這些笛子的程度就像愛護珠寶一樣。

“這把笛子有十幾年曆史了,是我剛學笛子的時候用的,這麽多年石頭也玉化,手感變得更加獨特。”

“好精致,我能拿來看看嗎?”

“當然可以。”

阮初夏從他手中接了過來,這笛子入手的感覺很奇特,似玉非玉,握在手中不僅不涼還有溫熱的感覺,在燈光下看起來更是剔透,裏麵沒有一絲雜質,是難得的物件。

她放在手中歡喜的把玩,甚至還湊到鼻尖聞了聞,獻寶似得將笛子遞給毛亞楠,“亞楠,你看看!”

毛亞楠眨了眨眼,遲疑片刻後接過來,手在上麵摸了一下,果然手感不一樣。

她發現笛子還跟其他的笛子不一樣,不僅外部圓滑,就連內部也是一樣的溫潤,她不禁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麽讓這裏麵都變得如此細膩?”

裏麵的包漿和外麵同出一轍,有種說不出的年代感。

蘇永新謙虛的說道:“這很簡單,平時我都用布子擦拭,十幾年也擦透了。”

阮初夏敬佩的誇讚,“你真有毅力。”

蘇永新被誇得不好意思,主動說道:“我給你們吹上一曲吧!”

“那太好了,我還沒聽過現場版的吹笛子呢!”阮初夏瞬間化身為小迷妹,催促他趕緊吹。

毛亞楠別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點頭應和道:“嗯,剛剛聽過一點,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在兩人的恭維下,蘇永新笑吟吟的說道:“那我就獻醜了!”

他將笛子放在唇邊,頓時笛聲悠揚,一曲簡易版的高山流水在耳邊回響,應和著水庫綠意盎然的景色,頗有一番風味。

阮初夏目光微閃,下一秒眼睛變得遊離。

毛亞楠則低垂著下頭,長長的睫毛遮去眼中的深意,她不知道是他這首曲子音譜的問題?還是用壽山石做的笛子的音色與眾不同,她總覺得這個跟普通的笛子有偏差,是一種想抓又抓不住的虛無縹緲感。

音落,長長的一首曲子吹完,初夏身體虛晃了一下,雙眸漸漸恢複了清澈,她眼底掠過一抹意味深長,連連鼓掌道:“太好聽了,你跟誰學的吹笛子?你的老師肯定是咱們常州的大師吧!”

“大師不敢當,都是家父平日裏胡亂吹著玩的。”蘇永新擺手自謙,眉眼中卻有著得意。

“自學就有這樣的水準,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

毛亞楠忽然開口問道:“你父親是不是也喜歡在這個水庫吹笛子?”

蘇永新詫異的看向她,“你怎麽知道?”

“之前聽大張村的人提過,他們村子之前發生了怪事,因為得罪了山神,就連好好的一座山都荒廢了。”

蘇永新眸光一閃,連忙接話道:“這事我知道,我們水庫的沙土就從他們那裏拉來的。”

毛亞楠和阮初夏兩人暗中對視了一眼,阮初夏拉著他坐下,神秘兮兮的問道:“怎麽回事?你跟我們說說吧,大張村的人說什麽也不肯透露。”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他們隨便砍了山神的樹,將山神給得罪了,讓他們種什麽都活不了。”

“不是啊!我聽說還有個什麽失蹤的教授、專家的,那是怎麽回事?”

“專家?”蘇永新茫然的眨眨眼睛,他搖頭道:“這事我也不知道,你們聽誰說的?”

毛亞楠歎了口氣,“不就是大張村那周叔,腿腳不靈便的那個,他跟我們說的。”

蘇永新想了一會兒,似乎沒想到什麽,幹笑道:“我不知道呢!可能是他胡說的,你們不用害怕。”

兩人沒在多說,跟蘇永新告別後從辦公室離開。

當走出蘇永新的視線,毛亞楠忽然開口,“你剛剛怎麽了?”

阮初夏幹笑一聲,“啊!被你發現了?”

“嗬嗬!你可以表現的再明顯一點。”

阮初夏笑了笑,然後臉色一變,嚴肅道:“那個姓蘇的,那笛子很奇怪。”

毛亞楠恍然,難怪她會突然變得不淡定,“那你看出什麽了?”

她一臉傻笑著搖頭,“我要是看出來了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不過那笛子很奇怪,不知道它是什麽材質的,不過可以肯定用料不是石頭,因為上麵沒有土的味道。”

毛亞楠不解,“是不是因為把玩的時間太久了?”

“不,石頭就算玩多少年它都會有那種土味。”對於這點阮初夏十分篤定。

毛亞楠陷入沉思,阮初夏餘光瞟了眼身後,微微撞了撞她的肩膀,兩人的交談戛然而止,不遠處蘇永新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們。

毛亞楠麵色一凝,沉聲道:“走吧!”

兩人朝著來時的小道走去,這時他們發現先前在水邊遊玩的人大部分都離開了,隻有一名女子顫顫巍巍、魂不守舍的朝水庫邊走去。

兩人不禁停下腳步,隻見那女子徑直走到水庫邊,嚇得她們大喊:“姑娘,你快停下,前麵危險。”

女子怔怔的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她們一眼,然後露出一個慘白又詭異的笑容。

兩人頓時感到一陣惡寒,這女人在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