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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祠堂外麵的涼亭,最先來祖師祠堂拜祭祖師靈牌的人注意到涼亭中有一個佝僂著腰的男人在裏邊休憩,最初有人會問涼亭中的那佝僂著腰的人是何許人物,能進入祖師祠堂的人大多在昆侖的地位不俗,當問道涼亭中的人是誰時,門口的內門弟子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打掃祖師祠堂的人,以前祖師祠堂都是由內門弟子打掃,因為某次一個內門弟子不小心將令牌摔倒在地,侵犯了祠堂的清靜,惹得長老會的大長老大怒,於是祠堂這裏就多了一個人。

二十年前,這個人就在這裏打掃祠堂了。沒有休息的時候,這個人會進入屬於他的那間簡陋的屋子,緊靠祖師祠堂卻不引人注目,關著門無聲無息,不知道在裏麵做些什麽。前來祖師祠堂的人二十年來寥寥無幾,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隻是昆侖人數繁多,不認識誰是件很正常不過的事。

說來巧合,後麵隻要有人來到祖師祠堂,幾乎看不到他,就連守門的幾個內門弟子也不常見到他,除了第一年的守門弟子見過他的身影外,其餘的內門弟子隻是聞其名不知其人,隻是偶爾會聽見祖師祠堂裏麵傳來掃地的沙沙聲音,當年見過他的守門弟子,如今也已經長成了中年怪叔叔,每一年守門的弟子都不同,所以曆代守門弟子相傳下來,祖師祠堂有一個真實存在卻不曾露過麵的掃地人。

所幸二十年來,祖師祠堂從未出過什麽大事,所以祠堂裏麵掃地的男人逐漸被人淡忘,隻是每年換一屆守門弟子的時候,新來的弟子都會在祖師祠堂外麵的空地放上一年的糧食,第二天糧食便消失不見,從而知道裏麵一直不曾露麵的人還依然存活著。

有弟子向別人提到過祖師祠堂中那個神秘人,隻是昆侖曆來規矩眾多,臥虎藏龍的高手數不勝數,別人很自然地猜測到裏麵那個人應該是長老會的某個絕世高手,留在祖師祠堂鎮守,在昆侖隻要涉及到長老會的事情,弟子們都是閉口不提的。

今日祖師祠堂熱鬧非凡,除去大長老二長老之外的前來到這裏的老人都在祖師祠堂外麵的空地上議論紛紛,沒有人注意到祖師祠堂邊上的簡陋屋子,那種小屋子除了住下人,就沒有別的可能,實在難以引起他們的注意。

守在外麵入口處的兩個內門弟子認認真真,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謹,裏麵全部是大人物,不做點樣子給那些人看,以後在這裏看大門的弟子別想偷懶了,平時可以渾水摸魚,但是考驗的時刻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祠堂邊上孤零零的小屋毫無動靜,所有人都沒有注意,這些老人老謀深算,談笑風生的時候誰都在提心吊膽地猜測後山發生的事情,君逸楓與二長老最後一招的結局,誰輸誰贏對他們來說,看到了都沒好處,所以接著躲避絕招的時候,這些老人全都提前開溜了。

看上去常年緊閉的小木屋的門突然開了,一陣強烈的咳嗽聲從木屋中傳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全都沒有料想到,祠堂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餘的人,憑空出現的咳嗽聲,讓眾人不禁停下了議論,將視線轉移到那個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一間簡陋的小屋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是什麽?”

一個老人不解道,印象中這裏好像多了一個建築,三十年不曾來到祖師祠堂,那間小屋是什麽時候有的,裏麵住著的人又會是誰。

另外一個曾經在二十年前來過祖師祠堂並且有幸見過那個人的老人剛開始也是不解的表情,不過想了下,放鬆下來,笑道:“那個人是留守在祖師祠堂掃地的,二十年我見過他。”

一群老人恍然大悟,不過隨後其中還有人出聲問道:“祖師祠堂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掃地人,我記得祖師祠堂不是該那些守門的小子打掃麽?”

先前為眾人解惑的那名老人看了眼說這句話的地方,擺出一副這你就不知道的表情,耐心繼續解釋道:“二十年前,不是有個守門的小子進去打掃祠堂,把裏麵的靈牌打落在地上,引起諸葛長老發怒,所以才派人來祖師祠堂打掃。”

一陣唏噓聲傳來,於是不再有人繼續追問下去。小屋中慢慢走出來一個男人,形容枯槁,滿麵胡茬,側麵看不到他整張臉的模樣,背有些駝,身上的衣服破舊,佝僂的樣子似乎二十年不變,正好符合那名兩次出口解釋的老人心中印象,於是後者更加放下心來,的確是那個掃地人。

起初還有別的老人對從小屋中走出來的男人感興趣,目光停留在那個時而咳嗽不斷的男人身上,不消多久,都轉移了目光,沒有人相信那個佝僂著腰的男人會是某個隱藏高手,在他們這幫活了大幾十年的老頭子看來,一個高手固然可以隱藏在人群中,但不能不保持木秀於林的風範,更沒有必要裝成那個男人的樣子,一切看來毫無意義。

咳嗽一陣的男人走出木屋,像是努力地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遠處的幾名老人,然而頭發淩亂的他又低下了頭,讓人看不到他現在是什麽表情,更猜不到他心中此時在想什麽。手裏拿著掃把,緩慢朝著祖師祠堂走去,走的過程中又有幾道目光傳來,但是發現他的方向是祖師祠堂後,那幾道目光轉移開了。

掃地有什麽好看的。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看上去普通卑微的職業照樣擁有平凡不簡單的道理。不分高低貴賤的說辭對於某些為高權重的人來講,那不過就是一個嘩眾取寵的笑話。

這個拿著掃把的男人走路很慢,但是走得很仔細,一步一步,每步都很有規律地往前走去,隻是現在無人注意到他的步調,那些老人的注意力又轉移到關於後山的話題上,後山才是他們關注的焦點,他們不是什麽高手,隻是幾十年的修為堆積起來,比一般的內門弟子要高出幾個檔次,稍微有點天資的內門弟子等到了他們那個年齡,照樣比他們強上很多。

長老會裏邊的人不一定是實力最強的,但一定是資格最老的,所謂的資格老,其實是對於資格更老的人無條件服從,帶頭起到不小的號召力,那樣就可以獲得某些豐厚的待遇。所以這群老頭子手中握著政權,卻沒有多少真材實料,他們關心的是如何養老,如何獲得更多的利益,而是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興許當中有人曾經那樣想過,但還是放棄了最初的堅持,眾人皆醉他獨醒的形勢不容他做出些什麽稍微出格的事。

走進祖師祠堂的門口,那個佝僂著腰的男人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朝著後山的方向又是深深地忘了一眼,隻是無人注意到祖師祠堂門口的男人這個細細的舉動,男人的臉上不斷**,但是淩亂的頭發和滿麵的胡茬遮住了他臉上的神情,然後像是作出了什麽決定,男人轉過身去,朝著偌大的祠堂中走去。

一聲輕到不能再輕的歎息從男人的身上傳出來,遠處議論紛紛的老人顯然沒有聽到這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可是其中一個修為不俗的老人身軀卻是不禁一震,然後他連忙將目光轉移到剛才正在祠堂門口的那個男人的方向,但他隻看到空蕩蕩的一片,搖搖頭,應該是出現了幻覺,不可能,不可能。

沙沙的掃地聲從祠堂中傳來,悠久空靈,有股說不出的莫名味道,普通的掃地聲在這群老人耳中,似乎傳遞出一股淡淡的別致情懷,興許他們這些老人以前從來沒有用心去聽過掃地的聲音,想不到這種聲音中竟然可以聽出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議論聲慢慢地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用心地聽著祠堂傳來的空靈掃地的聲音,隨著沙沙的頻率,跟著律動起來,所有老人的心跳被那個聲音牽引著,緩慢而有規律地跳動。

起初沒有一個老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僅僅是直覺讓他們全都靜下心來,認真地感受掃地時,枝條磨砂在祠堂的木板上的聲音,聽著總是有種異樣的韻味,然而這種聲音並沒有聽多久,便戛然而止。

突然被打斷的聲音,讓外麵沉浸在其中的老人們頓時清醒了幾分,最初聽見那聲輕輕歎息聲的老人突然若有所思,立即迅速朝著祖師祠堂的地方掠去,幾個人當中,他是唯一一個見證過昆侖幾十年來所有發生過大事的老人,也是長老會中權威相對較高的一員。反常的表現,讓其餘的老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除了留在後山入口處的大長老二長老外,奔向祖師祠堂的老人是在場最有代表性的成員,於是其他人見狀,紛紛跟在後麵朝著剛剛那個掃地人進入的祖師祠堂走去。

已經站在祠堂門口的那名老人佇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讓他打消了走進祠堂的想法。

其餘的老人趕到了祠堂門口,順著那名佇立在門口便不再繼續前進的老人的目光所指之處,隻看到了一個掃把斜靠在祠堂大門邊上,繼而環顧寬闊的祠堂四周,竟然沒有一個人影。

先前佝僂著腰慢吞吞走進祠堂掃地的男人,究竟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