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桌子人明顯比這邊賀一羽一桌要熱鬧許多,有說有笑,瓜子之類的玩意不停磕,抽煙的學生不在少數,掏出一包中華或者黃鶴樓,一人一支,騰雲駕霧好不痛快。付興博可能是礙於父親在場,沒過去接煙。發煙的人是個胖子,看體型就知道家裏不差錢,說話的聲音洪亮,店裏人少也沒注意什麽,葉河圖這一桌四人被他直接忽略掉,畢竟他們人多,要服從大眾。

“興博,這是你家開的?”

一個戴眼鏡的小青年叼著煙,痞裏痞氣地問道,本來一身知識分子打扮,卻要裝成街上人見人打的流氓地痞,那邊的葉河圖搖頭歎氣,這群兔崽子的爹媽不知道是做什麽的。

“是啊,店有些小,不過為強哥慶生還是夠了。”

付興博搓手道,樣子有些拘謹,他在這群人當中應該不屬於有話語權的那一類,今天把同學都叫到家裏來,其實是為了促進一下彭強和他的關係,聽班上同學說強哥的爸爸的在教育部門工作,聽說官還不小,馬上就要高中畢業,同學之間的情分也是散的散淡的淡,畢業以後就是各奔東西了。念大學還是道坎,他想借助強哥的關係,讓自己在大學裏麵少走彎路。畢竟能夠巴結一下不算壞事。

“興博費心了。”

坐在首要位置的彭強淡淡說道,既然付興博有意討好他,他也不介意讓付興博嚐到一點甜頭,外麵冷靜,不急不躁的性格讓彭強鶴立雞群,比起身邊這群痞裏痞氣的同學,一個個肆無忌憚地嗑瓜子,抽煙,手指很講究夾煙的彭強顯得與眾不同。

“說那些話,見外了,這些都是應該,大家都是同學沒什麽。”付興博看見彭強搭話,很是高興道,目的達到一部分,不知道能不能夠讓強哥他爸把他一起安排進入北大。彭強成績優異,已經被市五中保送進入北京大學,有傳言是彭強他爸動了不少關係,但在顯眼的成績麵前,沒有人敢站出來出閑話,眼紅是一回事,誹謗是另一回事。

付興博的成績不錯,但憑借他現在的成績想要進北京大學難度有些大,彭強表麵上屬於那種斯文型的安靜學生,熟知彭強底細的付興博卻是知道彭強在市五中創建了一個組織,叫做“五幫”,意思就是五中裏麵的幫派,手下有不少人手。付興博瞞著父親悄悄加入了彭強創建的“五幫”,並且還是其中的核心成員,因為他和彭強是一班,抬頭不見低頭見,於是理所應當的成為彭強的“近身保鏢”,獲得核心成員的身份,目前來看,付興博還是很珍惜這個身份。

彭強一旦去北大,五幫的成員當然不會全部跟去北大,高的嚇人的分數線將許多天之驕子都攔截在外麵,更別說他們這群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家夥。彭強的離去意味著五幫的瓦解不會太遙遠,再說五幫的創始人彭強本身都不會在意這個名副其實的幫派,一時興起覺得好玩罷了。付興博精心分析,彭強在五幫的創建模式初現雛形,本來可以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但是隨著彭強的升學而慢慢消失於無形,五幫的構建可以說彭強投入了大部分心血,但是卻能夠輕易放棄這一塊,說明彭強的心思不在人才濟濟的五中,而是更長遠的將目光放在了人才代有人才出的北大,彭強去北大,首先得培養出來部分心腹,能夠信得過的人需要耐得住考驗,而付興博很恰當地預料到這一點,於是毛遂自薦想要成為彭強的心腹,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北大。前提是彭強能夠看得上他,今天的生日慶祝是付興博夢寐已求的機會。

“嘟嘟。。。”

火鍋店外麵停下一輛出租車,司機按喇叭的習慣表達了出租車慣有的風格。

“付興博,不是說今天你們店裏被我們包了下來嗎,怎麽還有人來。”

剛才發中華的胖子不滿地嘟噥道,吃飯講究的是個氣氛,要是就這樣隨意地被外人破壞,還能有什麽吃飯的興趣。

“不好意思,我去看下。”

連忙走出去的付興博剛到門口,便撞上了進來的人,抬頭一看,是個長著小胡子的怪叔叔,正笑嘻嘻地看著他。

“小子,走路得注意點,下次可別把路邊的老奶奶撞倒了,不然都沒人敢去扶。”

何長峰眨眼調笑道,他看到裏主子正坐在裏麵喝茶,賀一羽,林奕,九指也注意著他,推開付興博,徑直朝九指一桌走去,何長峰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同樣是個年紀相差不大的青年,瞥了付興博一眼,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直接無視付興博,跟在何長峰身後,低頭向著葉河圖那邊走去,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旁邊抽煙的十幾個學生,嘴角刮起一絲嘲諷,這群二筆少年根本就不知道怎麽揮霍青春,還一大幫一大幫的湊在一起嗑瓜子。

嘲諷彭強一桌的青年是在北京基本能夠擠進二線紈絝的薛智。那群小屁孩在薛智眼裏,幾乎是未經世事,還想扮老的小孩,抽煙的姿勢一點沒有韻味,身邊連個漂亮妹子都沒有,薛智在這個年齡,早就跑去夜總會找公主消遣寂寞空虛了。薛智嘴角的嘲諷被坐在中間的彭強看見,默不作聲。

“主子。”

站在葉河圖麵前的何長峰跟薛智低聲恭敬叫道,無聊喝茶的葉河圖點頭,示意他們坐下。沒有說什麽,等待廚房那邊上菜。何長峰倒是跟賀一羽他們侃開,薛智是新人,隻能徘徊在圈子之外,反而看起來像個普通青年。

付興博站在後麵,大腦一片空白,直到何長峰跟薛智坐在葉河圖那邊的位置上才反應過來,既然沒能夠攔住進來的兩個人,付興博回到桌子那邊,歉意笑道:“那邊有一個人是我們店裏的服務員,今天他來了幾個朋友在我家店裏聚會,不好意思。”

作為團體核心的彭強,喝了一口茶,笑道:“沒關係。”

既然老大都不追究,下麵作為嘍囉的班子也不好發作,去把那幾個人趕出店外。胖子麵懷敵意地看了一眼葉河圖那一桌,早就有把那群人趕出去的想法,那幾個人看起來怪怪的,讓他心裏有點不舒服。

付叔終於端著一口大鍋走出廚房,鍋裏盛滿鮮紅色的熱湯,付叔看見了外麵的兩桌人後,沒有片刻停頓,而是直接端到葉河圖那裏,將手中的火鍋放在桌子上麵的圓形罅隙內,剛好放正,便回到廚房拿菜。

“付興博,你這是什麽意思!”

戴著眼鏡的“頹廢”青年一拍桌子,他看不下去了,老板竟然沒有先給他們端來火鍋,而是端給付興博說的店裏員工一桌,讓他們這邊“有身份”的人情何以堪。還沒等付興博解釋,這邊的胖子已經走向葉河圖一桌人那裏,笑眯眯的,應該有好事。

坐在位置上的彭強,單手撐在桌子上,一隻手舉起茶杯,喝著杯子裏的茶,笑吟吟地看著猩紅色的茶水,這種茶葉讓他品嚐出一絲與眾不同的味道,都說茶醉何須酒,喝酒喝茶的意境都是兩種不同的風情,隻顧品茶的彭強好像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發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