蛔蟲之愛(一)
穿過城中最繁華的酒吧一條街,右轉,便來到一條栽滿梧桐的小巷,白牆黑瓦,頗有古風。向前走,常清在心裏默默的數了99步,站定,抬頭,就看到牆邊突出的醫療專用的“+”,再向右看去,竟是一個微掩的朱紅的大門,大門上麵的黑色匾額上寫著“第九十九號診所”,右下方另有一行小字:長興醫院。
如果有懂書法的人看到這幾個字,一定會大驚失色:這幾個字竟然是用‘瘦金體’所寫而成,而且竟然好象是宋徽宗的字跡,不是臨摹。
然而常清滿懷心事,根本就無暇注意這些,微微的揚頭,看著這個黑色的匾額出神,好象在考慮進還是不進。
常清的相貌已不再年輕,這樣一來,正好可以看見眼角的魚尾紋,但是仍然能夠想象女人年輕時的美好。她緊緊的咬著下唇,象是終於下定決心,猛的推開兩扇朱紅色的大門,走了進去。
然而,一進去,就愣在了原地。
這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診所。
一進門,便是一個寬敞,整潔的大廳。右邊是並列著的幾個診室,診室的上方掛著一個小牌,分別寫著“一診室,二診室。。。”。下方還有幾個小字,分別寫著“內,外,婦,兒。”每一個的診室外麵或多或少的坐著一些病人。
左邊是幹淨,舒適的輸液室,裏麵也有些正在輸液的病人。在往前看,是一個藥房。中間便是一個長長的通道,也不知道通向哪裏。
但是詭異的是,從她推門進去,這些人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除去這一點點詭譎,這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診所。
常清有一點恍惚,這是那個人叫我來的地方嗎?正在遲疑間,已經有漂亮的護士小姐過來,微笑的詢問:“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常清一怔,看著那個護士,竟沒有聽清楚她的問話。那個漂亮的護士小姐又微笑著重複了一次:“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常清看著護士溫柔的笑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低頭看著對方白大褂上的調牌寫著:姓名,黃芩。
那個叫黃芩的護士認真的看著常清,一點也沒有驚奇和不耐煩,好象這種情況很常見,似乎知道女人心中所想。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請跟我來。”語氣溫柔,讓人心安。
常清一下子安靜下來,不由自主的跟在黃芩的身後,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最後的那個診室,上麵的小牌隻孤零零的寫著一個‘五’字,除此之外便什麽也沒有。門緊閉,門外也沒有象其它診室一樣有病人在外等候。
這倒象自己,現在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孤單嗎?女人心裏微微歎息著。
正在胡思亂想中,黃芩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裏麵到底是什麽人?常清好奇的向裏麵看去。竟然是。。。
竟然是,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人正斜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是的,呼呼大睡,竟然睡的還有微微的酣聲,一本破舊的雜誌蓋在臉上,看不清楚麵容。
常清不由的生起氣來,這就是那個人介紹我來的地方,看來到真的是無處不在的醫托,虧自己還抱著最後的希望。這樣一想起來,臉上也不由自主露了表情,忍不住要轉身就此離去。
那叫黃芩的護士卻好象對此見慣不驚,徑自走到那男人的椅子邊,轉過頭對著常清安撫的一笑,手上也不空閑,隻見她右手將椅子一挑,動作優美。
常清就吃驚的看著那椅子慢慢的上升,在空中先是做出前滾翻三百六十度的動作,接著又轉體一百八十度,最後重重的落在地上,如此高難度的動作真是不壓於國家的體操運動員,看的常清是目瞪口呆,腦中是一片空白,連黃芩又說了什麽,她是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黃芩卻是神色不動,好象是習以為常,麵上仍然是溫柔的笑容,指著椅子上的男人對常清說道:“這是紫杉醫生,由他為你診治。”說完便輕輕的退了出去。
常清這才發現椅子上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在了蓋在臉上的雜誌,,輪廓清俊,五官到是平常,不過合在一起卻有說不出的舒服,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多歲,裝作老成,正襟危坐的看著她,偏偏是睡眼朦朧的出賣了他,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常清不由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麵前桌上的牌子寫著“紫杉醇,主治醫生。”
課堂小注:紫杉醇,抗惡性腫瘤藥,為短葉紫衫或紅豆杉中提取分離的活性成分,現為治療卵巢癌和入乳腺癌的一線藥物。
黃芩,中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