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蘿驚變(下)
那‘花’對他而言,已經說不出來意味著什麽了。且不說當初給了他生命的力量,就說這二百年相互陪伴的時光,都讓林禪在它離開之後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雖然林禪在心裏一直不太願意相信,那個人的死和‘花’有著直接的原因,但是他強烈的感覺到,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在事態發展到無法控製之前,他必需保證,石蘿草在他身邊,由他來監管。
這麽多年來,林禪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人類。過著最為普通的生活,而今天他不得不動用生存在血液裏,本能的力量。
閉上眼睛,林禪感覺著身體裏那股熟悉的氣息正在慢慢流動,然後朝外擴散著。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運動,感覺好像有些陌生,不過很快的,林禪便感知到了石蘿草的方位。
它還在移動,或許是林禪太心急,還沒有等到警察們回到駐地。正在林禪準備繼續追蹤的時候,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行動。
打開‘門’,李思思一臉眼淚的站在林禪麵前,看到林禪開‘門’,一下衝上來拉著林禪的手。“阿禪……媽媽,媽媽她病了。”
聽到消息,林禪一怔。雖然最近他就感知到李媽***生命氣息在變弱,但是不會這麽快就……
“你別著急,先去看看你媽再說。”
推開她家的‘門’,李媽媽躺在沙發上,氣息微弱。林禪看了看,鬆了口氣。還好,隻是暈過去了,不過能支撐的時間隻怕也不會很長了。
“送醫院吧!”林禪抱起李媽媽走出‘門’外,李思思急急的收拾了點東西,緊跟在他身後。醫院檢查的結果是癌症晚期,要求住院治療。李思思一時間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林禪隻得接著陪她先把李媽***住院手續辦好,再安排別的事,直到這一切都搞定回到家時,已是午夜十二點。
習慣‘性’的朝陽台望去的時候,林禪才記起石蘿草已經被楊隊長帶走了。李家的突發事件,讓他忙得沒空處理石蘿草的事。石蘿草今天還沒有吸食過‘精’血,這麽晚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
走進廚房,將水龍頭拎開,放出一條細細的水流,然後將雙手放在水龍頭低下。一種熟悉的‘波’動從林禪心裏騰起,直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目光開始變得‘迷’糊,眼前都是一片透明的亮‘色’,低頭看去,沾著水的雙手已經接近水的顏‘色’。林禪的整個身子也開始變軟,變得流動起來。從手指開始,身體便隨著水流往水管中滲透,衣服也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林禪是水妖,一隻千年的水妖。盡管他一直生活在人群之中,卻從來沒有遇上過同類。盡管林禪在心裏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人,總是有意忽視掉自己異於常人的力量。可是這些都無法改變他的特‘性’,他仍是一隻有著獨特力量的水妖。一隻可以借由水分子潛行的水妖。
順著感知的力量,林禪在或粗或細的水管中前進著。直到在離石蘿草最近的一處廁所裏停下。在沒有水流動的地方,林禪是沒有辦法還原***形的。不過還好,‘抽’水馬桶裏總是有一些積水的。
有了它,林禪便可以以人的身體行走在這棟大樓中。隻不過,他沒有辦法將衣服帶過來,所以……看著自己的身體,林禪也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祼奔……
大樓裏並不十分安靜,林禪可以聽到樓下守‘門’人的咳嗽聲,值班人員走動的聲音,還有人敲擊鍵盤時發出的劈叭聲。
這樣‘挺’好,林禪微笑起來,有聲音,便可辯明他們的位置,然後在最恰當的時候避開。石蘿草就在前方不足三十米的地方,應該是走廊前側靠右的那個房間。
走廊的天‘花’板上有兩個攝像頭,正在一前一後的掃視,計算過它們之間的盲點之後,林禪瞅準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到了走廊中間一個房間的‘門’口。
這裏,是第一個攝像頭的死角,卻也是第二個攝像頭開始的地方。等到兩個攝像頭再次開始移動的時候,林禪也緊跟著行動起來。這次卻是以慢動作開始推行,攝像頭移動一分林禪也跟著移動一分,總之,總處在攝像頭經過的位置之後。
如此這般,總算是平安到達了石蘿草所在的‘門’口。‘門’上的牌子上寫著:“檢驗科”三個大字。試著用手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
將手指軟化成水狀,然後‘插’進鎖孔裏,再將它實化。手指經過鎖孔的擠壓,形成一枚鑰匙。這樣雖然有些痛,不過卻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輕輕一扭,哢嚓一聲,‘門’開了。透過走廊上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石蘿草正在靠近窗戶處的一張桌子上放著,柔順的葉子無風自動的搖擺,讓林禪想起小狗的尾巴,它或許也是想林禪了。
走過去,輕輕拂‘摸’著石蘿草的‘花’蕾,它身上的紅暈淡了一些,白‘色’的‘花’蕾看起來有些蔫,不再水嫩嫩的‘誘’人。
今天還不曾給它喂食,或許是餓成這樣的。
將手指放在‘花’蕾上,感受著‘花’蕾大滴大滴吸收著自己的血液,林禪的心情也變得無比舒暢起來。
它是林禪的孩子,林禪不能容許別人奪走它。
把石蘿草抱在懷裏,林禪正準備推開‘門’離開房間,卻聽見樓道裏一陣‘混’‘亂’。警鈴聲,人聲,腳步聲,響成一片。
難道說,是我被發現了?
把石蘿草放在桌上,林禪則退到‘門’後凝神靜聽,想從那些雜‘亂’的聲響裏分辯出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有小偷,不過哪來的小偷有這大膽子的,公安係統的東西都敢偷?”
從語意上來看,是兩個保安。除了這兩個人的聲音,林禪還可以聽到一個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正在慢慢接近中。
看樣子,今天想平安離去,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進攻?還是回避?
林禪退到了‘門’後,聽著那兩個保安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在接近‘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怎麽是陳法醫,這麽晚了還加班呢?”其中一個保安問。
“嗬嗬……不好意思,麻煩兩位了。先在走廊上滑了一跤,可能觸動警鈴什麽的了。讓你們虛驚了一場。今天‘女’朋友生日,給她買的禮物忘在這裏了,哎……沒辦法。隻有回來拿,誰叫咱們碰上的是‘女’人呢?”
“哦,是這麽回事啊?那你快去吧!我們再轉轉。”
兩位保安聽完姓陳的法醫的話,便轉身離去。隻留下陳法醫站在‘門’口,口中還低低的吹著口哨。
隻聽到一陣鑰匙撞擊的聲音,然後‘門’開了,室內一片光明。那個陳法醫走了進來,隨手把‘門’關上。原本立在‘門’後的林禪,頓時***在一片燈光之下。
不過好在陳法醫並沒有留心身後之事,而是直接朝著他的辦公桌走去。林禪便借此機會,藏身在了‘門’邊一個大檔案櫃的‘陰’影裏。陳法醫在‘抽’屜裏翻撿了半天,最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吹著口哨準備離去。
林禪悄悄輕了口氣,走了就好,這樣也好繼續他的行動,想辦法把石蘿草帶回家去。隻是‘門’才被關讓,又被陳法醫重新扭了開來。
他站在‘門’口朝房間裏掃視著,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最後他的眼光停留在石蘿草上,口中咦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下班前我不是把它放在一號桌了麽?這會怎麽換地方了?難道說,根本就是我記錯了地方?”
重新推‘門’進來,陳法醫抱起了石蘿草,將它放回了一號桌,轉身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又把身子重新轉了回去,低頭細細的打量著石蕾草。
林禪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陳法醫的動作,他的心也隨著陳法的動作上上下下,此時差不多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幹嘛?
“真是一朵漂亮的小‘花’啊?”陳法醫口中稱讚著,看了看‘花’盆上貼著的標簽,查找了一下物證裏的檔案,口中笑道:“命案的證物?一盆‘花’,能做個什麽證呢?總是哪個小子看這‘花’漂亮,想‘私’吞了吧!不過正好便宜我了,有‘花’,有戒指,我就不信那小妞今晚不能手到擒來。”
林禪心中一驚,難道說,他想摘‘花’?正準備行動,卻又聽到他陶醉的聲音:“好香啊……”然後整個人有如軟體蟲一般的朝著一張矮桌上倒了下去,將桌子絆倒在地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不單如此,桌子裏一個透明的玻璃瓶摔在了地上,騰起了一陣火苗。火苗粘在一旁的櫃子上,以更快的速度漫延起來。
火警鈴響起來了,先前兩個保安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此地不宜久留,林禪衝上前去,抱起石蘿草,將它放在了室內的洗手盆下,然後扭開了水龍頭。
身體快速的透明化,因為大火,加上室內的高溫,讓林禪的皮膚產生一種燒熾的痛感。在目光變為一片透明之前,林禪看了一眼地上的陳法醫,他的臉,一片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