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嫻走了,狗剩知道這個消息後也隻是苦苦的笑了一下,這是夏小莉第二天到花店給狗剩說的,她告訴狗剩,雪嫻姐說她已經討厭上海了,不想在這個汙濁的地方再待下去,花店就留給狗剩這廝,其實,張雪嫻走的時候是說把花店留給狗剩和夏小莉共同管理的。
夏小莉對狗剩說:“姑奶奶我總不能讓你騎在我頭上耍威風吧!我要繼續過我的富家子弟式的生活,花店一定要管好,我一有空就會過來視察哦!”
夏小莉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壞女人。自從父親有了錢之後,整天在外麵尋花問柳,而獨守空閨的母親也耐不住寂寞,跟著一個廣州小富商跑了。初中三年級的時候,有一天,夏小莉哭著回了家,就看到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坐在自己家裏,在見到這個女人後,夏小莉就不敢對父親說那件事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師把她叫到辦公室裏欺負了她。
從此,夏小莉開始憎恨所有的男人,高中生涯她一直在很用心的勾引所有有女朋友或者已經結了婚的男人,總以拆散鴛鴦為最大樂趣,直到如今她還在實施這個計劃,而且男性老師一直是她這個計劃中最盡心付諸行動的一個環節。
“何必呢?”狗剩有些歎氣的說道,“其實我不介意的!”
隻是,沒人知道他這番話是對夏小莉說的,還是對已經離開的張雪嫻說的!
夏小莉走到門口,忽然扭過頭,風情萬種的朝狗剩拋了一個媚眼,說:“王八犢子,別說你想扒了我這身衣服,就是咱脫光了站在你麵前,你敢把姑奶奶推倒嗎?”
說完,夏小莉扭著小蠻腰哼著小調,走向門口不遠處的一輛沃爾沃。
等夏小莉上車後,狗剩才說道:“半斤你還笑話八兩,昨天狗剩哥不也扒光了站在你麵前嗎?你敢把大爺推倒嗎?”
狗剩回到花店坐在老板椅上,心裏尋思著,咱現在拿著這副家當回到宋家莊應該能蓋座大瓦房,娶個大胸大屁股的女人了吧?生娃咱要生雙胞胎,也不讓糟蹋叔喝3塊錢的酒了,咱狠狠心給他來幾瓶5塊錢的好酒。不過,狗剩又尋思著,一成熟少婦,一感性女人,一個能帶來一大群小蘿莉的小蘿莉換來的,值不值?
三個女人走了,趙大爺也走了,都是毫無征兆。
老人的去世算是壽終正寢,不過當看到替老人辦事的那個漂亮女人後,狗剩就後悔了,他悔恨當初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沒有聽老人的話在棋盤上贏來一個媳婦,不過他隱約感覺在哪見過這個女人。
狗剩在無聊的時候曾經和街上上了年紀的老頭聊過天,老人年輕時是一條堂堂正正的東北漢子,他們從老人胳膊和腿上的傷疤看,知道他是一個軍人,可是到底經曆過什麽他們也不清楚。有人猜測老人是長征時的一個連長,也有人說老人參加過抗美援朝,還有人說老人是越南反擊戰的一個頭頭,但沒人真正清楚老人的真正來曆,當狗剩問到老人的親人的時候,他們隻是說趙老頭隻有一個孫女,但是每當狗剩問起這個女人的事情的時候,他們總是遮遮掩掩的什麽也不肯再說半句,狗剩從他和趙大爺下棋時,沒人敢去旁邊指指點點就隱約的感覺到,這女人在上海權勢滔天!
狗剩每次跑來和老人下棋都不是存著想贏老人一次的心思,隻是他覺得老人很像自己那已入土的孤獨爺爺,想陪陪老人而已,而且狗剩喜歡聽老人給他講一些以前的故事和一些大道理。
老人說:“我是東北人,一條堂堂正正的東北漢子。”
“當初和日本鬼子打仗,沒有錢,沒有槍,沒有吃的,我去問首長要,首長反而指著我的腦袋大罵:有槍我要你幹嘛!別他娘的給我提要求,你就是去搶,也得給老子打勝仗!於是,我就應首長要求,去搶槍,搶糧,搶女人。”
“老頭子我爹娘死得早,沒有兄弟姐妹,沒有親人,可老子自打搶了那女人做老婆,沒有人敢說我對媳婦不好!”
“二狗子,老頭子的日子不多了,你骨子裏有我年輕時候的作風,記住,倒在對手的劍下不丟臉,要是不敢亮劍,那才叫丟臉。”
這話是狗剩最後一次和趙老頭下棋時老人對他說的話,自打狗剩見到老頭子滿屋子的勳章,他就好奇老人家往昔的歲月,可是他從沒有問過,老人也沒有講過,這是唯一的一次。和老人下了半年多的棋,從頭到尾都沒有贏過老人一盤,說實話,狗剩也一直想在棋盤上贏老人,可是自打老人說要把他那個如虎的孫女介紹給他後,他就絕了那心思。
辦完趙大爺的喪事後,女人找到狗剩,對著他說:“就是你和我爺爺下了半年的棋?”
狗剩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女人繼續說道:“我爺爺最忌受人恩惠,他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東北欠下一份情,他內疚了一輩子都未還上。爺爺臨走時,讓我把這房子的鑰匙和這一副象棋交給你。”
狗剩很費解這個陌生女人為什麽要說這番話,他不想去思考,因為看到那一副棋,他就能想到趙大爺那副令人尊敬的容顏。
她臨走時說:“小男人,咱倆有緣,看在你照顧爺爺這半年多的份上,以後出了事打這個電話。”
女人說完,給了狗剩一個紙條,上麵寫著一串電話號碼。狗剩覺得這趙大爺的孫女倒也算得上個裝B分子,說這話的時候卻沒來由地讓人感受到一股牛比烘烘的情景,就像他跟著糟蹋叔上山打野豬一樣,不經意間就能透露一絲王者的霸氣。狗剩想不通,難道女人都喜歡玩這招?不過,他不敢說對曹蓁蓁說過的那句話了,他怕女人給他說,我未婚夫在上海,隻手遮天!
看著走向一輛雅閣本田的女人,狗剩愣了愣,叫了一聲:“靠,火車上那女人!”
本來正要上車的女人聽到狗剩殺豬般的叫喊聲,動作定格在右腳踏上車的那一瞬間,扭頭看向朝狗剩,咯咯一笑,然後坐進車裏,啪的一聲拍上門。
女人走了半天,狗剩還站在那裏發愣!
半晌之後,哀歎道: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送上手讓人拱的白菜,自己卻給賣了!
狗剩走到和趙老頭下棋的地方,幾個頑皮的小孩還在那裏,而趙大爺走了。罵過狗剩能找到媳婦雞都尿了的那孩子看到他過來,朝他做了一個鬼臉,連蹦帶跳的走掉了。
狗剩拿出那一副象棋一個子一個子的擺著,在拿出盒子裏第二層象棋的時候,狗剩的手僵在了那裏,躺在那裏的赫然是半截匕首,摸了摸腰間的那一半截匕首,狗剩顫抖的把兩半截匕首對在一起,吻合的不能再吻合了!
狗剩此刻有點明白了,他忽然想起趙大爺曾經讓他站著看了他半晌然後問道:“你爺爺走了?”
“嗯,走了!”
當時他就覺得,老人那一刻仿佛老了十年。
爺爺走了,趙大爺也就遺憾了一輩子,狗剩此刻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能讓趙大爺如此這般。
狗剩拿出夏小莉臨走時“淘汰”給他的手機和火車上的女人留給他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隻是短短的四個字。
“我要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