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大病剛好,這吃完了飯便是有了困意,雲舒遙小心的扶他躺下蓋上被子,便又坐在塌邊,對著明明有了困意還強撐著怕她會走的月如煙安心的說了句:“睡會兒,我不走,在這陪著你!”
聽了這句終是心安了下來,看著雲舒遙也倦怠的臉色,向裏蹭了蹭,讓出了一點空隙,柔柔的像是蚊蠅叮嚀:“看你也倦了,在這裏眯上一會兒吧!”說完這話,那臉猶如紅的想要采摘的鮮桃一般的誘人心神。
雲舒遙卻也疲累的不行,也沒有再做推諉,便是褪了軟靴和身躺在了月如煙為她留有的空地上,側頭看了眼那還未褪去紅暈的臉,手掌輕輕的拍了下瘦弱的手背,柔柔的說了聲睡吧!便是合上了兩日未曾閉合的眼睛,不多時便融入了香甜的夢境裏。
淺淺的呼吸像是打著節拍的美妙音符,月如煙側轉過身子,看著那雖是倦怠但也不減嬌美的臉龐,忍不住的伸出手來摩挲著那如玉似脂的臉頰,想著她為自己做的事,唇角輕輕抿著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向著那溫軟的身子貼近了幾分,困意漸漸襲來,細密的羽睫顫動了幾下便是合了下來。
說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話一點也不假,月如煙在雲舒遙精心細致的看護下,身子也漸漸好了起來,每日都是雲舒遙絞盡腦汁的想著做出來幾樣可口的飯菜竟是養叼了月如煙的味蕾,不是雲舒遙做的便是吃的不香甜,難為了雲舒遙這幾日在禦膳房和藥苑的路上來回穿梭著。直到一次做菜時不小心在鍋沿上燙了個血泡被月如煙看到,才心疼的嚷嚷著雲舒遙做的菜又不好吃了,也便是省卻了雲舒遙來回奔波之苦。
病倒是好了很多,但也越發纏人起來,這幾日的獨處,月如煙卻是看出了雲舒遙的心軟,看到雲舒遙走神心裏便是想著她定是這些天沒有見著那幾位心生想念,心裏竟是止不住的醋意泡泡冒了出來,撫著胸口一皺眉頭,雲舒遙立馬急急的跑到身旁極盡溫柔,關切之情溺在眼中。
丹町殿中茶香四溢,端坐在上座上的人修長的手指撚起茶蓋,一下下刮著漂浮在上麵的茶葉,動作輕柔讓人看著仿佛就是一副畫中走出的人來,這般的清逸這般的脫塵,小口小口的嘬著,看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像是前麵又百萬大軍壓陣也難以打破他的這份淡定的氣韻。
“還是皇子呢,這般不守禮數,整日纏著遙遙,我都好幾日見不著她了!”一襲紫衣在窗外投射而來的陽光的暈射下更添一份帥氣,薄厚適中的唇瓣微微翹起,一副很是懊惱的樣子看著依舊不為他話所動,淡漠飲茶的俊逸男人。
“這皇子這般嘔血哪能這麽快便好,遙兒近身照顧也是應該的。”清冷的臉上每當提起這女人的名字便是一臉柔和。
風輕雲淡的男人終是放下了茶盞,清朗的眼眸看著正恨恨生著悶氣的雷莫一眼,柔柔的如清泉叮咚的聲音流溢在唇邊接著便蕩漾開來。“卻是該回來了!”
前兩日便是聽說這月如煙已經轉好,卻是整日的纏著雲舒遙不讓她離身半分,他的童兒也對外麵說著雲舒遙怎樣怎樣對他們殿下關心備至言聽計從,每日精心準備可口的飯菜便是想讓月如煙多吃上幾口,聽聞心裏確實是有些酸澀難受,但試想依著雲舒遙的性子,這月如煙為了她便是病的幾乎沒了性命,她心裏覺得歉疚是應該的,可也不能一連著十幾天沒一句話捎來,也整日見不著蹤影吧!
一側而坐的葵木朗那深幽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表情,隻是從這緊抿的唇角能看出他心裏不太暢快,手中執著杯子的手收緊再收緊,仿佛和這杯子較上了勁。
從用內丹的靈力催動雪積子救了月如煙,說好的等著他醒來便是多陪陪自己,可這些天連個人影都沒尋見,倒是聽說了她的豐功偉績,為著月如煙下了廚,還變換著花樣的給做好吃的,想及此心中的惱意更甚,那杯子也受了連累,加緊手上的力度讓這可憐的杯子裂出了細小的裂紋,不過並未接著碎裂成片,而是等著下人收拾桌子之時一拿起來便是碎的幾欲成灰。
天色漸漸黯沉下來,依舊如前幾日一般,沒有見到那心心念的女人的身影,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卻是沒有注意一抹紅色的身影在吃飯間便是臉色白的嚇人,執著竹筷的手抖動了幾下,直到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便掉落到了地上才收回了眾人不知晃到何處的心神。
“再給這位公子換上副竹筷!”風蕭抬眼看著立在桌邊侍候的小童淡淡輕聲交代著,雖是對這若柳有著一絲防備之心,但這些天也沒見他做什麽對他們有害的事來,且也看出了米凡對這若柳的心意,雲舒遙即以認下這個姐姐,那在他的眼裏,也便是不再拿著米凡和若柳當做外人。
“不用了,我已經吃好了,你們,你們慢用!”說話間便是站立起身,似是很是心急,一下便晃的沒了影。
瞥了眼飄出房門的紅色衣袂,雷莫放下了筷子扁了下嘴,“整天雲裏來霧裏去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忙些什麽!”
清朗的眸子掃向這人一走那心便是隨著走掉的米凡淡淡出聲:“一會兒你去看看他吧!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聽了風蕭的這句話,米凡更是沒了吃飯的心思,剛才就聽著他說話的聲音就有些無力的發顫,難道是病了,草草的扒拉了兩口便是推了推碗,起身循著若柳的房間急急走去。
帶著一絲關切一絲焦灼扣著門板,“若柳,你在裏麵嗎,剛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房中沒有回話,正當米凡又想拍下門板時,房中有絲柔柔的聲音飄散出來。“我,沒事,隻是有了困倦已經歇下了!”
能聽見米凡哦了一聲,在門口停滯了一會兒才離開,房中的人蜷在地上,額頭和身上已然布滿細密的冷汗,手緊緊的扣著桌腿,柔美的臉上已經扭曲變形,為了怕發出聲音,嘴裏噙著一方帕子狠狠的咬著,但那痛得發顫的呻吟還是能從口中斷斷續續的流溢出來。
那黑衣人給的解藥這些天他都沒有服用,反正服不服又有什麽區別,總歸是要一死,還在吃這勞什子東西作甚,也萬萬沒有想到這毒便發作的這樣快,這幾日夜裏每次都要痛上一個多時辰,今兒這點卻是來的有些早,用著飯間便覺得猶如萬蟻鑽心,強忍著站了起來回到房中,插上門閂便是一下便倒在地上,掙紮了幾次也沒能起來,想著忍過這一兩個時辰便是無事了,沒成想著米凡會尋來。狠狠的咬破了唇忍住著蝕骨的痛,似是用最輕鬆的語氣答著門外的問話,但隻有自己知道身體卻是痛得抽搐著打著顫。
一次又一次的痛席卷而來,像是滾滾的波浪一波高過一波,侵蝕著他的身體也蠶食著他的靈魂,全身已被冷汗打濕,紅色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傳來了地板上的冰涼。死一般的恐懼卻是席卷著他的心,狹長的鳳眸已被蝕骨的痛楚灼紅的有些駭人,但眼前偏偏還飄蕩著那抹在夢境中白衣翩然起舞的身影,是要死了嗎?都說要死之人在最後會讓他見到他最想見到的人,而這便是要死了嗎?不,不,不甘心的一聲嘶吼悶悶的在喉間溢出。
在最後的時日裏即使不能讓她愛上自己,也要她能將自己的影子烙印在心裏,哪怕是恨也在所不惜,畢竟不管是愛也好恨也罷,她還會記起有他這麽個人在她的生命裏出現過。
愛在這蝕骨的痛楚裏漸漸扭曲,張牙舞爪的侵蝕著若柳心底裏那份美好的東西,不知是過了多久,那如浪潮般的痛楚才緩緩褪去,掙紮著顫顫巍巍扶著木桌站起,可憐的木桌卻是向一側斜斜的倒去,細看下原是剛被扣著的桌腿已經斷成了兩截。
撐著發軟的雙腿來到榻上,卻是沒了困意,狹長的鳳眸直直的望著房頂,一夜無眠,一夜思量……
清晨鳥兒歡快的唱著清脆的歌曲,雲舒遙便被一種癢癢的感覺攪得睡的不安定,依舊沒有張開雙眸,伸手將撓了撓發癢的臉龐,卻是換來了幾聲清亮的笑聲。
杏眼微張,一張俊美的臉龐映於眼簾,這些時日的調養讓那瘦下來的小臉複又長了一些斤兩,不光恢複了以往那懾人心魄的俊美麵容,這被愛意滋養的小臉較著原先更為紅潤好看。
雲舒遙禁不住的伸手撫向那豔比桃花的薄唇,淺笑的眉眼微彎。“煙兒,今日怎醒的這麽早,再睡會兒!”說著雙臂一圈將月如煙又攬在胸前。
枕著那抹高聳的柔軟,月如煙的小臉更是紅的嬌豔,一下一下傳來的強勁的心跳聲讓他的心跳的愈發的歡快,口中有些幹渴難受,幾欲找到一處清淨的水源。
“遙遙,我想,想,……”那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魅惑一絲羞澀呢喃在雲舒遙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