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雲舒遙不知是點背還是怎麽招的,每次酒醉都是一番折騰,上次被葵木朗給擄去,這次倒是好,被人家像個破麻袋一般肩上一搭飛簷走壁。
本來喝了些醒酒湯胃裏舒服了些許,這般的一顛簸,頭又向下聳拉著搖來擺去,不難受便是極不正常了。
迷迷糊糊的一上一下仿若騎馬一般,睜開了醉意朦朧的杏眼,借著慘淡的星光那兩側的水榭樓台呼呼的向後退去,心中想到了自己這便是還醉著呢,那亭台樓閣的還長腿了不成。這晶亮的杏眼複又閉合,繼續鑽進那還未做完的美妙夢境。
可是不對,這顛顛簸簸的是怎麽回事?肚子又是擱的分外難受又是哪般道理。
這眸子後知後覺的又張開,斜眼便瞥見一個黑衣裝扮之人扛著自己,那腳尖一點身形一縱便是有幾丈遠的距離,耳邊呼呼的風聲呼嘯而過,立時那嘴巴驚得張大能塞下一個雞蛋。
“放我下來,你是何人,帶著我去哪兒?”愣怔了一會兒的雲舒遙才想起反抗,那雙圓潤的拳頭向著黑衣人身上揮去。
可這一打便是有一陣的錯愕,這人胸前的高聳柔軟便是一個女人。
黑衣人被她打得有些極不耐煩,冷冷的聲音飄蕩在空中仿若又平添了一分寒意。“別亂動,到了地方你自會知道!”
雲舒遙的酒也醒了,風吹得頭腦也清明了些許,倒是很聽話的沒有在亂動,不是怕了這黑衣人,而是那黑衣人忽上忽下的縱躍,她怕這自己在讓這黑衣人分了神掉了下去。
倒是不多時黑衣人便停下了腳步,聳拉著頭也看不清是到了那裏,不過從她這一路上的觀察看來,這東拐西拐的也沒有出了皇宮的地界,因著她看到那腳下的五彩石在宮燈的映襯下閃著變幻的光彩,也隻是在皇宮裏這昂貴的五彩石才會用來鋪在路上和普通的鵝卵石無疑。
黑衣人在一處門板上輕輕的扣了兩下,便是聽到裏間一聲咳嗽聲傳來。
門是輕掩上的沒有上閂,輕輕一推便立時打開,進了門來正抬著頭想看下是何地方,忽的一下黑衣人雙臂一伸將她鬆下身來。
不知為何這房中沒有燃上蠟燭,隻是憑著感覺和那透過窗欞的月光看的到對麵一個人影端坐著。
房中的氣氛有些說不出的詭異,誰都沒有出聲,隻是能清晰的感覺對麵的人在注視著自己好似還帶著些許的怒意。
正當雲舒遙想著開口相問之時,對麵的人卻是雙手撫向兩側的扶手,脊背越發的挺直,雲舒遙霎時覺到了一股肆意而動的威壓之氣。
“你可以走了!”對麵的女人沉沉開口說出了這麽一句難以琢磨的話來。
什麽,什麽意思,將我弄來這就讓走了,雲舒遙的腦袋瓜縱是在鬼靈精也想不出是何道理,但讓走誰不走,在這裏黑咕隆咚的還是早走為妙,想及此,腳下便是到了門口就要開門出去,身後卻是有傳來了對麵女人的聲音“你去哪兒?”
雲舒遙撫著門的手一抖,“不是說讓我走嗎?”
“屬下告辭!”冷冽的聲音從黑衣人的口中溢出,頓時扼殺了雲舒遙心裏的那一絲希翼。
黑衣人說完這話便是開門出去,還盡責的將門掩上。此時這房中隻有這兩人麵麵相覷,一聲“遙兒”便將雲舒遙的思緒拉回,同時也聽出了這沉沉的嗓音出自誰。
“女王!”雲舒遙不假思索的輕呼出聲。
月輕揚沒有應聲,還是這樣直愣愣的看著一臉疑惑之色的雲舒遙,但雲舒遙終是沒有一代帝王的淡定沉穩,心中所想也便出口輕問出聲:“不知女王將遙兒深夜帶到此所謂何事?”
刻意在深夜帶到這四個字間加重了幾分,月輕揚對她的言語中的怒意怎會不知,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淡漠笑意,沉沉的聲音像是說與一個毫不相幹之人。“帶你來這兒是有事想問你!”
雖是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但還是故作不知耐著性子問道:“哦,何事,竟讓女王如此的勞師動眾!”話語中的譏諷之意畢露無疑。
影影綽綽的看不太真切,就隻見月輕揚寬大的雲袖一揮,真個殿中便是紅燭盡燃,燈火通明。真是沒有想到這月輕揚竟是有這等功夫,這一招確實把雲舒遙驚得不輕。
“好了,也別站著了,坐下我們好好說會兒話!”月輕揚眼神向著一側的紫木雕花胡床上瞥了一眼。
雲舒遙在胡床上坐穩,兩腿一岑,裙擺一撩,坐的四平八穩,雲月皇女的氣勢倒是這時候端了起來。“有什麽事喚遙兒一聲便好,這般如此難不成是風月國待客之道?遙兒孤陋寡聞竟不知有這規矩!”說話間將月輕揚臉上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
“遙兒的小嘴慣為伶俐啊!”麵對雲舒遙暗諷的話語,月輕揚隻是唇角的笑意漸濃,但眼神之間卻是不甚柔和。
說完這話月輕揚卻是沒有看雲舒遙有絲薄怒的臉,自顧著端起一側玉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小口,極其雅致的翹起蘭花小指將茶盞複又放到桌上。
“是你對煙兒說的和親之事取消?”眼中閃現著莫名的光線水波流轉,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像是帶著沉沉的威壓問著身側而坐的雲舒遙。
還未待雲舒遙回話,月輕揚卻是喉中的歎息從口中溢出,看著雲舒遙複又出聲“你知不知道煙兒很喜歡你!”
“難道我的煙兒真的比不過你那主夫?”在她的眼中兒子是世上最好的男子,相貌學識還有鬼神怯步的醫術放眼天下誰人能比。
“皇子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兒,但我做事有自己的底線,不可能因著他是皇子便要委屈其他夫君,在我眼裏他們不分為二都是我想相伴一生的男人。”晶亮的眼睛在燭光的映射下分外明亮,那眼眸中閃動著堅定的神采,一字字一句句也全是雲舒遙心中的肺腑之言。
可月輕揚並沒有被雲舒遙的這些話感動,反而執念著還是為月如煙爭取著在她看來極其重要的主夫之位,一抹狠戾之色映與眼間,“好,這般說你是絲毫不能讓步了,你就不怕我將你禁錮在此,等你什麽時候想清楚再將你放出去?”
“你不會的!”聽這話雲舒遙不怒反而笑了,這月輕揚愛兒子也太過頭了,竟想著至兩國關係而不顧,輕輕的吐出來的話像是絲毫也不懼怕這箭靶弓張的氣氛。
“先不說我一個雲月國皇女在你風月無緣無故便失蹤會有什麽後果,就是以後傳出也會讓風月顏麵無光!”雲舒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是吃準了月輕揚是一時頭腦發昏才說出這些言語,一會兒清醒的理智回複過來便是絕計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從月輕揚呼吸的粗重聲中不難聽出她胸中的滾滾怒火熊熊燃燒,一張保養到極致的臉上即將噴發的火焰若隱若現,扶著椅把上的手收緊了幾分,騰地站立起身,看向雲舒遙的眼中一片冰寒,說出的話語也決絕萬分。“好,意不在娶便明早便離開我風月,從此再不可踏進我風月半分!”
未等雲舒遙說出那冷澈心骨的話語,門便是被“嗆”的一聲推開,月如煙被小童扶著走了進來。
沒有看雲舒遙一眼,直直的眼神看著月輕揚,沉沉開口:“母皇,為何逼她,為何將她擄來?我知道你是為孩兒著想,但孩兒不在乎那些個什麽位分名分,孩兒隻想和她在一起,求你不要將你的心意強加到我身上!”
月輕揚沒有想到自己如此疼愛的兒子竟會為了這麽個女人頂撞自己,腿腳卻是一軟一下坐到了木椅上,自己的好心好意在兒子此時的口中一錢不值!
縱是在強勢的母親在聽到自己的孩子說出這種話語心中也會有如拿著刀子剜在心頭。月如煙沒有注意月輕揚臉上的那種黯然神傷,心中隻想著怕雲舒遙酒醉的傷了身,喚小童給送去自己配的醒酒茶,可小童卻是回稟了雲舒遙被人擄去之事。
不知為何心中第一個跳出來的想法便是自己的母皇,所以急急的讓小童攙著便打聽著母皇在那就寢,一聽說去了尚景宮,心中便是更為肯定了幾分。
剛到殿門口,便是聽到母皇的那些話語,心中也想知曉自己在這女人心中可否有點滴的位置便是在門口多聽了幾句。
聽到那句一生相伴的男人,心中頓覺清明,何必在意那些飄渺的名分之事,隻要能天天在一起便是心比蜜甜。
“母皇,求你恩準,我不在乎名分,隻要能讓我們……”沒等月如煙這句說完,一個巴掌脆生生的打在他那俊美如斯的臉龐將那後話堵了回去。
自小到大別說打即便是大聲說一句都沒有,這巴掌卻是打的這般心狠,硬生生的立時便映出了五個紅紅的指痕。“這一巴掌是想打醒你,這般的卑兮那有點我朝皇子的威儀。”
雲舒遙也萬萬沒有想到月輕揚會給她最心疼的兒子一巴掌,但這一巴掌確實不輕,看著月如煙臉上的通紅的指痕和那滿腹委屈的水霧眼神,心裏竟有些心疼莫名。
伸出手撫著那有些腫脹的臉龐,月如煙那眼眶中隱忍的淚滴滴在了她的手背涼的痛徹心扉!
跟月如煙一起來的小童也被嚇得呆愣在牆角沒有回神,這是怎得了,這整日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皇子殿下竟被摑了一巴掌。正想著上前扶起皇子殿下,便是聽到那冷厲的話語。“帶殿下回房,閉門思過!”
這明顯的就是將皇子關起來,小童挪了挪腿便是沒敢言語。
“沒聽到我說的話,給我把皇子帶回去,沒我的允許不能踏出房門半步,若是出來一步,我便拿你的小命是問!”雲袖一揮那桌上的茶盞便是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地碎片,月輕揚怒意漸濃,到了最後幾乎是咆哮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