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眼睛望著側坐在身側的風蕭,輕語出聲:“你果真這般想的,好!”

不知雲舒遙剛還好好的,怎的聽了風蕭的話便沉下臉來,說出了這句,雨寒和雷莫急急出聲:“遙兒”,“遙遙”

俊逸如玉的臉上有著一抹異於常日的白,臉上沒有了那種輕柔宛若春風拂麵的笑容,雖是真的想著不讓她夾在中間難做便說了這句,但真正從她口中聽到,那平靜如湖麵的心境卻還是激蕩起了不小的漣漪。

從未見風蕭這般不言不語失神過,剛還惱他不信任自己,卻是看了風蕭那失神的樣子沒了惱意,上前輕柔的執起風蕭修長的手,那手心裏已然滲出了薄薄的涼意,那清朗的眼眸看著雲舒遙又複柔和的臉上,不知是何故。

沒有言語,隻是將自己的手和那修長卻是骨節分明的手十指相扣,澄澈的杏眼望著風蕭,柔語出聲:“你試試,能不能掙得開!”

風蕭不知雲舒遙這是要做何,但還是略使氣力掙了掙,那手被雲舒遙圓潤的小手緊緊的扣著,沒有抽離半分。

嬌美的臉上掛著淡淡笑意,晶亮的眼中閃著柔和的神采,將十指相扣的手抽出,又將那修長的手攥在掌心裏,複又說了“你在試試?”

這次風蕭略一使力便輕鬆的掙脫出來,眾人均疑惑的看著雲舒遙,不知她這般做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很容易便掙開了!”略過那一雙雙迷茫好奇的眼神,直直地在風蕭溫潤的臉上停駐,未等著風蕭回話,便又柔聲開口:“知道為什麽嗎?”

風蕭未成開口,急性子的雷莫率先出聲:“因為剛才是十指扣著的,這僅是握著,所以這樣比較好掙脫!”

眾人好像也都是這麽個意思,均看著雲舒遙等著她的答案。

看著雷莫唇角上挑起更濃的笑意,“莫兒,說的有幾分道理,這十指扣在一起確實是比握在一起比較不容易掙開。”

“但是,若是我不緊緊扣著,風蕭的手也會很容易便掙開,和握在一起的兩隻手也無異,這兩種不同的方法也隻是為了混肴你們的視線和想問題的思路而已。”晶亮的眼睛忽閃著調皮的光線,小手捋著耳際散落的發絲纏著繞著圈圈。

“我也隻是想說明一件事情,兩個人的感情也如這兩隻手一般,若是一個緊緊扣住,那便是不容易分開的,但若是一人心意動搖了便是最好打開的。”此時那眼中再也不是調皮的神采,眼中的那股堅韌任誰都無法忽視。

聰明如風蕭豈會不知這話所謂何般,清朗的眸子裏溢滿了濃濃的愛意,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感動的顫栗。“我隻是怕你為難!”

這幾日想了很多,和月如煙聯姻之事對雲舒遙來說是十成十的好事,目前的形勢是雲舒遙無意女皇之位,可看女皇對待雲舒遙的情形還有自己母親放眼朝野上下總結的定論,雲舒遙保不準便是女皇指定的王位繼承人。

若是這樣雲舒遙無疑便是成了眾矢之的之人,兩股勢力齊齊的對付一個人,那凶險便是又增加了幾分,若是能和風月國聯姻,最起碼也有個屏障可依靠,所以他才會寧願舍了自己正夫之位也要促成這聯姻之事。

今日在大殿上的情形自己很是清楚,這風月女王便是想讓雲舒遙許給月如煙個正夫的名分,可當雲舒遙婉拒出口時,自己當時確實是被她那份厚待他的情感動了幾分,可回來想想,看風清揚的樣子為了這風月國的顏麵也為了自己的兒子,便是鐵了心的做這正夫之位,那若是這樣誰也不讓步,這可如何是好?

原本這雲舒晴這邊便想伺機而動,這和親之事若是不成,指不定又會生出什麽樣的事端。想到這些風蕭搭在腿上的手緊了緊,薄唇緊抿著,心中百轉千回。

雲舒遙卻是沒有注意到風蕭的表情變幻,晶亮的杏眼看向身邊圍坐的夫君們,淡然出聲:“若是真正有心與我,又怎會在意那些位分地位?所以,也別再提將正夫之位讓出的話來,反正緣起緣滅天注定,一切隨緣吧!”

“正夫和側夫都是我的夫君,這位分在我這裏也沒有什麽不同,也隻是個稱謂而已!”說完這話倒是沒有等著眾位夫君醒過神來,便衿了衿裙擺站立起身,帶著無比的幽怨與無奈又說了句:“好了,都收拾一下,一會兒咱們還有個鴻門宴要赴。”便白衣飄飄緩步向寢殿走去。

夫君臉上的神色各不盡同,回味著雲舒遙剛說的話語,細想下雲舒遙對他們一個個誰也沒有偏疼幾分,就是和葵木郎還差個夫妻之實,這吃穿用度絕對的是一視同仁,跟著這樣的妻主做不做正夫又有什麽不同,想到這裏,心裏還有點小疙瘩的葵木郎的心境也便明朗起來,邪魅深邃的眼中也綻放著柔和的光彩。

依舊的火紅的衣衫,今兒連發絲上也是用紅色絲帶輕柔的係起,那份紅的耀眼和那白皙的膚色相映相襯越發的顯現那分妖嬈的風情。

狹長的鳳眸眼中閃動著一種無以言明的深意,心中的那處關緊的大門靜悄悄的緩緩敞開,竟連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

想到那日交給自己的東西,眸色沉了又沉,自己如何做才能護著這個女人不讓他們傷她一分,看樣子,大當家也似是不耐煩的緊,隻是給一個月的期限,那日交給自己的藥也已被自己掩與客棧裏的花盆裏。

可若是一個月期限已到,見自己沒有動手,大當家保不準又會有何動作,到時自己又該怎麽做?

也想過將整件事向雲舒遙和盤托出,但雲舒遙信不信自己,自己不敢斷言,極有可能會惱火自己接近她也是有所目的。左也不成右也不好,那狹長的鳳眸裏絲毫掩不住那焦躁的情緒。

待等到若柳從自己思索中神遊回來,大殿上的人已經散去,隻剩米凡一人支著下頜定定的看著自己。

“你總算回魂了,還想著要不要找個招魂師給你招下魂呢!”米凡依舊沒動分毫,對著正欲起身的若柳說著。

若柳瞥了她一眼,並不答話,手指彈了彈衣袍上的皺褶,便要抬腳出門。

米凡卻是望著那紅色背影又輕問出聲:“你到底想做什麽?怎的越來越看不懂你!”

“我不是你該看懂的人!”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拋下這麽一句便紅衣翩翩踱出了房門。

現在又換著米凡直直的眼睛盯著那紅衣剛剛飄過的房門,眉間鎖的緊緊的,愣怔著出神。

是夜,風月國最大的宴請賓客的風華殿上一派熱鬧非凡,侍男和宮女來回穿梭的身影連綿不斷。精致雕花烏木桌案上擺放著各式水果琳琅滿目,一個個精巧的酒盅酒杯赫立眼前。

月輕揚換上了一襲純藍絲質衣裳,發絲間一朵於衣衫相搭的藍色妖姬別於一邊的發髻上,端坐在最前麵的主位上,一派冷豔。

縱是唇角微彎,但笑意並不明顯,隻是客套的說著場麵上的話,再也不似雲舒遙一行人剛來時的那份輕鬆自在親昵。倒是月晚清不斷地給雲舒遙說著體己的話語,使得場麵不至於太尷尬難堪。

月如煙倒是坐在月輕揚的左手側,不發一言,隻是手執酒盅自顧的抿著小酒,不多時,那秀氣的小臉便通紅了一片。

“煙兒,酒莫要多飲,一會兒可要吃醉了!”月輕揚看自己的兒子自顧悶頭喝酒,不禁輕言勸慰。這酒雖是梨花酒,但後勁也是有一些的,若是吃醉也少不了的一番折騰。

月如煙抬起已然酚紅的小臉望著月輕揚的眼中都有些混沌不清,唇角帶著一抹苦澀的笑意還是輕道了聲:“煙兒,知道了!”

雖是這般說著,那光滑如玉的手又提起了酒盅為眼前的酒杯蓄滿的綿純的梨花酒釀。不知是手有些顫抖還是已有幾分醉意,那手抖抖索索的灑到桌案上八九分才將酒杯蓄滿。

月輕揚將這一切收於眼底,招手喚來一位侍男耳語了一番,侍男小步退下,不多時便又回來,俯於月輕揚耳邊一陣低語,月輕揚聽完話後,那張臉上映現出一股濃重的怒意來。

但這怒火映與臉上一閃而過,接著唇邊卻是笑著,執起酒杯站起身來,“今兒,本王甚是歡喜,遙兒不遠千裏來到我們風月,這為我們兩國的友誼長存更添了美好的一筆,來!皇姨敬你!”

當月輕揚提起雲舒遙的名字之時,雲舒遙便也識禮的站立起身,雙手執起酒杯,待月輕揚一語完畢,便娓娓說道:“這理應遙兒敬皇姨,這又空也請皇姨到我們雲月走走!”說完這話,竟是豪氣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月輕揚笑的深邃,說出的話也頗具意味。“好,有空定當去走走看看,也去看看冰音妹妹治理的雲月如何繁榮昌盛!”說完,酒杯微傾,梨花佳釀緩緩傾入口中點滴不剩。

“人好,景好,酒更好!列為臣工何不敬雲月皇女一杯,休要讓人家笑話我們風月心不誠意不實!嗬嗬嗬……”整個風華殿上蕩漾起風清揚清脆的笑聲。

坐著的各位朝中大臣極會識眼色,得了令便是一個個的輪番著上陣敬雲舒遙酒。

喝了丞相敬的酒便是也要飲下左相敬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看著麵前的酒杯已然成了雙影,那手都不知端起那個才好,口中喃喃出聲:“且不能再喝了,我的酒量淺的很!”

一側的風蕭看著雲舒遙身子搖搖晃晃雙腿都有些個顫巍,口中的話也有些說不利索,心裏深知這是月輕揚故意這般,但這人家好意敬酒也不好浮了人的麵子,便手執酒杯站了起來,看著又來敬酒的說是禮部侍郎的一位黑瘦的女人,淡然出聲:“妻主已有些微醉了,這杯侍郎若不嫌棄,風蕭願替妻主飲下這杯,也謝謝侍郎的誠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