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寒此時已毫無知覺,隻是潛意識裏的呻吟出聲,電語滿臉的怒意看向騎於馬上的女人厲聲問道:“皇女妃怎會如此?”雷鳴這才算是看清電語的容貌,忙急急回道:“我們中了那奸人十三娘的暗算中了軟骨散,皇女妃以一抵十的和她周旋,那十三娘也沒有占到什麽便宜反倒讓皇女妃刺了一劍。可可這個陰毒的毒婦竟一計不成有生一計,知道不好將清淩帶走便想殺了清淩以絕後患,皇女妃是為了為了保護清淩才被那十三娘的毒針暗算!”

電語想到雲舒遙那擔憂的神色若是知道了雨寒中了毒必是要傷心難過,看著這個女人便一臉厲色的嗬斥道:“你們就是這樣保護皇女妃的?皇女妃要是有個好歹你們……你們……”沒有說出,但雷鳴也已知曉若是皇女妃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的小命就定是不保。

“我的馬比起你的要快些,我先帶他回去,他的傷勢耽擱不得!”不願和這個看似粗枝大葉實則也是粗線條的女人多加糾纏,說著一個攔腰將雨寒抱上了馬雙腿使力一夾,那馬便向前疾馳而去,雷鳴也隻得惴惴不安的騎著自己的馬緊緊追趕。

夜晚的皇宮守衛也極其森嚴,但電語的一路疾行也倒暢通無阻,本都是侍衛也都識得電語,看他一臉鐵青隱晦的臉,誰也沒有觸他的眉頭,上前攔截他詢問與他。

電語一路的疾馳快馬加鞭的到了宮裏,將雨寒直接帶到了雨寒的庭院,沒有告知雲舒遙,便吩咐小廝喚來了太醫隨又向風蕭稟明了雨寒的傷勢。風蕭聽小廝稟明完也一臉焦急的快步趕來,見到雨寒已躺在了軟榻上,**在外的皮膚都依然發黑發紫,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在了心間。“太醫呢?可否傳了太醫?”

沒等風蕭問完一位太醫就沒有絲毫怠慢的一路小跑著疾步趕了過來,略喘著粗氣,放下藥箱就來到雨寒的塌邊,看雨寒的麵色慘白,氣若遊絲,掰開那沉重的眼皮那隱匿之下的雙目已然毫無神采,,眉心滲出一縷黑線,唇角殘留著黑褐色血跡,顯然是中了致命奇毒。接著那太醫半跪在榻前伸手將雨寒的手掌翻轉過來,但見掌心已經暗暗發黑,手指撫向脈搏跳動之處卻覺得時急時緩的虛浮不堪,微微的搖了搖頭,神情頓時凝重起來。

“李太醫,盡管開方子,我命人快些取來。”風蕭焦急的對那正一臉肅穆神情的太醫急急的說道。

怔怔的看向焦急的風蕭和電語,那凝重的臉上有著一抹無奈也流露出一絲惋惜。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老臣,老臣開不了方子了,皇女妃此次中毒太深已經已經……”

“已經已經什麽?”電語雖是知曉雨寒的傷勢不輕可斷斷沒往死上麵想,聽到太醫的話竟不能自製的疾呼出聲。

他們幾人在一起相處下來,早已如兄弟一般,風蕭此時卻考慮著是否要告知妻主,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但他也知曉雲舒遙對雨寒的感情,竟躊躇著要不要告知與她,心中焦急萬分火急火燎,但還是語氣似是平和的向太醫問道:“太醫可知是什麽毒?”

太醫撫著發酸的雙腿站了起來,“據微臣看來,這種毒便是各路神醫望而生畏的絕命催魂散,這種毒一旦中了世上絕無解藥可治,快著一刻,慢著兩個時辰便會氣竭而亡,所以,所以……”

“怎麽會沒有辦法呢?沒有辦法你想也要想出辦法!”電語麵帶怒意大聲的對正畏畏縮縮的李太醫厲聲喊道。

風蕭沒有接話,隻是在暗暗地思躊著什麽,突然靈光一閃,竟一把拽住太醫的袖子,急切的說道:“太醫不是說快著一刻,慢著兩個時辰嗎?現在看來已經兩個時辰之多了,那怎麽雨寒……”

一臉誠惶誠恐狀的太醫聞言一怔,“不說我倒沒有想到,剛剛老臣看了脈象卻是有些不同,但老臣……”沒有說完,又跪將下來,手指撫脈微眯上雙眼,細細的又給雨寒請了一次脈,腦中精光一閃,頓時茅塞頓開清明起來。

“可是有了什麽發現?”鳳簫見太醫微閉的雙目驟然睜開急切的問道。

“從脈象上看,時緩時急虛浮不平,好似有兩股不同的氣流在全身遊走,這兩股氣流相互製約也相互抵觸,現在看皇女妃的情況還是很不樂觀,另外還有股很是微弱的脈象顯現出喜脈的跡象。”一直戰戰兢兢地太醫捋了捋胡子說道。

太醫的話剛說完,那房中就靜寂起來,房中的幾人都一臉的愁容,什麽時候懷上孩子都是讓人高興的事,但此時……

“喜脈,真的是喜脈嗎?可否看出多少時日?”

“應該有了兩月有餘!”太醫清冷的答道。

這樣算來也差不多,從血蠱發作之日到現在可不有兩月多了嗎?怪隻怪自己太是疏忽,做為主夫竟沒有關心的問過雨寒,還派他去做如此凶險之事,鳳簫在心中不停的自責不已。

“那以李大人之意,可有好的方法?這腹中的孩子……”風蕭真的不忍再說下去。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快些取出那枚毒針,可這枚針也就刺在心口正中,老臣……老臣不敢妄自拔出唯恐皇女妃僅存的一絲心脈也不保啊!”李太醫滿臉的擔憂之色看向風蕭和電語,此時的三人誰也不敢也不願做這個殘酷的決定。而此時的耽擱一刻就多一刻的凶險,正當風蕭輕咬玉牙痛下決定的時候。就看見雨寒的貼身小廝秋兒滿臉淚水的攙扶著雲舒遙一步三晃的跑了過來。

“寒兒,寒兒……你醒來醒來……”當聽到秋兒告訴他雨寒受傷的消息的時候,她的腿都發軟的不聽使喚,隻能讓秋兒攙著才趕了過來。雲舒遙跪在塌邊撫著那無一絲血色的臉龐泣不成聲!風蕭和電語想要攙扶起她來,雲舒遙卻猛一甩手,將俯於她胳膊上的手打落下來,晶亮的眼中一抹憤怒和冷厲直直的看著風蕭。“為何不告訴我,為何?難道要寒兒走了也不告訴我,你究竟是何居心?”一個巴掌就揮到了風蕭的臉上。此時的雲舒遙腦中一片混亂,心中沒有別的隻有雨寒,那揮出的手的力道也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風蕭那溫潤如玉的臉上接著就映現出一個紅色手印,怔怔的愣傻在那兒如冰凍了一般。

電語見狀忙一把將雲舒遙拉到懷裏,一臉急色的向雲舒遙問道:“你這是做何,主夫也是怕你擔心啊!你怎可怎可這樣對主夫?”

“電語,你別管,她心裏不好受,打出來心裏就痛快啦!”依舊的清清冷冷不怒不驚,柔和的話語傾吐出來,像是沒有發生這回事情一般。

強忍著就要滑落眼眶的淚水和那心中的錐心之痛,還是麵色無常的看著雲舒遙,輕道出聲:“既是妻主來了,就給寒做個決斷吧!”

太醫見剛才的陣勢也嚇得不輕,一直的跪在一旁不敢抬起頭來,哆哆嗦嗦的靜候在牆角沒有出聲。此時聽風蕭如此說來,便緊跟著結結巴巴的說出了雨寒的傷情和凶險。

坐在塌邊就這樣怔怔的看著那個她一作弄他就臉紅的人兒,雲舒遙那柔軟的小手不知在那俊秀的臉上撫過多少遍。沒有了剛才的狂躁而是滿眼溫柔的看著此時昏迷不醒的雨寒“寒兒,寒兒,是我不好,我不該出去這麽久沒有一點消息傳來。”輕聲抽泣著呢喃出聲。

“你知道嗎!我們有了孩兒!你不能有事,我們還要在一起一輩子!你說過的要老的掉了牙,白了發還要相互攙扶著走到最後啊!你難道忘了嗎?遙兒求你別丟下我獨自離開,那樣遙兒也活不下去的,你知道嗎?所以所以一會遙兒給你拔出這枚毒針你一定要撐住,不為你自己就為了遙兒好嗎?”那一串串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簾滴滴滴落下來滴滴都帶著痛滴進了心裏濺起一灘淒楚的水花。

縱是太醫見慣了那生死別離的場麵,但又有誰說過:自古皇家多薄情啊!那一張幹癟皺巴的臉上也不禁老淚縱橫,淚流滿麵。雲舒遙抬起已然紅腫的雙眼向那太醫點了下頭,太醫頓時的心領神會,顫顫巍巍的站起打開藥箱將止血和包紮的物品準備齊全。

雲舒遙的手還是抖動的厲害,那胸口小小的一根針在此時就如那地雷上的導火索一般不容觸碰,眼中噙滿淚水,心中默默的祈禱著,終於還是鼓起勇氣的握住了這枚銀針,臉上掛著一絲淒厲的笑容,微微俯身在雨寒的耳畔輕道了一聲:“寒兒,若你死,遙兒也不會獨活,所以你不可以死!”話沒說完,手向上猛一使力,那枚毒針還帶著些血絲便拔了出來。接著太醫一步趕了過來,手指探向鼻息處,當感到一絲似有似無的微弱氣息才略微心安下來。接著便將雨寒的錦袍褪下上半身,手腳麻利的包紮了起來。

從拔出毒針的那一刻,雲舒遙便心力交瘁的癱了下來,斜斜的靠在電語的身上,有氣無力的對著太醫輕問了一句:“寒兒這麽樣啦?”

“啟稟皇女殿下,皇女妃毒針雖已拔去,但這毒已蔓延開來,也是,也是……回天乏術”

煞白的嬌柔小臉淒涼的笑了一下。“還是留不住你嘛,寒兒……”口中一股惺甜噴了出來,眼前一黑便墮入了無窮無盡的深淵,希望永遠也不再醒來,不要麵對失去摯愛的痛楚與辛酸,即留不住你,黃泉路上也定要與你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