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謝日落日夕,時間就似是在指縫中遊走著,看不見摸不著,卻是過了五年有餘。
禦花園中,幾個孩子在追打嬉戲,遠遠地就能聽到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蕩漾開來,花兒姹紫嫣紅開的燦爛,池塘裏的魚兒也像是被被這一串串笑聲引得探出頭來觀望不休。
白玉圍廊下,兮兮涼亭中,或坐或站的幾個身影目光一直追隨著孩子歡快靈動的腳步,一瞬不瞬的仿佛什麽時候也看不夠。歲月像是在他們的容顏下駐足停滯,一個個還是那般俊美無比。
明緞白衣絲袍挑繡著片片竹葉映襯著眼前的男子更為俊逸出塵,那清朗的眸子始終柔和的望向跟孩子玩的熱鬧的女人。
老鷹捉小雞是女人給這個遊戲起得名字,這幾日孩子們也對這遊戲喜歡的緊,每每等著她們的娘親議完朝事便是纏著不放的要玩這遊戲。
換下朝服的女人已然取下鳳冠,卸掉一幹累贅,換上了慣穿的輕薄白色衣裳,發絲隻在腦後挽住束起了馬尾辮的模樣,鬆鬆的馬尾辮在來回的跑動間搖擺著霎時好看。綠意盈盈的草地上,白色的身影像是翩然與花間的蝴蝶。眾人不覺得看癡了眼。
朝堂上她是一個睿智而果敢的女皇,試問當下那個雲月國的子民不拍手稱讚當今女皇的英明睿智,一番的舉措更是讓人們刮目相看。比如建立學堂讓所有的孩子都能學的識文斷字,再比如專門建的叫做敬老院的地方就是專門收留那些沒有兒女的老人的所在,又比如或減或免了一些苛捐雜稅,讓人們能吃的飽穿得暖。
水患是長久以來整個朝廷最為頭疼也是最難以治理的難題,每逢汛期都是將那堤壩加高再加高,但還是不能避免的洪水衝毀堤壩,而據說女皇陛下僅僅一日便想出分流截控的法子,竟是耗時短短一月便是將這駭人的水患給治理的妥妥當當,近兩年再也沒有一次大壩泄堤,而這截留的水源滋養了一幹水土更是年年收成翻了幾番。
現今無論是鄉野山間還是京城繁華,隻要是提到當今陛下都是侃侃而談,她的事跡據說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這些子民們不知的是,下了朝的女皇全沒有他們講的那般有著皇家威嚴,而是像個孩子一般,這不就見她一屁股直接坐在草地上懷裏還攬著一個小雲海,嘴貼在小海的耳朵上不知在嘀咕著什麽,就見小海神色很是認真的如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來。
“娘親,娘親,你偏心。”小靈兒繼續擺出萌到不行的可愛神情搖著雲舒遙的胳膊噘著小嘴說著。
雲舒遙信手一扯也將靈兒攬進了懷裏,眉眼笑的微彎著看著古靈精怪的小靈兒。“娘親哪有偏心?”
“娘親每次都是先抱小海,所以娘親偏心。”小靈兒像是撒嬌般的在雲舒遙懷裏扭了扭,像是要求證般的還看了身前的雲朵兒和如意一眼。
看著雲朵兒和如意隨著小靈兒的眼神掃過也很認同的點著頭,她倒是當真知道自己對這個兒子是當真的寵愛到了極點,竟是連這幾歲大的孩子也看了出來。
這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都是女兒,就幹巴巴的一個兒子,她怎能不格外寵溺一點,本來還正如她所願,生下這兩小的,接著便是又有了身孕,這一胎也正如她許願的是風蕭的孩兒,可不如所願的是這一胎並未像她想的那樣是如風蕭一樣的溫潤小公子,而又是一個女娃兒。
不能說女兒她就不愛,但對這獨苗兒子確實是特別一點,都說這女兒是父親的前世小情人,那在雲舒遙看來,這兒子也如母親的前世小情人一般。再說這小海卻也憨憨實實的,雖然小小年紀吟詩作對信口就來,可就是一被欺負就一個準,就像是一個溫順的小羊羔一般,而最愛欺負他的就是比他晚出生一個時辰的小靈兒。
“靈兒,小海是哥哥,以後不可再直呼名字,要叫哥哥才對。”雲舒遙捏了捏小靈兒的粉嫩小臉蛋柔聲教導著。
小靈兒一聽可是不大高興,小嘴噘的更厲害,不敢大聲隻是小聲小氣的嘟囔著才大一點點也算大。
“娘親,兮兒也要抱抱。”粉妝玉砌的小女兒也蹭了過來,蹺著小巧的腳尖趴到了雲舒遙的肩上。
“對了,娘親考考你們幾個。”雲舒遙笑的有如春風拂麵,看著這幾個兒女。
不過她沒注意的是這幾個孩子一聽這話便是焉頭噠腦了下來,知道每日這位娘親便是要指著雨寒爹爹和電語爹爹的肚子問她們裏麵是小妹妹還是小弟弟,好似不問一遍這娘親就睡不香甜,從知道這兩個爹爹肚子像是皮球鼓了起來。(孩子自是不知何謂懷上孩子,就見這兩個便宜爹的肚子像是皮球一下鼓了起來,不是吃撐的,就一定是要變成蛤蟆了,因為她們有一次看到過蛤蟆的肚子一鼓起來很大的樣子,自是也認為這倆爹快要變成蛤蟆了,但是她們從心底裏覺得兩個爹爹對自己都很好,竟是不敢告訴雲舒遙他們要變成蛤蟆的事來。)
依稀記得聽誰說起過,孩子猜這懷男懷女的很準,所以雲舒遙總是時不時的就想問下這幾個孩子,其實她也是想聽到她最想聽的弟弟兩字,待聽著孩子們異口同聲的說了這兩字,才心滿意足笑的愉悅無比。
“娘親又問你們了?”清淩牽著雲朵兒的手邊走邊輕聲問著。
“今天都問了三遍了。”雲朵兒似是長歎了口氣,無奈的回著她的爹爹。說她們幾個是孩子,若她說,自己這個娘親又是比孩子還像孩子,誰讓攤了這麽一個娘親呢!無奈啊無奈,這樣的娘親也不知道是怎樣治理國家的,這真是個頭疼的事,每每想起這個娘親她就有些憂國憂民頭疼的緊。
“那朵兒到底喜歡小弟弟還是妹妹呢?”雨寒和電語並排走著,狀似輕鬆的問道。
雲朵兒還未答話,如意搶著說道:“還是小妹妹啊!我才不喜歡小弟弟呢,你看小海除了會吟詩就會呆坐著,還會什麽?一點也不好玩,還是妹妹好玩。”
這話被她的爹爹月如煙聽著個正著,心裏一陣來氣,這如意當真是正事不著調,歪門邪道學的那叫一個無師自通,這太學院的太傅們都拿這個如意皇女沒辦法的很,竟有幾個太傅自請告老還鄉也不願教授這個頑劣的皇女。
越是想月如煙越是恨鐵不成鋼的一陣來氣,疾步走了幾步,追上了如意歡快地小腳步。“如意,小海隻會吟詩,那你給爹爹說說,你會什麽?”
因著如意自小頑皮,月如煙便是管的她緊了些,她沒有想到這爹爹能聽到自己剛才的那番話語,知道免不了的又要被說教一番,便一副認錯好的樣子。
“今兒將道德經抄寫一遍,抄不完不準吃飯。”說完這句月如煙氣的一甩袖子走了,隻留下如意對著她爹爹的背影伸舌頭擠眼睛的做著鬼樣子。
“姐,你又被如煙爹爹罰了。”小靈兒不知是不是生就不同凡人,耳力自是秉承狼族的敏銳,看到月如煙走了才蹭到了如意的身邊小聲的問著。
讓妹妹直問挨罰之事,如意也覺得丟臉的很,心裏想著這爹爹也不給自己一點麵子,這麽多人就說罰自己,要罰的話也要背過地去啊。唉!一個幼稚的娘親加上一個狠心的爹爹,自己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悲催。
“姐,我有一個好主意,保證如煙爹爹不罰你。”小靈兒綠波瀅瀅的眼珠轉了轉便是一下又轉出一個鬼主意。
若論玩,這雲朵兒生性也是太乖,小兮呢又太小了點,也隻有這靈兒與她倒是對脾氣,別看她小她兩歲,但這心眼兒有時比她的還多出幾個來,所以很多決策都是她倆密謀而來。
兩個小家夥極有默契的對視了兩眼,小眼珠中都流轉著狡黠的光線。靈兒翹著腳伏在如意耳前小聲的說著。
“這樣行嗎?”
“怎麽不行?”
“會不會挨揍。”
“挨就挨,又不是沒挨過。”
“好。”
“就是啊。”
兩個小家夥親近的牽著手,小聲的嘀咕著。
“你們又想什麽鬼主意?”帶著一絲暗啞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做事心虛的倆孩子一扭臉便是看到葵木郎冷冷的立在身後。
小靈兒倒是轉幻的很快的樣子,小眼珠眨巴了眨巴,一下就撲進了葵木郎的懷裏,爹爹爹爹叫的那叫一個甜膩。這倆孩子,雲舒遙寵小海多一點,而葵木郎卻是更喜歡小靈兒,或許是這綠波瀅瀅的眼睛還有那屁股上麵多出來的小東西,這才像他葵木郎的孩子。不過這孩子也著實淘氣,隻要是和這如意一起,決計是又想著什麽禍害人的鬼主意。
看著懷裏的小靈兒笑的可愛無敵的樣子,葵木郎心裏合計著這……不知道哪個侍人女官的怕是又要遭殃了,自是沒有想到這兩個小家夥算計的竟會升了一級,算計到了他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