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望天邊,雲淡風輕,天藍的純淨,日頭剛好,徐徐拂過的微風輕柔不躁,風華殿中,舞男也極盡解數舞的妖嬈,兩側的桌案邊,美酒佳肴,酒盅裏的美酒在執著的手中蕩起一層層淺淺的紋路,綿柔的酒香即使不飲,仿佛也能沉醉其中,繚繞與心頭……
今兒這抓周儀式因著如意的一番無厘頭早已草草收場,縱使再會阿諛奉承的大臣,一時之間卻是也不知用什麽冠冕堂皇的措辭來誇讚這位皇女殿下。
本來風蕭還想讓兩個孩子繼續,可雲舒遙根本也不信這些,單靠這些抓到什麽,就能決定孩子以後的前程,儼然極不科學也極不可能。
所以這抓周自是不必進行,可第二項“討福”卻是怎樣也不能略過去的。“討福”單從字麵上就可看出,就是接受人們的祝福之意。
若是普通的民家,為孩子討福,一般都是說些吉祥的話,在各家送上一鬥糧食以便表達對這孩子的喜愛之意。可這貴為皇女殿下的討福自是不像民家的這般簡單。
為了能在此時一枝獨秀有別於她人,一幹大臣們可真算是煞費苦心。更有甚者,從著皇女誕下,便差人找尋這世上稀罕之物,想著一鳴驚人。
隻是女皇陛下一再主張節儉,取其心意而不許貴重,確是為難了這些大臣們,若是什麽稀罕之物,或許她們還不在話下,可不貴重還能代表心意的物件也著實讓她們難尋的緊。
一貫有謀有劃的大臣苦思無果,最後隻好坐在一起相商,最後的最後便是商定給兩位皇女殿下獻上自書的字畫和交代自家夫侍繡的香囊荷包,戰戰兢兢的呈上,卻是看到女皇鳳容一派愉悅,賞了各位菊花酒釀還招來了歌舞為其助興,殿下眾位大臣才算是長舒了口氣的定下了心神。
一曲終了,古琴那婉轉空靈的餘音依舊繞梁,殿下正中的紅衣舞男福身退下,隻是在那單薄的背影下,竟是能隱隱憶起也有這麽個男子極愛紅色的衣衫,更是把這抹紅豔穿出獨特的味道來。
雲舒遙的目光從舞男跨出殿門的那一刻久久凝視著殿門的方向,隻是晶亮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憂傷,執著手中的酒盅湊到唇邊揚起,嗅著綿柔沁香的菊花酒釀含進嘴裏,滿滿的苦澀酸楚。
酒不醉人人自醉,這話確實很有道理,心緒的好壞也能決定著酒量的深淺,剛才的推杯換盞未曾覺到恍惚,可這僅僅一杯,卻是眼前一片迷離……
像是不經意間,目光的焦點聚集在殿下那抹清麗落寞的身影,從開宴起,桌案上景泰藍燙花酒壺未曾離過她的手,那一杯杯的飲下就似是喝著清水一般。
從若柳逝去,她到了雲天關臥薪嚐膽,吃盡了難能想象的苦頭,終於在擒了雲舒婷手刃為若柳報了仇。
本曾想著隨著時光的流逝,她會試著漸漸淡忘,走出那籠罩在心頭的陰靄愁雲,可是看著情形,怕是她終究未曾釋懷掉那些不堪的過往。
手背上的微涼讓雲舒遙略微收住了心神,酒盅裏的酒在手中不經意間的顫抖中溢出杯口,唇角不知為何淡放出一絲苦笑,自己當真不如米凡愛的深沉,愛的執著,自己當真算得上薄幸之人了,為何會這樣,是因為上一世的被親人和愛人背叛,才讓以往將感情看的淺薄了嗎?還是自己本性就是這麽冷情的人,確是自己還妄自標榜著自己愛的那樣的掏心掏肺。
微揚下頜,已剩半盅的酒傾倒入口,寬大的雲袖在揚手之時擋住了臉上表情的泄露,但隱不下的卻是眼底裏的傷楚。
“今兒怎的這般好的酒興?”身側而坐的風蕭俊逸的麵容蕩著淡淡的笑,按下了雲舒遙伸到酒壺上的手。
微醉的紅暈漫上了雲舒遙的臉頰,與那嬌豔還水潤潤的唇瓣映襯著越發的像極了嬌豔的花朵,特別是那略帶著醉意朦朧的迷離眼神還有那唇角淺淺揚起的弧度,“不是高興嘛!“
“小酒怡情,可若是飲多了可是要傷身的。”風蕭分明從那晶亮的眼眸中看到一抹淡淡的憂傷,可卻是不知為何。
對上風蕭清朗的眸子,知道這酒已然喝不成了,全然沒有了作為女皇的威儀,小嘴微嘟著,很不情願但是卻是沒有執意再飲酒的意思。
眼眸掃向殿下,卻是在米凡微微搖晃的身影旁看到了一襲紫紅錦緞多情的身影,隻見墨卿全然沒有了以往見到的那種吊兒郎當的脾性,好看的琥珀眼眸直直的看向已然醉了個七七八八的米凡,強行從她的手中將酒壺奪下。
能聽到米凡帶著醉意的沉聲,“給我。”
“不給,若是想拿,你自管拿去。”墨卿桃花美眸眨了眨,在對上米凡滿帶怒意的容顏之時,瞬時換上慣常的痞痞笑意。
“你tmd明知道我功夫不如你,你tmd憑什麽不讓我喝酒,是你家的酒嗎?”本來心情就不好的米凡不盡爆了粗口。
不點而赤的唇緊抿了下,眼中的眸色沉了又沉,可憐的酒壺幾乎在他的掌心裏捏的粉碎。“我今兒還就說了,從今兒起,我不許你喝一丁點酒。”墨卿象牙般白皙的臉上陰沉的要命,幾乎是咬著牙將這句說出。
“你他媽是誰啊,管我,你,憑什麽?”米凡死死的掰著墨卿握在酒壺的手,拚勁了全力依舊掰不開一根指頭,清麗的眸子裏帶著酒醉與滿腹怒火的血紅血絲瞪著此時跟自己較著勁的男人。
“我是誰,你別給我說你忘了那日之事。”墨卿咬牙出聲。
仿佛墨卿提及的事情,對米凡印象頗深,這句話落,剛還酒醉的神情已經半醒,眼睛也隨即掃向桌案,不敢直視墨卿的眼睛,不再是剛才箭靶弓張的強硬之勢,微耷拉著頭輕喃出聲:“那日,那日是一個誤會,我,你,不行。”
就在那酒壺即將在墨卿的施虐下粉身碎骨之時,雲舒遙已然緩步走來,向著米凡伸出了手。“好久沒有敘舊了,不如今兒我們好好聊聊。”
米凡恍若得了大赦般的扶著桌案接著起身,卻是不知是心慌還是酒醉,腳下拌了一下,搖晃間便要跌倒,好在墨卿雙臂一攬穩住了她的身子。
“這麽不小心,要不要我扶著。”能聽得出墨卿帶著嗔怪的話語中滿滿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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