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在這兒看了一會兒孩子,見他們也跟著累了一天了,特別是月如煙懷著身子還忙裏忙外的,雲舒遙便讓他們先回去,自己在這兒照顧清淩就行。
風蕭剛才派人接穩公的時候已經一並把冬至也帶到了宮中,冬至顯然也沒有識得雲舒遙就是以往的家主,不過雲舒遙交代著出聲,倒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冬至手裏撚著溫熱的棉帕為清淩擦拭著身上,又為他換上了衣衫,自始至終都低著頭不敢看雲舒遙的臉,其實從那不住抖動的雙腿還有撚著帕子還顫抖的手,不難看出雲舒遙這真正的身份,對冬至來說極其震撼,超出了他那能想象的範疇。
他沒曾想過家主竟是這般的美貌,竟然還貴為女皇,想著以前對淩主子這般好,冬至當真覺得女皇是個極好的女人,這麽溫柔體貼,最重要的是她身份這般的高貴,他為著他的主子高興,淩主子也是個極好的人,待他又好,他們在一起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冬至,若是忙完了,就先下去休息吧!”見天色也已是不早,那日被雲舒晴打在頭上的傷還未好,雲舒遙也不忍心這麽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這樣操勞。
冬至隻顧想著這些,乍聽到雲舒遙的話語,嚇得一下跪在地上,他從沒有到過這種氣派的地方,唯一到的最好的地方還是原先住的那處宅子,他自是知曉宮中規矩甚多,所以他想著跪著便是沒有錯的。“是,是,陛下。”
“你這孩子讓你去休息,怎的還跪下了,快起來吧!以後還如原先那般喚我家主便可。”不知是清淩順順利利便過了這一關,雲舒遙心裏的石頭放下,心情也好的出奇,說出的話較著以往更為的和顏悅色。
雖是雲舒遙這般說,那冬至還是謹小慎微的低著頭小步挪動著向後退下,竟是最後一步退到了門檻上,一屁股墩到了門外,雲舒遙剛好看到,沒憋住的笑出聲來,冬至起身連身上的灰塵也沒有顧得拍去,就臉紅的像個熟桃子般的小跑著離去。
打發走了冬至,雲舒遙又回到清淩身邊去陪著,從知道清淩被擄走到現在也已兩日未曾合眼,困得不行的她歪著頭趴在塌邊沉沉睡著。
清淩醒來就見雲舒遙趴在塌沿,紅紅的燭火映照著的麵容更是無盡柔美,想不到她竟是遙兒,想到這兒心裏漫過一絲慌亂,自己怎麽說也做過她的姐夫,怎可……可她對他的好他竟不舍的放手,心底裏似乎又兩個聲音在來回的吵著,一個說著,不可,不能這樣做;而另一個聲音,卻說,若是錯過就再難尋著,愛了便是愛了,不要在意那麽多。
心裏猶豫徘徊著,一聲滿溢著無奈的歎息從喉中滑過,這幾不可聞的聲音卻是驚醒了睡著的雲舒遙。
“清淩,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雲舒遙看著清淩的眼睛裏含著淡淡的柔情,輕語出聲問著。
清淩沒有出聲,但略帶愁緒的眉間透露了他此時的心思,雲舒遙端來杯溫水,自己喝了一口,緩緩傾身,在清淩還未明白到底做何之時,櫻紅的唇瓣貼在了清淩的唇上,慢慢將水渡進了清淩的口中。
她不要看到清淩對著自己的疏遠的表情,哪怕一點也不行,所以她就是這樣做了,從未做過這種親密的動作,她就是想讓清淩了解自己的心意,也不容許他逃離他們彼此的情意。
“如煙說了,你這身子沒有幾日是不能動的,所以這樣喂你喝水,淩兒應該不會介意的吧!”故作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對著清淩說著。
清淩卻是因為這句,清秀的臉上有了一絲緋紅,內心還糾結著那些,可自己怦怦亂跳的心,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孩子呢?”有些難為情的不再看雲舒遙,轉移著話題問著孩子,他是在孩子生下來,才疲累的睡了過去,自是知道孩子平平安安沒事。
“孩子沒事,穩公帶著呢,風蕭已經尋了奶爹來,倒是你,這次真是受苦了,你不知道,我擔心的要死,對了,我都忘了,如煙說了,生產完喝些桂圓粥,能補氣血的,我去端來。”說著雲舒遙便要起身,可那雙手卻被清淩拽住。
“遙兒,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你明知,我……”清淩拽住雲舒遙的手帶著情緒突顯的顫抖,說出的話略帶哽咽之聲。
“佛說,五百年的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而千年的擦肩而過才能換來今生的相知相守,或許千年前我們就已經見過彼此,才會在這一世相遇相知。其間的那些都是牽絆,或許也是對我們的這份情緣的驗證,我們隻需要記得,以後的路我們要一起走,一直相守共白頭。”
對於清淩她隻能這麽說能解釋的通,如果沒有若柳的死,自己怎會出走,又怎會遇到清淩,看到那滿身的傷痕,痛惜他的心兒愈來愈濃,或許他們當真就想她說的那般,兜兜轉轉也要續著那千年已定,牽絆一生的情。
不知清淩會何時醒來,那粥一直溫著,端來粥想向剛才喂水那般的喂下,清淩紅著臉掙紮著也要自己喝,雲舒遙拗不過,隻得依他。
輕輕的抬起他的頭墊高了幾分,後腰上也墊了一個軟枕,不動倒是沒有覺得,這輕輕一動,清淩就疼得頻頻皺眉,身子就想被車碾過一般,渾身都疼得像是散了架一般。
雲舒遙見此忙按住了他,氣急的出聲:“穩公都說了不讓亂動,你就是不聽,快躺下,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宣太醫來。”說些的話有著氣更多的卻是心疼。想著那肚子上生生的劃上一道再取出嬰孩,這古時也沒有止痛藥什麽的,本來就應該疼得要命,這人卻是固執的不行。
生怕他一動間扯裂了小腹上的刀口,心急的撩開錦被看了看刀口,幸好沒事,雲舒遙才算是放了心。
“以後要聽話,不要逞強,這身子要是落下病根,到老了可要遭罪的。”手指柔柔的撫在清淩微微蹙起的眉間,淡淡出聲。
端起碗,雲舒遙還是如原先那般先喝進口,一口口的渡進了清淩的口中,清淩也因著看著雲舒遙擔心的樣子,也不推諉了,她喂進一口,他便吞進一口,隻是臉上有些發熱發紅。
從一開始單純的喂飯到了最後卻是變成了唇齒之間的交纏,雲舒遙的舌滑過清淩口中的每一處清甜,覺出了清淩氣息略顯變亂,一下醒覺過來,忙抽離開那已被吮的泛著珠光的唇瓣,在清淩的額上印下一個淺吻,按下了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心火灼燃,起身深吸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碗。
待又坐到清淩的身前,神色已然恢複如常,淡淡輕柔的笑容像極了春風拂麵。“吃完了,在睡會兒吧!如煙說了,你的身子還需好好調養一番,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我想看看孩子。”懷胎十月生產,自是想看看孩子長成什麽樣,清淩淺淺的說著。
“孩子會讓你看的,難不成你怕我偷偷賣了不成。”雲舒遙故意說笑著,豈不知這句玩笑話,卻是讓清淩臉色霎時慘白了幾分。
雲舒遙一看就知清淩定是誤會了她說的話,知道他經曆了這麽多,內心即脆弱又敏感。“傻瓜,逗你玩的,你不知道,這小寶貝多可愛,澄澈的眼睛,秀挺的鼻子,有多像你,就是你知道嗎?那小嘴微微嘟著,都說像我呢。”
清淩的臉色慢慢緩和,聽著雲舒遙說著,心裏泛出一絲酸澀,很顯然她是為了自己開心這般說的,這像自己倒是應該,可這怎會像她。
“對了,淩兒,你給寶寶取名了嗎?”雲舒遙突然想到這個,那日和如煙還想著為如煙肚裏的孩子取名字,倒是也怪自己疏忽了,竟是忘了和清淩商量下取個什麽好聽的名兒。
“這我也不懂,你要是不嫌棄她,就給起個名兒吧!”
“她是我的孩子,我怎會嫌棄,以後莫說這種話,若是傳出去,孩子大了聽了不好,這孩子就是我雲舒遙的孩子,知道了嗎?”雲舒遙不知為什麽還是有些惱,她不在意這些,可一看清淩絲毫還是不能拋開,難道他還是在心裏不能相信她會對這孩子好。
清淩看的出雲舒遙有些不高興,他不是不相信她的心意,隻是,現在他對自己的以後還有些看不明白,孩子更是……她貴為一朝女皇,以後的侍郎侍君自是不會少,自己也已不年少,身子也不好,當真不敢妄想能得到多麽長久的愛。
隱下了心裏的想法,清淩淺淺出聲說道:“還是你取個吧!自古都是娘親給取名兒的。”
聽這話雲舒遙舒心了不少,最起碼清淩已然把自己擺在了孩子的娘親的位置上,眉眼含笑,隱不住的笑意溢滿唇角。“這就對了,我要給我的寶貝女兒取個好聽的名字,叫個什麽才好呢?”
晶亮的眼珠盯著一處出神,腦海中晃過好幾個名字都覺得不好,忽然眼睛一亮,轉過臉龐望著清淩,露出甜甜的笑。“想了好幾個,終於想到一個好名字,淩兒,叫‘雲朵’可好!就像天邊的雲朵一樣,柔柔的靜靜的,可好?”
雲朵,清淩輕喚出聲,當真順口還好聽,一抹滿足的笑意溢在他的唇角,雲朵這名字,當真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