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腳步輕輕淺淺,如春風,似雲煙,帶著一身的淡淡清爽,滯住了腳步。
“餓了吧!”淡淡的出聲,漂浮著一絲溫暖。
轉身間,一襲月白長衫的溫潤男子立在眼簾,雲舒遙晶亮的眼睛順著那如玉的俊臉遊離到風蕭手上提著的油紙包上,唇角勾起一抹純真的笑來,“嗯,還真是餓死了,你不知道,我一大早就沒吃什麽東西,哪成想母皇會當真罰我。”
手裏提著個小油紙包遞到了雲舒遙的手裏,清朗的眼眸中滿含著寵溺,“母皇這次是真生氣了,交代著誰都不許給你送吃食來。”
“那你還送來。”小嘴雖是這樣說著,手上卻是快手將那層油紙迫不及待的撕開,捏起一塊百合花糕放進嘴裏。
鳳簫一直看著雲舒遙,不知為什麽,對她的所作所為,當真是惱不起來,每次看到那笑得純真的樣子,還有那眉眼彎彎笑得清甜的神情,不由得便想寵著她慣著她。“這兒沒有水,慢點吃,在噎著。”
“嗯,嗯,還是,蕭兒,對我好。”甜甜的百合糕竟被吃出了一絲酸澀的味道,他為什麽這麽好,每次看到他的好,心裏麵隱藏起的愧疚都會加深幾分,這樣溫潤的男子配的上一個好女人全心全意的愛的,可自己不光不是什麽好女人,全心全意的愛自是也給不起的。
就著點心的清甜和心裏的酸澀將那一包點心全然吃完,竟不敢直視鳳簫那雙溫潤的雙眼。
溫柔的手指輕柔的拭去了隱與唇角的點心渣,輕柔的一句,我先走了,依舊清淺的步子,漸行漸遠……
未等她緩過心神,身後的門又嘎吱一聲輕響,以為是鳳簫又回來。
剛一個蕭字還未出口,一雙繡著梅花暗紋的軟靴踱了過來,似是沒好氣的一語傳進耳邊。“怎麽樣,知道厲害了吧,下次還偷不偷溜出去。”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鳳簫來是怕她餓,還專門帶來了點心,而這雷莫卻是一副來看熱鬧的姿態。
前後的反差讓雲舒遙也有些接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看我餓死了,你還有妻主沒!”
“嗬,餓死了也是你活該,大不了本公子再找個好的妻主啊。”雷莫寸句不讓的接話道。
剛幹巴巴的吃了一些點心一點水也沒喝,沒這雷莫一氣,好像噎在上麵下不去上不來的幹咳起來。
雷莫本來是給她送吃的來的,不過他的那張嘴,不說些什麽好像還當真不像他的作為,隻想氣她一氣,這般拚命的幹咳,他也疾步上前,伸手拍打在雲舒遙的後背上,希望她能好受一點。
不咳死也會被他沒輕沒重的手給拍死,待呼吸順暢了一些,便一把揪住了嗜虐的手,急急說著,不用拍了,好多了。
被這一攪合,雷莫也不再說什麽,原來袖中還藏著什麽,待抽出,原來是包著的兩隻雞腿。“喏,快吃吧!我剛讓禦膳房做的,涼了便不好吃了。”
看著雷莫很是小心的掏出雞腿來,又擺出那副清冷的姿態,雲舒遙不禁都要噗嗤笑出聲來,明明關心她還老是裝著不經心不在意的神情,讓人覺得他這種小別扭的性子還蠻可愛的。
嘴裏撐得滿滿的,嘟囔著:“一個就可以了,實在是吃不下了。”說完,極沒形象的袖子一揮擦了擦油光錚亮的嘴。
雷莫將那剩下的又包好藏在袖中,又說了句不中聽的話,才甩著袖袍,踱出了房門。
雷莫這一出門,雲舒遙可算是鬆了一口氣,肚子撐得溜圓,跪是跪不下去,隻能站起來,走走溜溜食。
正來來回回踱著小碎步走著,卻是聽到房門細細碎碎的動靜,清冷的聲音悠悠傳來,“你也來了。”
“嗯,你們也來了。”這個聲音帶著低沉的暗啞。
“是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即使是刻意向下壓著聲線,還是那樣有穿透力。
“嗯。”
沒有了動靜,接著就是推開房門的吱扭聲。
抬眸看去,或清冷,或邪魅,或軒昂的三位男子手中都握著一個油紙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互相看了兩眼,視線的焦點齊齊落在雲舒遙身上。
“你們是?”看著三人臉上都淡放著一絲紅暈,手中還捧著一看就是包好的吃食。
“怕你餓,給你送來的,不曾想,電語和葵木郎也有此意,所以你喜歡吃什麽就吃點什麽吧!若不然該是餓壞了。”雨寒清清冷冷的聲音卻是難掩心中獨獨為這個女人才暈顯的柔情蜜意。
“是啊!”“是啊!”電語和葵木郎齊聲應道。
原來吃飯時都草草的吃完就走了,都是各懷心思的去給她準備吃的去了。別看著一個個有的清冷有的粗獷,那心思倒是都細致如絲,都想到了這裏。
雲舒遙無意識的摸了撐得溜圓的肚皮,手指撓了撓發絲,嗬嗬的幹笑了兩聲,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隻見葵木郎厚實的掌心裏捧了整隻的桂花鴨,雨寒如風蕭一樣包了幾塊精致糕點,而電語更為實在的,幹脆揣了兩個饅頭過來。
看著一個個殷切的眼神,雲舒遙唇角的笑容愈發無奈,但怎好辜負了他們的好意和對自己的關懷,硬下頭皮每個人的手裏的東西都吃了一點。
一樣都嚐了個遍,最後的那幾口饅頭幾乎是湧到了嗓子眼,可望著他們滿足的笑意,忽覺得縱使撐死了,也很是心安。
目送著三位夫君離去,自己的肚皮也撐到了極限,想著一個兩個的都來過了,這會兒可是能好好緩緩了,一手撫摸著肚子像是懷了身孕散步一般。
沒有察覺身後一個真正懷了身子的人已然前來,輕揚的聲音帶著清甜傳到耳邊。
不過雲舒遙在見到來人,沒有喜反倒揚起的嘴角帶著苦笑的色彩。“如煙,你怎麽來了。”
“我給你帶了……”柔柔淺淺的嗓音很是好聽,但聽在雲舒遙的耳中卻像晴天霹靂一般,若是再送點什麽東西,自己到底是吃呢,還是吃呢,當真今日要做了撐死鬼。
“我看那幾位哥哥吃飯時就魂不守舍的,想必也給你送來吃的了吧!我便給你弄了點果子茶,也有助於消化。”清澈的眼眸中揚著淺淺的笑,說話間,用紫砂小壺取過蓋碗給她蓄滿。
雲舒遙嗬嗬的笑了兩聲,端過蓋碗便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
“慢點喝,別一下喝太多,一會兒,肚子該不舒服了。”月如煙見她渴的厲害,又為她蓄滿,但還是細心的囑咐著。
將兩個蒲團疊起,牽著月如煙的手讓他坐下來,這才看到比著前些時日大了很多的肚子,微微有些心酸。
在懷著孩子的時候是最需要照顧的時候,自己卻是說走就走,光顧著自己的感受,當時怎沒有想過他們一個個心中所想。自私,任性,不敢承擔自己應盡的責任,還老是標榜著自己會讓他們幸福,那幸福是什麽?就是讓他們一次次受險,是他們需要自己的時候卻不在身邊,是一次次包容著她,反到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一次次放縱自己的情懷。
“一會兒我讓童兒給你送過來你的披肩,夜裏自是比現在要涼好多,你看你穿的這般單寒。”
“你不怪我嗎?如煙。”握住月如煙的手,言語中亦能透出一絲沙啞的暗沉。這些夫君她見了都覺得愧疚,獨獨月如煙是讓她覺得最是愧疚之人,他今日不來還好,這想的這般妥帖,還沒有一絲抱怨,讓她的情難堪,心難安。
清澈的眸子裏滿滿都是柔和的光線,不知是懷了孩子的緣故,他的心境便是開拓很多,本來她剛走的那幾日有些惱她,但隨著越來越沒有尋到她的消息傳來,他心裏都是擔憂和害怕,現在見她好好的在這兒,他不想別的,隻想著用自己的柔情感動她,讓她淡忘若柳的死,不再離開。
“不怪,我知道你當時是心裏難受,不知道怎樣麵對,所以才……”
這句話說完,卻是換來雲舒遙隱忍在眼眶盤旋的淚珠傾xie出來。
“這都當娘親的人了,也不害羞,還哭呢。”月如煙柔柔的說著。
見雲舒遙又滾落下幾滴晶瑩的淚滴,月如煙眸子看著自己的肚子,繼續說道:“也不怕,女兒笑話。”
“太醫說是女兒嗎?”雲舒遙聽著月如煙的這句,顧不得傷感了,急急的問出聲來。
“太醫沒說,其實是我想的,我想要一個女兒,長的像你,會很可愛。”說著,撫在肚子上的手摩挲著鼓起的肚皮,眸色像是天邊的彎月,淡放這神聖柔和的光暈,淡淡的出聲讓人心生溫暖。
雲舒遙似是認真的沉思了一下,接著說道:“長的像我才不好看,還是生個兒子吧,像你,想必也會是風華絕代。”手緩緩的覆上了那處隆起,撫摸著,感受著,喜悅著,期盼著,這小生命的到來。
“你說,要是有個女兒叫什麽名字好呢?”月如煙看著耳朵貼在肚子上聽著裏麵動靜的雲舒遙輕聲問道。
“你可有想好的名字?”抬眸看著月如煙,想必這些時日,他定是想了孩子的名字。
“想了幾個,都不如意,還是你起吧!”
自己第一個孩子的名字當真要好好想想,起身來回的踱著步子,絞盡腦汁的想了幾個也都不如意。
“可有想好的?”月如煙滿眼期待的看著走來走去,口中還念念叨叨的女人。
“你想的幾個不如意,我剛想的也不甚如意,”那,如意,如意,對,如意這不就是一個絕好的名字嗎,有如煙的如字,還代表著諸事順意,當真是個絕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