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召集夏家軍

“臣等受命前來麵見陛下,不想太子竟然擅闖亁承殿,氣死陛下!”王禦史眼中厲芒一閃即逝。

“胡說!明明是華貴妃給父皇的藥裏下毒!父皇是喝了華貴妃端的藥才死的!”

“住嘴!”王禦史怒斥,“陛下仙逝,豈可用‘死’字?太子果然對陛下無半點敬重與孝心,無怪乎陛下要召臣等進宮商議廢太子一事。”

“如今,你已不是龍蘭太子!禦林軍聽令,庶民龍希然氣死陛下,罪該萬死,然陛下仁慈,必不願看到親子被誅,爾等且先將他押入天牢!如何自治,待眾臣商議之後再論。”

話音未落,皇後威嚴的聲音響起:“本宮看誰敢!”

“皇後,難道你想包庇他不成?”王禦史冷著臉質問。

皇後的臉冷若冰霜,眼睛如同利刃寒光四射,鋒利異常,“王大人和魏國公怎會在此?”

“臣剛剛說過,奉帝命而來。”王禦史朝龍床行了個大禮,然後轉身對皇後道,“陛下命魏國公、宋太尉與老臣為輔政大臣,前朝之事,後宮不得幹涉,望皇後不要讓臣等為難。”

“輔政大臣?”皇後瞳孔收縮,袖中的手捏緊,“為何隻有你們二人,宋太尉呢?”

“宋太尉在龍城外二十裏的軍營裏,暫時無法趕回來。”王禦史淡聲說道。

皇後嘴唇一顫,“非本宮要插手前朝之事,隻是陛下之死,懸疑甚大,亁承殿內隻有王大夫和魏國公以及華妃,叫本宮如何相信你們說的話?凡事都得講究證據,尤其是陛下仙逝,若其中有冤情,本宮定要替陛下討個公道,懲那等奸佞之臣!”

王禦史氣得吹胡子瞪眼:“皇後請慎言!我王家世代效忠皇上,從不敢有二心,否則曆代皇帝也不會將禦林軍與龍城驍騎軍交給王家。”

“來人,將龍希然押入天牢!”

侍衛如流水湧入殿中,一部分抓住太子,一部分圍在皇後兩麵。

“放肆!你們太放肆了!”太子氣得手指直哆嗦,“王禦史,你為何要害本太子!”

“你已經不是太子,請注意自己的身份!”王禦史眼皮都不抬一下。

皇後亦怒聲質問:“王大人,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駕崩,太子被廢,那麽新君該是何人?你莫告訴本宮是寧王!”

王禦史與魏國公各執一道聖旨。

王禦史道:“皇後放心,先帝臨終前已立遺詔,冊封鈺王為儲君。”

魏國公接下去說:“一旦帝崩,封寧王為攝政王,華貴妃為華太後,皇後為宋仁太後,共同輔育新君。”

皇後不敢置信地後退兩步,目光怨毒地瞪向那個兀自趴在皇帝身上嚶嚶哭泣的華貴妃。

而太子更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他嘴裏連道不可能,忽然掙脫困住自己的侍衛向王禦史兩人衝去。

王禦史和魏國公臉色齊齊一變,敏捷地向後退去,同時喊道:“快攔住他!”

幾個侍衛衝過來,兩個抓住他的胳膊,一個從後麵抱住他的腰,另幾個則護在兩個老臣前麵。

“皇後,皇上駕崩,身為帝妻國母的您,現在不該為皇上哀悼嗎?難道前太子不孝,皇後也要效仿,不守女德禮教嗎?”

恰在這時,華貴妃哭聲陡然提高八度,“皇上,您怎麽就這麽走了……”

聲音之哀切,一言難表。

皇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這能一樣嗎?

自己的兒子被廢黜,淪為一介庶民,不再是儲君,不可能成為新帝,而華貴妃那個隻有幾個月的兒子,屁事也懂,一朝變成儲君,即將成為新君,這能一樣麽!

自己怒,是因為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處處對自己不利,自己當然要搞清楚狀況,若是此刻的被動局麵是有人暗中搗鬼,自然要揭開來,讓真相大白,太子、自己以及宋氏一族才能翻身,否則等待自己的將是萬劫不複。

“難怪先帝更寵華貴妃,單這一份情……”魏國公輕聲歎道,聲音雖低,仍被皇後聽見,注意到皇後射來的殺人眼刀,魏國公說到一半的話頓住。

什麽情?胡扯!

哭成那樣,雷聲大雨點小,指不定她心裏現在正偷著樂呢!

但是,這些現在不能說,從方才雙方的表現來看,王禦史和魏公國必然更加相信華貴妃,也對,如果皇上真的立了鈺王為太子,他們為了巴結新君,擁護他是必然的。

皇後心中冷笑一聲,王家從龍蘭建國以來,便是保皇派,皇上最忠心的家族,這一點確實不假,如果遺詔是真,王禦史擁護鈺玉也沒錯。自己必須冷靜下來,越是失控越容易讓對方抓住把柄,然兒已經被華貴妃那賤人陷害,自己絕對不能再因錯被困,否則就真的要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把希然帶下去吧。”皇後側過身去,不看龍希然,擔心自己看著前太子心一軟,再也控製不住。

龍希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俊眸:“母後!你怎麽能妥協!他們包藏禍心,謀朝篡位,您這是要讓他們害死兒臣啊!”

皇後背對著他,眼裏蓄滿淚水,身體僵硬,卻抑製不住地顫抖。

此刻震驚非常的龍希然並未注意到,他看著皇後無情的背影,眼中猶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怒之色,臉色蒼白如蠟紙,“不,母後,你要保護兒臣,你怎麽能放任他們胡作非為!”

王禦史沉聲道:“押下去!”

長得高大健壯的侍衛抓住太子拖了出去。

夾雜著太子悲憤的怒喊。

皇後閉上眼睛,聽著太子淒慘憤恨的吼聲,心如刀絞,將心中的恨意與悲慟壓下去,她緩緩睜開眼睛,淡淡說道:“皇上駕鶴西去,朝堂政事有勞兩位大人了,至於皇上的喪事,本宮會親自辦理。如無它事,二位大人請出去吧。”

王禦史和魏國公互相看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皇後節哀,陛下羽化成仙登極樂世界,臣等必盡心盡力輔佐新帝,以衛家國,以告慰陛下。”

待王禦史二人離開後,亁承殿中隻剩皇後與華貴妃兩位主子,宮女內侍在安公公的示意下退到了外麵。

聽著華貴妃漸漸消弭的哭聲,皇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華貴妃的演技比龍城第一戲子還厲害。”

華貴妃抹去眼角的淚花,聲音沙啞地回道:“臣妾不知皇後何意,陛下駕崩,難道皇後不傷心嗎?”

皇後臉色一沉,射向華貴妃的目光比刀子更加鋒利。

華貴妃從容不迫,“皇後親自料理皇上的身後事,必然十分繁忙,臣妾去看看鈺兒,不打擾皇後了。”

說完,拖著長長的裙擺從皇後走過。

皇後聞言,臉色有一瞬間扭曲如厲鬼,隨後冷喝道:“安福海,給本宮滾過來!”

……

龍希寧收起那份冊子,策馬奔向皇宮,行至半路,忽見前方一隊騎兵策馬奔來。

看清楚對方身上的服飾,龍希寧半眯起眼,是衛戍營的騎兵!

衛戍營在這個時候出現,必然生了事。

“寧王!”

這時,為首的衛戍兵看到龍希寧,騎馬到龍希寧麵前,跳馬跪拜,“卑職參見寧王。”

“發生何事?你們為何在城內縱馬狂奔?”龍希寧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回寧王,皇上駕崩,臣等奉命戒嚴龍城。”

“父皇駕崩?”龍希寧神色陡然一沉,不與驍騎衛多談,雙腿一夾,策馬狂奔,卻不是奔往皇宮的方向。

他騎馬出城,到達十裏外的驍騎軍營,舉起手中王令:“本王要見驍騎營統領!”

正要喝斥的驍騎衛看到龍希寧手中的牌子,麵容一整,恭敬道:“王爺請稍等!”

一個守門的驍騎衛迅速前往稟告,不一會兒,龍希寧便被請了進去。

驍騎營統領王弘昌站在營帳外迎接龍希寧,“寧王,不知您來此所為何事?”

“王統領還記得這牌子吧?”龍希寧將出府時帶在身上的夏王令舉到王弘昌麵前。

王弘昌眼睛瞬間瞪圓,失聲叫道:“夏王令!”

龍希寧沉聲道:“沒錯,正是夏王令,看來王統領還記得。”

王弘昌驚訝地問:“夏王令怎會在寧王手裏?”

“江夏王去年死而複生回來後便把夏王令交還給父皇,父皇把夏王令交給本王。”

王弘昌眼底閃過一絲訝然,隨後單膝跪地,“寧王持夏王令而來有何吩咐?末將定當從命。”

龍希寧見王弘昌如此順服,心裏也有一絲驚訝,想不到一塊令牌,竟然能讓一軍統領如此聽話。

旋即壓下雜念,他冷著臉道:“父皇駕崩,本王命令爾等隨時待命,以防有人趁機擾亂龍城。”

“這不是衛戍營的職責嗎?”王弘昌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本王懷疑有人弑君篡位!”

龍希寧眼中閃過凜冽殺氣,說出的話讓一軍統領王弘昌露出驚駭的神色,他脫口問道:“是誰?寧王可有證據?”

“本王隻是懷疑,所以讓夏家軍先集合,一旦確定真的有人謀害父皇,你們再出手不遲。”

王弘昌雙手抱拳:“末將明白了!”

龍希寧抿著唇點頭。

“本王需立即回城,召集夏家軍的使命就交給你了,望王統領莫讓本王與父皇失望。”

王弘昌高聲道:“寧王請放心!末將定會盡快召集夏家君,趕回龍城,助寧王剿掠弑君者!”

龍希寧在王弘昌的目送下,騎馬飛馳而去。

夏王令事關重大,他不敢交給任何人,隻好親自前來尋找王弘昌,此刻,龍城內有諸多重要的事等待他處理。

與此同時,鳳華宮中。

華貴妃無力癱軟在美人榻上,斜著眼看向坐在檀木雕花椅上的鳳斐,輕蹙著眉問:“皇後不會善罷甘休的,宋家幾十萬大軍一旦包圍了皇城,鈺兒、我、還有你都會淪為千萬鐵蹄下的屍體。”

鳳斐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玩轉著手裏的玉杯。

玉杯白中透青,色澤溫潤,似青玉中極品。

而他的手指,根根如玉雕琢,骨節分明,大小適中,白裏透紅,微亮微透,與他手上的玉杯相得益彰。

半晌,一道慵懶微涼的聲音漫延開來,如同夜風入窗,細柳拂水,“放心,你不會死在鐵蹄和弓箭下的。”

華貴妃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沉聲道:“不要以為有遺詔就能萬事無憂,風飛,你那麽聰明,應該比我清楚,我們的遺詔是怎麽得來的。”

鳳斐眼神瞬間一冷,斜睨向她。

華貴妃頓時呼吸一滯,感覺自己似風中一棵細草,被一股狂風卷過,瞬間抬不起頭來。

“遺詔怎麽來的華貴妃不是最清楚嗎?可是華貴妃親自看著皇上寫下的!怎麽,難道其中另有隱情,貴妃娘娘想要讓天下人都知道?”

華貴妃臉色微白,拽在手中的一方錦帕被緊緊揪住,唇瓣顫抖地道:“遺詔是皇上親自寫下的,王禦史和魏國公都可以作證。”

“既然如此,你又擔心什麽?”鳳斐輕哼一聲,“鈺王繼承皇位,名正言順,誰敢來搶,那就是謀朝篡位!我倒是巴不得宋家舉兵造反,否則留著那樣一個手握兵權的將門世家,寢食亦難安。”

華貴妃睜眸:“你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貴妃娘娘,哦不,現在該稱您一聲‘華太後’。您貴人多忘事,難道不記得咱們手裏也有一張王牌?”鳳斐挑著眉淡淡一笑。

看著他從容自信的笑容,華貴妃腦海靈光一閃,“你是說夏王令?”

“看來你還記得,不必我多費口舌。”鳳斐神色冷了幾分,“切記禍從口出,想要你的兒子坐上皇位,想要權掌後宮,可別再口不擇言了。”

警告完華貴妃後,鳳斐便起身離開了鳳華宮。

若不是擔心這個女人心性不穩,露出馬腳抑或反相倒戈,他也不必費事親自來這裏一趟。

待時局穩定,她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鳳斐仰起臉看向被夕陽染紅的天空。

夜幕即將降臨,黑暗即將席卷龍城。

即將到來的這一夜還會平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