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送完慰問品,與於姐溝通完次日見麵的時間,陸小小就和白蕊一起返回店裏。
從小區回來的路上,白蕊一直都很沉默,沒怎麽說話。
“老板,你怎麽啦?怎麽不太開心啊?”陸小小有點擔心地問道。
“沒事,隻是想起來些以前的事情。”
白蕊探手揉了揉陸小小的腦袋,看著陸小小仍舊有些擔憂的眼神,她笑了笑,“真的沒事。”
“那好吧。”既然老板說沒事,陸小小也就不再追問。
回到店裏,兩人發現林諾已經打開了店門,
這會,林諾正在給顧客剪發,沙發上還坐了兩個等待的顧客。
“林哥,我們回來了。”陸小小跟林諾打了聲招呼。
“嗯,你們回來的正好,先給沙發那位帥哥洗頭吧,我這邊馬上就好。”
林諾手上不停,轉頭看了下白蕊和陸小小。
“好嘞。”
陸小小應了一聲,快速用吧台上的消毒液把雙手消了下毒,然後招呼顧客跟她一起去後邊洗頭。
林諾與陸小小說完話後,目光轉向白蕊,
白蕊對林諾點點頭,坐回了吧台的位置。
簡單又忙碌的一天很快過去了。
晚上,林諾臨走前,白蕊和陸小小向他道了聲歉,
這幾天她們早晨回來得太晚,店裏忙起來的時候一個人確實應付不來。
“沒什麽,都是小事,你們專心幫社區做事就好。”林諾擺擺手,表示他沒放在心上。
關上店門,白蕊和陸小小回到二樓,
等白蕊洗完澡回到臥室,**的陸小小還沒睡著,正屈膝坐在**刷動漫。
看見白蕊進屋,陸小小把手機放在一邊,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白蕊。
“怎麽了?”
看著陸小小這個表情,白蕊不由聯想到了眼睛又黑又亮的小奶狗。
“老板,你今天上午是怎麽啦?跟我說說唄。”
哦,原來是為這事啊,她還以為陸小小要跟她聊什麽。
白蕊心裏想著,臉上笑了笑。
“真的沒什麽,隻是覺得那老太太的孩子並不是外界謠傳的那樣,想得多了些。”
“為什麽呢,不是很多人都看見了嗎?”陸小小不理解的看著白蕊。
“有時候,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是真實啊。”白蕊摸摸陸小小的腦袋。
“那老板,你真的沒有不開心唄?”陸小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嗯,沒有,早點睡吧。”
“好嘞,那我就放心了。”
等白蕊關燈後躺在**,身旁的陸小小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小姑娘的心思去了,還是睡得那麽快、那麽熟。
白蕊輕輕搖頭笑了笑,然後起身,返回樓下。
當走到一樓時,她愣住了。
靠近門口的位置,其中一個升降椅上這會正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男人染著一頭黃色的頭發,身上穿著一套深藍色的牛仔服,看著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他的坐姿卻很端正。
此時,男人看著鏡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來了啊,挺早的。”
白蕊看了眼時間,還不到11點鍾。
“嘿,這是禮貌,既然約好了見麵,就不能讓人久等。”
男人聽到聲音,轉過頭看見白蕊,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白蕊這時看清了男人的模樣,和於姐描述的一樣,一米八多的個頭,國字臉,劍眉,眼神明亮。
身上雖然穿著牛仔,但打理得很幹淨,配上一頭黃色的頭發,絲毫沒有混混的感覺,反倒有種時裝周男模的既視感。
“隨意坐吧。”
白蕊走到沙發的位置,坐了下來。
“好。”
男人應著坐到了沙發的另一側,他側過上身看向白蕊,目光盯著白蕊的臉部位置,既不突兀也不會不禮貌。
看來是個很有教養的人啊,白蕊暗自點頭。
“你家樓前的那個花壇裏有什麽?”白蕊開口問道。
“我埋了點東西,是財務的賬本。”男人想了想,回答道。
“賬本?”白蕊疑惑的問道。
“對,黑市的財務賬本,也是證據,
我記得我是個臥底,有人一直在監視我,我拿到證據後找不到機會交出去,隻好趁著回家的時候悄悄埋在花壇裏了。”男人補充道。
“你是怎麽死的還記得麽?如果你暴露了,按理說你母親不應該平安無事。”白蕊接著問道。
“記得。”男人沉默了下。
“那是個雷雨交加的晚上,我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匯報局裏,但我車上和身上都有他們安裝的定位和竊聽器,所以那天我假裝路滑開車失控衝進河裏,打算在河裏處理掉裝置。”
“不過我似乎不太走運。”男人苦澀地笑了笑。
“在河水淹沒車子前我從車裏爬了出來,保險起見遊了很長一段距離,我本打算從護城河的河堤爬上岸邊,河堤坡度不高,我覺得沒什麽難度。
沒想到的是,那天晚上雨太大,把河堤上的土質層都衝得鬆軟了,我正往上爬時,岸邊的石頭圍欄正好歪了下來砸在了我頭上。”
男人仿佛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以為我會去陰曹地府的,沒想到卻讓我回了家。我媽看不到我,我這些年隻能默默地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
“我媽知道我是個警察,不過她不能說。嗬嗬。”
男人自嘲的一笑,他低下頭看著攤開的雙手,
“其實,我很希望能夠穿上自己的製服,沒想到最後卻是這身打扮一直跟隨著我。不過也無所謂,能夠陪著我媽我也很開心。”
“但是,”男人的聲音低沉下去。
“我知道爸媽的信仰,他們要對得起門口掛著的那塊牌子,那是榮譽,也是使命。
可惜我的使命沒有完成,我愧對他們,也愧對我身上曾經的製服。
我今天來找你,隻求你一件事。”男人抬頭直視白蕊的眼睛。
“你說。”
“請你把花壇中的東西交給我的同事,讓他們告訴母親,我對得起身上的製服。”
“好,我答應你。”
“謝謝。”
男人對白蕊感激地笑了笑,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身上開始出現逐漸析出明亮的光點。
“等一等。”
“嗯?”男人睜開眼,詫異地看向白蕊。
“你叫什麽名字?”
“紀軍,紀律的紀,軍人的軍。”
“我記下了,請慢走,不送了。”
“好。”
男人再次閉上眼,他的身體徹底變成了光點,一部分光點慢慢飄到空中緩緩消散,另一部分則朝著白蕊飄來,融入了白蕊的身體中。
男人消失後,白蕊呆坐良久。
“唉……”
白蕊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吧台前打開電腦,她打開很久不用的虛擬撥號軟件,登錄,然後撥通了110的電話。
“你好,請問110嗎?對,我要報警,請你們務必記下來。”
“我在河邊撿到一個紙條,是一個叫紀軍的警察寫的,紙條上說他把很重要的證據埋在了他家樓前的花壇下麵,讓你們務必盡快取出來。
名字?
對,是紀律的紀,軍隊的軍。他還拜托他的同事照顧他的母親……”
該說的都說完後,白蕊用鼠標點了下掛斷鍵,靠在吧台的椅子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一路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