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藏回來以後,陸小小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不再像往常那樣活潑,變得逐漸沉默起來。
盡管白蕊和林諾什麽都沒有告訴她,但聰明的陸小小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她開始更加頻繁地黏在白蕊身邊,仿佛在尋找一種安慰。
很多時候,陸小小都會看著白蕊,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以前,陸小小最喜歡呆在小隔間裏刷番劇。
現在,她卻常常靜靜地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白蕊能夠感受到陸小小心中的迷惘和不安,但她隻能裝作沒有看到,
因為她知道,離別的話題太過沉重,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說出口的。
如果可以,她又何嚐願意麵對徹底的消亡。
自她們相遇後,一路走來,兩人一起經曆了許多風風雨雨。
陸小小也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逐漸變得成熟,開始有了心事。
如果命中注定要離開這個世界,白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陸小小。
彌勒雖然已經隕落,但他施加在陸小小身上的詛咒,卻如同不散的陰霾,緊緊纏繞在陸小小的身上,成為她命運中的枷鎖。
彌勒啊,唉……
白蕊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傳說中的佛祖,即使是她的前身,也是無比仰望的存在。
他所留下的詛咒,又豈是她這樣小小的妖修能夠化解的。
白蕊越發感覺自己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為了解決陸小小身上的詛咒,
她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再次獨自前往茅屋山,看看茅屋山的道人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在她看來,
目前有希望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奎木狼和茅屋山,
但,如果求助那活了不知多少載的奎木狼,所要付出的代價,她必定無法承受。
下定決心後,和之前一樣,白蕊編了個幌子,
她叫過店裏的眾人,告訴他們,她有事需要獨自外出幾天。
這一次,陸小小沒有像過去那樣興奮地問她,能不能一起過去。
陸小小隻是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黯淡和憂傷,靜靜地看著她,仿佛一隻被人拋棄的可憐小動物。
看到陸小小這樣,白蕊隻得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乖啊,我先去探探情況,等事情有眉目了,我們再一起過去。”
“好啊,我等你啊,老板!”
聽到她的承諾,陸小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眼神中也再次有了光,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
“老板,你自己出門要小心!”林諾、小周和小薑也在一旁叮囑她。
“嗯,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了。”白蕊回應著,心中卻有些沉重。
與店裏的眾人道別後,白蕊便踏上了前往茅屋山的旅程。
希望茅屋山的力量能夠順利祛除小小身上的詛咒吧。
與她第一次來到茅屋山時的曲折經曆不同,
這一次,
她剛來到茅屋山道觀前,便有道人慌慌張張地跑去通傳觀主。
茅屋山的部分道人已經認出了她。
畢竟,這麽多年來,她是唯一一個在茅屋山出手打傷眾多道人,最後還能被觀主恭敬送下山的人。
白蕊沒有理會觀內道人警惕的目光,她打量著前來道觀參觀的人群。
都說大隱隱於市,
誰又能想到,這人來人往的觀內,竟然住著一群修煉有成的修者呢。
就在她心中感慨時,
一個青衣小道童有些急促的一路小跑,來到她的身前,
他有些拘謹地向著白蕊作了一揖,
“這位施主,觀主在客堂等您,還請施主隨我來。”
“好,請帶路吧。”
在道童的引導下,他們穿過正在參觀的人群,來到了道觀的內院。
很快,白蕊再次見到了茅屋山的觀主。
許久不見,觀主仍舊是那副道骨仙風的模樣。
“道友,請上座。”
他盤腿坐在蒲團上,手指輕輕一指,指向對麵的蒲團,示意白蕊坐下。
待白蕊坐定,小道童奉上茶水後,觀主方才開口問道,
“道友,好久不見,請問這次來是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觀主……”
白蕊微微頷首,將陸小小身上詛咒的部分真相告訴了觀主,
她隻說這是佛門的高僧造成的,並未提及彌勒的名諱。
然而,當觀主聽到她的請求時,臉上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什麽,又似乎在權衡某種決定。
“觀主,”
白蕊有些急切地說道,
“這個詛咒對陸小小來說,是極大的負擔。我希望能借助茅屋山的力量,找到解除它的方法。”
觀主沉吟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道,
“白道友,佛修的力量與我等不同,即便是我們茅屋山,也難以輕易介入。”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白蕊明白觀主的意思,茅屋山並非不願意幫忙,而是這件事情的確棘手。
“我明白,觀主。”
白蕊再次請求道,“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能找到一線希望。”
“唉……”
觀主輕輕歎息,語氣中帶著一絲回憶,
“早年,陸施主來到山上求助時,貧道也曾仔細研究過陸小姐身上的詛咒。
後來,貧道那雲遊四方的師伯也曾短暫地回到觀內。
貧道就這個事情也與師伯討論過。”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
“貧道與師伯的一致看法是,陸小姐身上的詛咒實在過於陰毒,
這詛咒的強度,以目前茅屋山眾人的修行程度,尚不足以施法祛除。
可能隻有傳道祖師顯靈,才有可能有所作為。
既然這詛咒是佛門花費大力氣留給陸小姐的祝福,佛道囧途,想要祛除詛咒,就更難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聽到這裏,白蕊的心情愈發沉重,但她仍然追問道,
“不管是什麽方法,還望觀主救一救小小。”
就在白蕊失望之餘,觀主再次輕輕歎了一口氣,
“其實,也並非完全沒有辦法。
雖然,茅屋山無一人有此等修為,能夠獨自為陸小姐祛除詛咒。
但茅屋山的陣法一脈,或許可以通過陣法引動天地之力,另辟蹊徑。”
白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觀主,這陣法真的可行嗎?我們需要做些什麽?”
觀主微微點頭,
“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茅屋山的典籍中有為修者逆天改命的方法,可以為陸小姐借鑒試試,為陸小姐尋找那一線生機。”
不過,白蕊正要表達感謝時,觀主卻打斷了她,繼續說道,
“隻是,道友,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向道友說明。
貧道這一脈並不擅長陣法修行,擅長陣法修行的是茅屋山的另一脈。
上次,道友和陸小姐來此,圍攻你們的便是這一脈的邪修餘孽。”
聽到這裏,白蕊的眼中閃過一絲明了。
原來,之前那個曾經出現在柳依依的別墅的陰鷙老者,
那個被她消滅後,偷留一絲殘魂附著在七星劍中的老者,竟是茅屋山陣法一脈的。
難怪,那老者的刀山地獄威力那麽恐怖。
白蕊心中暗自思忖,對茅屋山陣法一脈的實力有了更深的認識。
見白蕊沉默,觀主解釋道,
“道友,雖然貧道知曉之前的事情並非你的責任,但這一脈與你的心結已經結下了,
作為觀主,貧道要以門內弟子為首要考量,無法逼迫同門做此事,我隻能盡我所能,幫助道友在此事上調停。”
白蕊聽著觀主的話,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理解他的難處。
“我明白,既如此,那便有勞觀主了。”白蕊頷首。
“好。白道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貧道會召集眾位師弟,如果白道友不嫌棄,還請白道友暫住一宿。”
“好的,有勞觀主。”
見觀主言語坦誠,白蕊也隻得耐下性子。
當晚,她便住在了道觀的客房內,等待次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