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來上班的小周,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的眼圈下陷,顯得有些憔悴,顯然是一夜未眠。

工作之餘,他看著吧台中的白蕊,幾次想說話卻欲言又止。

看到小周這樣子,白蕊當然明白他心中在糾結什麽。

嗬嗬,讓你打腫臉充胖子。

該!

白蕊心中冷哼,她端起咖啡後起身走進小隔間,留給小周一個冷漠的背影。

額……

見老板起身離開,小周一臉為難地左顧右盼。

他知道小薑的家境並不富裕,不好意思跟小薑張嘴借錢。

至於陸小小,小周更是聽說老板連工資都沒給她發,更不用說借錢了。

左思右想後,小周決定開口向林諾借點錢以備應急之需。

他鼓起勇氣,向林諾走了過去。

“林哥……”

不過,他話剛出口,就被白蕊打斷了。

“小周。”白蕊的聲音從小隔間傳來。

“哎,老板,啥事?”聽到白蕊的聲音從小隔間傳來,小周立刻換上笑臉回應道。

“你不是說那家食府的菜色不錯嗎?晚上我和小小也打算去嚐嚐,你給我發個位置吧。”白蕊的語氣平靜,仿佛隻是隨意提了一句。

“哦哦,沒問題,老板,我這就發給你。”小周趕忙回答,隨後掏出手機把定位轉發給了白蕊。

被白蕊這麽一打岔,他原本打算借錢的念頭也暫時打消了。

他心中雖然焦急,但也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向同事借錢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老板,我們真的要去吃飯嗎?”小隔間裏,正在刷劇的陸小小好奇地問白蕊。

“嗯,小周不是說那裏菜色不錯嗎,我們去踩踩點。”白蕊輕描淡寫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深意。

“好嘞,謝謝老板~”

陸小小開心的抱住白蕊的胳膊,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對晚餐的期待。

……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晚上關門後,白蕊和陸小小搭乘出租車前往食府。

抵達位置後,得知兩人的來意,穿著古樸的服務員引領她們穿過一道蜿蜒的水上走廊,步入坐落在池塘中的亭榭包廂。

夜幕下的食府顯得更加神秘和迷人,燈光閃爍,映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臨進包廂前,白蕊在門口處站定,假裝欣賞四周的雅致景致。

實際上,她手腕上的棗核手串正在悄然拆解。

一顆顆棗核如同有生命般四散開來,環繞在亭榭的各個方向,形成一個無形的防護結界,將整個亭子緊密地包裹在內。

兩人坐下後不久,陸小小還在專心致誌的研究菜單時,池水中突然翻騰起透明的**。

**中似乎隱藏著某種不明物體,正試圖突破白蕊布下的結界。

白蕊凝神查看,卻仍舊無法分辨對方的本來麵目。

不過,那彌漫而來的陰森氣息表明,對方至少已經達到了惡鬼的層次。

見結界久攻不下,亭榭外水麵上升騰起陣陣厚重的白霧,逐漸遮蔽了白蕊的視線。

那惡鬼悄然隱匿在白霧中,似乎在醞釀著更猛烈的攻擊。

眼看對方上鉤,白蕊輕啟唇齒,一縷極淡薄的血氣從她口中飄出,悄無聲息地進入身旁陸小小的口鼻,讓陸小小陷入短暫的昏睡中。

緊接著,她自識海中喚出村姑,讓村姑化作陸小小的模樣。

然後將真正的陸小小安置在結界深處,並巧妙地把結界的開口設置在村姑的位置。

她假意撤去結界,暗中潛伏的惡鬼果然中計。

“轟”的一聲,惡鬼如同一條大魚般轟然從池水中躍出!

惡鬼迫不及待地循著陸小小的氣息衝進亭榭中,直奔村姑化作的陸小小而去。

然而,就在惡鬼即將觸及村姑的瞬間,

村姑迅速出手,宛如利刃的十指牢牢扣住了惡鬼,將其拖入了更深層的結界之中。

“抓住你了!”

白蕊雙手輕張,結界瞬間化為一個透明的球形,將惡鬼牢牢困在其中。

透過結界,隻見底部赫然流淌著一灘散發著濃烈酒香的**狀物質。

原來,這惡鬼竟已化作了水鬼的模樣。

惡鬼猶在結界中掙紮撲騰,見始終無法衝出結界,**開始緩緩蠕動,逐漸凝聚成一個透明模糊的人形。

惡鬼隔著結界與白蕊對視,眼神中流露出憤怒與不甘。

“放過我。”惡鬼聲音沉悶的開口道。

這惡鬼生前似乎是個極有理智的人,此刻,它發現自己被困住,竟然試圖與白蕊談判。

“先說說你的事。”白蕊冷冷地回應道。

“好。”

惡鬼緩緩開口,講述起了它的過往。

“我生前是臨城市某個酒廠的推銷員。”

惡鬼的聲音在結界中回**,帶著一絲淒涼和悲傷,

“我擁有一個家庭,但不幸的是,我的妻子長期受病痛的折磨。昂貴的醫療費用如同無底洞一般,靠我微薄的提成總是捉襟見肘……”

臨城沒有高山、泉眼,地下水質一般,加之小城市的酒廠沒什麽特色,缺乏獨特的競爭優勢,他的推銷業績始終不盡人意。

其實,這家食府剛開業不久,男人就已經來過很多次。

隻是,食府的采購負責人屢次表示他推銷的酒水酒香不濃,拒絕了他供貨的請求。

男人並未放棄,為了急需的業績和提成,也為了給愛人籌集治療費用,男人決定自己做東,以誠意打動負責人。

他精心準備了一場晚宴,使用自家的酒水款待負責人,席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終於,酒足飯飽之際,負責人成功被男人打動,同意了他的請求。

然而,男人欣喜之際,命運卻再次捉弄了他。

他出門後因為醉酒迷失了方向,不慎跌入到了池塘中。

雖然他被人救了上來,但肺部嗆水感染,搶救無效後還是死去了。

男人死後,強烈的遺憾和不甘灼燒著他的靈魂。

死後,他化身為惡鬼,心中隻有一個執念——僅僅是為了能夠多銷售自家酒廠的酒水,從而獲取高額的提成,給自己的妻子治病。

因此,他利用惡鬼的能力迷惑了許多前來用餐的顧客,讓他們變成了他的酒托,不斷向親朋好友推薦這家飯店。

男人向白蕊懇求,表示自己並未做傷天害理之事,希望她能網開一麵。

隻是,男人話說得好聽,白蕊卻不能完全聽信鬼話。

在北珠市時,類似的鬼話她已經聽過一次了。

以小周為例,他隻是與相親對象來了幾次飯店,就已經花掉了好幾個月的工資。

臨城隻是個四線小城市,普通人沒有那麽高的消費能力。

在惡鬼的蠱惑下,長此以往,必定有人會因此負債累累。

更何況,人鬼殊途,長期與鬼氣接觸,輕則疾病纏身,重則家破人亡。

這可不是兒戲。

因此,白蕊搖了搖頭。

見白蕊不為所動,惡鬼的憤怒瞬間爆發,他陷入了瘋狂的境地,憤怒的嘶吼道,

“你不讓我家人活,我就讓你死!”

惡鬼絕望的聲音淒厲而恐怖,宛若有回聲般,回**在結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