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到了晚上9點左右，街麵上已經幾乎看不到行人了。
白蕊走到店門口，她看了眼隻有零星幾盞燈還在亮著的街道，招呼陸小小早點鎖上門關店休息。
這段時間為了能多一些營業額，白蕊和陸小小每天守到晚上10點左右。
白蕊覺得街上既然沒什麽人了，正好她們也可以早一點休息，總休息太晚也挺熬人。
“好的，老板～”陸小小點了點頭，她很聽白蕊的話。
既然老板發話早點休息，那今天就早點關門好了。
陸小小彎腰拿起玻璃門後的鐵鉤子，打算先把卷簾門拉下來鎖上。
正要往下拉門時，陸小小看見街對麵走過一個高中生打扮的小男生，男生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正晃晃悠悠地沿著街道一步一挪。
眼尖的陸小小看見男生的頭發有些長，還有些油油的，後腦勺的呆毛更是都快立起來了。
“喂，小帥哥，要剪發嗎？”陸小小一邊招手一邊很熱情地朝著男生喊道。
男生聽到聲音，茫然地抬起頭，眼睛似乎朝著美發店方向看了一會後才將視線聚焦到陸小小身上。
“要剪發嗎？”陸小小以為男生沒有聽到，再次發出邀請。
“嗯，也好。”
男生低下頭似乎思考了一會，除了清楚地回答陸小小的問題以外，他似乎還在呢喃些什麽讓人聽不清的話語。
男生轉身朝著美發店走來，他走得很慢，還是之前那種晃晃悠悠的步伐。
等快要跟陸小小擦肩而過時，陸小小發現男生的目光僵直呆滯，似乎沒有焦點，一雙眼睛的眼白上充滿了紅血絲。
男生身上的校服也有些髒髒舊舊的，離得近了，還能聞到衣服上散發出的汗味，頭發不隻有油，還有些打結，感覺似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洗澡換衣服了。
這人不會有什麽精神問題吧。
陸小小心裏嘀咕了一聲，悄悄地往店內的方向退了幾步。
“老板，有客人來了。”
“好，我這就來。”
這會，白蕊已經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她正準備刷牙洗漱，聽到陸小小的話，隻好把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又放回了櫃子裏麵。
剛出衛生間的門，白蕊就看見陸小小整個人堵在門口，還衝著她不停地擠眉弄眼。
嗯？
這是來店裏的客人有什麽問題嗎？
白蕊疑惑的越過陸小小，走向已經進入店裏的男生。
此時，男生不知道在想什麽，愣愣地站在吧台前麵，低著頭正看著地麵發呆。
唔？
這是！
普通人看不見，但在白蕊的眼中，此時男生的右耳處有兩道清晰可見的黑色指紋，仿佛有人之前用力揪過男生的耳朵。
白蕊嘴角翹起，陸小小的體質果然不一般啊，這不就來活了麽，她的修煉未來可期啊。
“先過來洗個頭吧。”白蕊衝著男生招了招手。
“好。”
聽見白蕊的招呼，男生好一陣才抬起頭，他眼神呆滯，木木地抬起腳跟著白蕊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不用你洗了，你坐著休息會吧。”
白蕊看著迎上來準備接手的陸小小，擺擺手表示自己來。
唔？
雖然不理解，但陸小小還是聽話地去外屋的沙發上坐著了。
實際上，自從陸小小來了店裏學會給客人洗頭之後，白蕊一般都當甩手掌櫃由她去了。
陸小小能模糊地感覺到，白蕊本身似乎對剪發帶著一點小情緒的，所以每次她也都主動去給客人洗頭。
今晚的客人有點怪怪的，本來陸小小是不敢靠近的，但是看白蕊的樣子，又不像是有什麽問題。
難道今天，老板是轉性了嗎？
陸小小帶著點好奇，看向衛生間的方向。
衛生間內，白蕊給男生的脖子上圍上毛巾，讓男生低頭給他衝洗頭發，在男生不注意的時候，白蕊的右手輕輕拂過男生的耳朵，將那兩道黑色的指紋接引到她的手上。
洗完頭的男生安安靜靜地坐在升降椅上，盯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蕊沒有像往常一樣征詢客人的意見，也沒有問男生想要剪什麽發型，隻是自顧自地上手給他剪發。
“哢嚓哢嚓……”
伴隨著剪刀清脆的聲音，男生的頭發一縷一縷地掉在白色的剪發圍布上。
漸漸的，隨著頭發落下，男生的眼睛似乎有了焦距，他的視線從鏡子中的自己身上，轉而看向鏡子中自己掉落的頭發。
再然後，男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目光轉向鏡子裏正在給他剪發的白蕊。
“老板……”男生欲言又止。
“睡醒了？”白蕊沒有看向男生，依然不緊不慢地給男生剪著頭發，淡淡地問道。
“啊，我沒有睡著，不過感覺自己之前好像一直做夢似的。”
男生有些茫然，他感覺這段時間他好像一直沒有醒，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在做什麽，但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那現在清醒點了嗎？”白蕊抬頭看了一眼男生。
“好多了，洗過頭以後好像清醒多了。”男生感覺自己的思緒慢慢地正在恢複過來。
“嗯，那就好。”白蕊專心地剪發，她右手似乎有些癢，時不時地會撓撓手背。
“謝謝您了，老板。”
男生誠懇地跟白蕊道謝，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跟白蕊道謝，但下意識的他覺得自己一定要說出來。
“客氣，以後多光顧。”
“一定的，老板。”
剪完發的小男生恢複了青春期少年那神清氣爽的樣子，此刻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自戀地不斷比畫著動作，他似乎對自己的新發型很滿意。
看到男生剪發前後行為表現的反差，一旁的陸小小感覺自己的下巴都要驚掉了，她一臉驚奇的也湊了過來。
陸小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板隻是給顧客剪了個新發型，居然把顧客的性格也給改變了嗎？
難道傳說中的古墓派裏還有魔法師？
她要不要也請老板給她剪個新發型？
小姑娘的腦洞快要開到爪哇國了。
“你是高中生嗎？”陸小小好奇地看著恢複活潑的小男生。
“是的，姐姐，我高三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參考高考了。”
“哦哦，那你這段時間很辛苦啊，不過也得注意休息哦。”
“嗯，我知道、我知道，爸媽也總這麽說我，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兩個月白天晚上都感覺有人在我耳邊不停地說話，說得我什麽話都聽不進去，晚上也睡不好。”
“是因為壓力大吧？千萬別有壓力，等高考過去了你就知道現在的一切就是個難過的經曆而已。”
“嗯，謝謝姐姐，那我先回家啦！”
“慢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