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後,白蕊的情況急轉直下,

未等她想要做些什麽,她的身子忽然晃了晃,踉蹌著跪坐在地上。

此時,本源燃燒後,她的身體透支過度,傷勢的壓製已經到達了極限。

盡管外表的傷口看似愈合,但人體的恢複力終究有限,大量失血帶來的後果是髒器的衰竭和抽搐帶來的劇烈疼痛,這種痛楚幾乎讓她幾欲昏迷。

然而,未等白蕊喘息幾下,身後忽然一股大力襲來,虛弱的她不由自主的被這種大力撞得趴伏在地上。

她努力轉頭,卻是先前昏迷的柳依依已經蘇醒了。

“我X你XX的,你個賤人,居然敢打我,快點給我去死吧!”

此刻,柳依依雙目紅彤彤一片,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瘋狂地踹向白蕊。

白蕊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實在無力再躲開柳依依的攻擊。

內外痛楚的交加下,她隻能無力地蜷縮成一團,試圖保護自己,減輕自己的疼痛。

眼看白蕊趴伏在地被自己踢得蜷縮成一團,再不複之前高傲冷漠的模樣,柳依依內心的怨氣得到了極大的發泄。

“哈哈哈哈,賤人!

活該!

讓你看不起本小姐,得罪本小姐的人都不得好死!”

這一刻,柳依依的瘋狂達到了頂點,她左後看了看,快走幾步拿起來了自己床頭上擺放的銅製台燈。

她顛了顛手中台燈的重量,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賤人,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下輩子投胎別讓本小姐再看到你。”

看著地上仍舊蜷縮打顫的白蕊,柳依依隻覺內心無比的舒暢,

她慢步走回白蕊身邊,一邊惡毒地詛咒白蕊,一邊惡狠狠地舉起台燈衝著白蕊的腦袋砸去!

唉,終究還是要死了啊。

白蕊苦笑地閉上了眼。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被這麽個無能的貨色送去地府,不知道那孫悟空知道了,會不會嘲笑她啊。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老板!”

白蕊隻聽到一聲急切的尖叫,緊接著“砰”的一聲重響。

一雙柔軟溫熱而顫抖的手臂輕輕抱住了她,濕潤的**不停滴到她的臉上。

白蕊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陸小小淚流滿麵的臉龐。

此刻,小姑娘渾身顫抖地抱著她,嘴唇不斷的哆嗦,大顆大顆的淚水砸下。

白蕊的頭微微偏了偏,看到柳依依那個女人再次靠在牆上昏了過去,想來剛才的那聲重響應該就是陸小小撞開柳依依的聲音。

“小……小,”白蕊努力地扯動嘴角,想要告訴陸小小別哭了,她沒事。

然而,隨著她這次努力開口,她感到自己體內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離,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變得漆黑一片。

耳邊陸小小的聲音也變得越發模糊,最終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好累啊,睡一會吧……

在她的內心深處,一個聲音輕輕地說。

白蕊放鬆了身體,任由自己沉浸在這片寧靜的黑暗中。

“老板,你醒醒啊!”

“老板,你不要睡啊!”

“老板,我錯了,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白蕊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夢境中,無法醒來。

恍惚之間,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在不斷呼喚著她,那聲音無比的熟悉,仿佛每天都能聽到。

是誰呢?

她努力地想要辨認那聲音的主人,但她的腦袋仿佛灌了鉛一樣,生鏽地發澀,讓她無論如何都記不起聲音的主人。

這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就在耳邊回**,帶著說不盡的難過與悲切。

白蕊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她感覺自己似乎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又似乎沒有行走。

這片模糊的黑,並不是從一而終的黑暗,有那麽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偶爾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場景,像是記憶的碎片,一閃而過。

眼前所有的畫麵都是斷斷續續的,她似乎正躺在一個可以移動的**。

頭頂是一連串快速後退的長方形燈光,一群人正匆忙地圍著她,推著她的床前進。

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穿著白色的衣服,臉龐被口罩遮住看不清。

在這匆匆的人流中,一個與眾不同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沒有穿白衣服,也沒有戴口罩的女孩。

她的衣服濕漉漉的,緊緊貼在身上,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女孩正對著她一邊哭一邊緊緊跟在床邊奔跑,嘴巴一張一張的似乎不斷在說著什麽。

是在說什麽呢?

她為什麽看起來那麽悲傷呢?

白蕊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但她的思緒如同斷線的風箏,無法集中。

隨後,她的視角突然轉變,一個奇怪的燈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那燈由無數光源組成,它們匯聚成一束強光,直射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視野一片空白。

那個一直在哭的女孩子似乎不見了,但這群一直圍著她的白衣男女還在。

他們似乎在交談,但白蕊什麽也聽不到,她的世界被一片寂靜所籠罩。

耳邊似乎有持續的“滴、滴、滴”的聲音傳來,仔細聽卻又不知聲音從何而來。

白蕊感覺有些累了,她不想再看到這些畫麵。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意識慢慢沉入黑暗的深淵,遠離了那些閃爍的燈光、模糊的人影和無盡的滴答聲。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的耳邊再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那些一閃一閃的畫麵也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股模糊的黑色。

漸漸地,那黑色似乎也消失了,不再模糊,變得徹底黑暗。

在這徹底的黑暗中,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白蕊不知道自己在這片黑暗中待了多久。

然後,她再次感覺到了自己手腳的存在,她似乎在沿著某個方向不停地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白蕊的感知中,或許走了一年,也或許是很多年。

她的身體感覺不到疲倦,就這麽一直走,沒有終點,沒有目的。

終於,就在白蕊走到自己都想放棄的時候,她的眼前不再是徹底的黑暗,她開始慢慢看見其他的景色。

漸漸地,她出現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大地上。

這片大地遼闊、孤寂,毫無生氣。

除了滿地遍布的碎石,似乎看不見其他的動植物存在,這裏是一個死寂的世界。

白蕊和很多從其他方向走過來的人匯集一起,默默地朝著某個固定的方向前進。

隊伍中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沉默著,向著不知名的遠方前進。

白蕊跟著其他人,一開始她覺得這樣很好,所有人行走的頻率、動作慢慢的都調整一致。

那整齊劃一的程度,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漸漸地,白蕊的心情開始變得焦躁不安,隨著四周的人越來越多,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感。

每個人的動作雖然整齊劃一,方向很一致。

但,人實在太多了。

這種密集讓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個小失誤會影響到整個隊伍的行進。

她四周的空間開始越來越小,小到隻要她一個動作做錯,比如腳步慢了半拍,都有可能讓身後的整個隊伍都跟著停頓下來。

白蕊不願意再跟著他們,她想要離開隊伍自己一個人走。

隨著腦海中閃現出這個念頭,這念頭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蔓延,變得越來越強烈。

是啊,她為什麽不能一個人走呢?

然而,四周沉默而擁擠的人群,像是一道道無形的牆壁,阻擋著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