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虛臉上突然流露出極為狠戾之色,一身殺氣內斂,猙獰說道:

“你們拿不回定海珠,我就將鐵翼子一於人全都活剮了,還有楚楚視若娘親的老奴秦娘,我也會第一時間將其碎屍萬段。”

“你們現在知道,你們失敗的後果是什麽了吧,這樣的代價,足夠你們三思。”

胡不虛的語氣咄咄逼人,殺氣極重。

歐楚楚都傻眼了。

過去胡不虛待她還算和氣,沒有想到最終撕破臉之後,這位義父可以流露出如此猙獰的戾氣,可以如此喪心病狂。歐楚楚如不認識了眼前這人一樣,又氣又怒地盯著他。

周路眼眉皺了皺,突然神色舒展開,嘴角邊有一絲挪虞之色淡淡問道:

“胡不虛,你創建黑冰教有多少年了,半個衍際有了嗎?”

後邊的田姑都跳了起來,她唇邊的痣都在抖動著,憤憤地罵道:“放肆,掌教的名諱是你能叫的?”

胡不虛也有些溫怒,目光中寒意逼人地看了周路一眼,淡淡點頭。

周路輕輕將左手抱在胸前,了然地點了點頭:

“這麽說來,你的靈脈天引決你是在半個衍際之前就覺察到了走火入魔的跡象的了,唉,可憐啊,想過去你也算是一個超級強者了吧,這半個衍際你的實力每況日下,現在隻能龜縮在黑冰大陸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的功力掉的真慘啊。如果再得不到定海珠裏的水元素修複,你的實力還會繼續一點一點地掉下去吧。”

“你說什麽?”

胡不虛身體一震,雙瞳中徒然放射出駭人的殺氣,仿佛隨時都要撲上來將周路一舉擊殺,他無數年中隱藏的最深的秘密被別人看破,胡不虛驚了個魂飛天外。

如果這件事說了出去被天下人知道,那麽將有太多對他礦藏之術覬覦的強者找上門來,找住他將他監禁。

胡不虛一身氣息已經瘋狂地運至頂峰了,他緊緊地盯著周路。

他隨時都準備出手,將室內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擊殺。

室內如陷冰窖。

周路一臉不屑的笑,搖頭哼道:

“手腕脈關處隱隱透露出淡藍之色,時時有冰晶出現,這是靈脈天引決阻滯之後,礦精凝結時的異象,你身上還有微微的龍舌草的味道,那是強效水毒,普通人服食即死的,而於你卻正是緩解礦脈結晶的靈藥,每日少量服用可一定程度緩解走火入魔的症狀發作,不過聞你身上龍舌草的氣味如此強烈,這說明現在少量的龍舌草對你已經無用了。

胡不虛整個人徹底呆滯了,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淌了下來,他怔了半晌突然暴怒喝道:“一派胡言。”

周路依然冷笑。

方才所說那麽一點症狀,極難判斷出胡不虛的身體症況,周路知道這些,全是因為大凶之靈帝尊級數的神念,可以曆曆在目地查探胡不虛體內的病症而已。

周路哼道:

“可歎啊,胡不虛,你縱是費盡心機搶奪到定海珠,定海珠裏邊的元素之力你也無法享用的,除非你擁有引水訣那種專門修行元素之力的神奇功法才行,這麽多年了,引水訣那種奇術你還沒有弄到手呢吧。”

胡不虛心神大亂,額頭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動,他眼睛通紅地瞪著周路,下意識地大吼道:

“這不用你管,我早晚會弄到的。”

“別吹牛了。”

周路冷哼:“那種神奇的功法曆來都是帝尊級數的神人中秘而不傳的東西,就是你實力處於最巔峰時,那種奇術你也隻能於眼饞而沒有辦法,憑你現在的實力,累死你你也弄不到那種奇術啊。”

胡不虛全身劇烈顫抖,他臉色灰敗,被周路一番話追問的差一點就要身心崩潰掉。

胡不虛在偶然間獲得了一部神奇的功法,修行之後實力大進,修行出的力量還可以對地質構造與礦脈分布如掌上觀紋一樣地觀察,這讓他那麽多年在神界名聲大噪。

可是,又因為這部功法太過艱澀難懂,胡不虛又貪功冒進,最終走火入魔。

在痛不欲生之後,胡不虛知道隻有水元素之力可解他的病症,他花費了無數年的時間去尋找兩樣東西,一樣是水元素,一樣是可以修行水元素的功法。

他終於打聽到混沌海定海珠這種異寶,可是,修行水元素的功法卻全無眉目,這件事一直讓胡不虛如梗在喉,這已經成了他的心病。

胡不虛頭發都快要根根立起,他暴怒地盯著周路,仿佛都瘋狂了。

歐楚楚被這樣的殺氣嚇的騰騰地後退了好幾步。

周路一臉冷笑,淡淡道:“不才,在下恰好知道這樣一部功法。”

“什麽?你說的是真的?”

胡不虛眼神暴睜,近乎於瘋狂地打量著周路,雙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他的殺氣全都凝聚,卻再也不向外擴散了。

周路慢慢踱步到桌案前,攤開紙硯道:“我現在寫出來,是不是真的你應該能看的出來的。”周路一邊大聲朗頌,一邊揮筆在上邊筆走龍蛇地寫上一行行豆大的字體:

“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擾則憂,憂則不救。水蕩乎腎,金源乎肺,腎肺乎爭,爭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盡行也。夫修行必將乘人而鬥其疾,而目將熒之,而色將平之,口將營之,容將形之,心且成之,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順始無窮,若殆以不信厚言,必死於暴人之前矣……”

“引水訣?是真的引水訣。”

胡不虛越聽越驚,全身仿佛觸電了一樣,不停地打著擺子,他怔怔地盯著周路筆下的文字,眼神越來越亮,到後來都亮到駭人。

胡不虛可是真正的超級強者,對於周路所述功法一聽之下就能深深領悟,僅僅這麽幾句話,胡不虛就感覺受益菲淺,他感覺體內凝滯的氣息有逐漸變的順暢的態勢。

胡不虛頭腦中一片空白,他貪婪地背誦著周路方才說過的每一句話,很怕落下一句。

“是真的嗎?”

周路念到這裏突然停筆不寫,淡淡地轉頭問道。

“是真的,是真的。”

胡不虛不停地點頭。

“那就好,胡不虛,去,馬上叫人將鐵翼子與楚楚的奴娘放了。”

周路完全是一會命令的口吻。

胡不虛激靈靈地回過神,勃然大怒,在黑冰大陸,還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呢。

“你做夢呢嗎?”

胡不虛語氣中全是殺氣。

“唉,那好吧。”周路一張手將那張紙撕了下來,用力擤了一下鼻子,然後將那張全是鼻涕的紙隨手拋到地上,拍了拍手道:“那算了,你不想要,引水訣這種東西你自己去找吧。”

“放肆”

胡不虛額角都通紅,激跳的青筋顯示他此刻內心有多不平靜,他這一刻的心神大亂,已經沒有了平素鐵血決斷的冷靜。

周路啪地一拍桌子:“胡不虛,你在和誰說話?就你這種態度,還想從我這裏得到引水訣?”

周路竟然比這位總掌教還橫。

歐楚楚與田姑已經完全嚇傻了,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周路和掌教胡不虛吹胡子瞪眼睛,她們感覺自己的頭腦都不夠用了。

歐楚楚已經得過周路的教誨,讓她隨意而行,不要再乎別人的看法,讓那些惹到她的人都去死好了,可是,歐楚楚也萬萬不敢想像,這個胖子竟然可以隨心所欲到如此程度,就連這位總掌教他都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招惹。

拍著桌子怒喊胡不虛的名字,態度比胡不虛還強橫,歐楚楚的一顆心都險些從胸中跳出來。

她瑟瑟地站在後邊,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她簡直為周路擔心死了。

如果胡不虛這一刻盛怒中出手,那麽,她和周路兩人無一能過活過三息時間。周路這樣衝胡不虛咆哮,就如一隻兔子對著張開血盆大口的雄獅肆意怒罵一樣,這不就是找死的行為嗎。

歐楚楚緊張地盯著胡不虛。

胡不虛反而被周路這一掌拍的冷靜了下來,他緊緊地盯著周路,眼神中的殺氣竟然也在緩緩收斂,胡不虛眼中竟然又流露出隱隱的笑意。

心神大亂的胡不虛不可怕,這個時候的胡不虛才是可怕的。

胡不虛緩緩點頭:

“周路,你說的對,這也是公平交易,隻要交易公平就有何不可,好,我這就命人去將那些人放掉。”

歐楚楚長籲了一口氣,這麽一會,她的後背都被汗水濕透了,她可沒有想到,在周路和胡不虛爭論的最激烈的關頭,那位掌教會首先降低語氣敗下陣來,歐楚楚暗中慶幸不已,她焦急地攥著拳,盼周路見好就收。

“還有……”

周路得寸進尺,站起身一指胡不虛身後的田姑接著說道:

“以後像這樣礙眼的狗奴才不要讓她在楚楚的院子裏出現,否則不要怪我出手將她的腿打斷然後給你扔回去。”

田姑都氣瘋了,她全身的寒毛都乍了起來,她被羞辱的恨不得馬上就衝上去和那個胖子拚命。

不要忘了,她可是掌教胡不虛一手安插在歐楚楚身邊的監視之人,她代表著的可是掌教的臉麵,這個死胖子竟然敢罵她是狗奴才,還要打斷她的狗腿,這不就等於赤裸裸地打掌教的臉嗎。

“你、你……”

田姑勃然大怒,張牙舞爪就準備破口大罵,然後衝上去和周路拚命,以維護她和掌教的臉麵。

胡不虛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沉住了氣,他微笑緩緩點頭:

“這件事完全沒問題,好,就這麽說定了。”

田姑的雙腳頓時就被釘在了地上,她臉色慘白地看著掌教和那個死胖子談笑風生的樣子,頭腦中一片空白,兩眼中全是呆滯的神色。

她被羞侮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而一直在後邊為她撐腰的掌教,這一刻已經棄如敝屣一樣地將她拋棄了。

田姑突然感覺欲哭無淚,在周路滿眼鄙夷中,她臉色由蒼白又脹的通紅,全身冒著虛汗,低著頭一步一步地後退,直至退出了這間小屋,田姑知道,可能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進入這間屋子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