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林一下子就氣瘋了。

他原本準備在他救下殿下之後,找一個替罪羊殺掉,然後將一切罪責推到那個替罪羊身上,也全了他明察秋毫、瞬間找到部伍中內奸的英明形象,可是,這個胖子一張口就把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這個死胖子,一張嘴就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也確實,押解海妖確實是他們獵魔神人來負責,周路這樣先聲奪人地扣大帽子,讓那沙林竟然百口莫辯。

而現在,歐楚殿下就坐在車輦上近距離地看著這一切。

那沙林火冒三丈,如果以後有機會,他恨不得將這個胖子千刀萬剮。可是現在怎麽辦?

後邊不少獵魔神人衝了上去,將剩下脫困的兩個海妖圍住,耶律楚緩過一口氣跳出戰圈,突然憤憤地指著周路大喊道:

“是他,就是他設計在囚籠上做手腳的,大頭領明察,就是他暗中設計破壞了囚車的……”

耶律楚的突然指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愣,那沙林心中瞬間大喜,暗讚耶律楚隨機應變反應速度,這一句話就可以⊥他們反戈一擊,將這個死胖子將軍致死。

那沙林裝做驚訝的樣子大喊道:

“耶律楚,你確定我懷疑的人真的是他?”

“沒錯”

耶律楚佯做憤怒的樣子快步向這裏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指證道:

“我前天偶然路過天閉閣,親耳聽到他和別人嘀咕,說什麽囚車鎖孔是七環的,又是用幾融幾鍛的黑冰石製造的話,當時我還在想,他沒事打聽這種事於什麽,現在看來,他一定早就有預謀要破壞囚車了,囚車無緣無故突然爆炸,至少他嫌疑最重啊。”

歐楚楚高坐於車輦中,一雙星眸裏邊竟然流露出笑意,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幕。

那些內侍女官聽此大驚,如臨大敵地各舉刀弩,將方向對準了周路。

周路一臉驚訝,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大聲向耶律楚問道:“你確定你在前天親耳聽到我密謀的話的?”

那邊那沙林焦急地衝耶律楚遞眼色,耶律楚沒弄明白大頭領是什麽意思,大義凜然地喊道:“沒錯,我親耳聽到的。”

“別放屁了,就是想誣陷好人也做做功課好不好”

周路冷冷道:“我前天還在黑月城,是昨天才到的咱們黑冰教總部的,我出入手續在總教過境處還可以查到,我前天連你們有狗屁囚車都不知道,我就可以高瞻遠矚地打聽你們囚車的鎖是什麽材料製成的?”

周路又問道:“對了,那種鎖是什麽材料製成的?”

車輦上,歐楚楚極感興趣地盯著周路,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身後兩個女侍將及地披風拽了拽,歐楚楚換了個姿式,仍然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一幕。

耶律楚一下子就懵了。

獵魔神人出入大營頻繁,除了大頭領,他們互相之間都不太清楚對方的事情,耶律楚可不知道,周路這個獵魔神人是昨天才到的總部。

他一句話就露出驚天紕漏,讓殿下都看笑話了,耶律楚的臉脹的通紅,他氣急敗壞地指著周路吼道:

“不對,是我記錯了,我前天閉關來著,因此具體時間記不太清楚了,不是前天,而是昨天晚上,我是昨天晚上親耳聽到你的話的。”

耶律楚的話太過蒼白了,那沙林狠狠地皺眉,他怕耶律楚再說下去漏洞會更多,他急著將話題接過來大吼道:

“不管如何,危及殿下安危之事太過重大,任何有嫌疑之人都絕不能放過,來人,將牛刀給我抓起來嚴加審問,他是清是濁,是黑是白最終我們要弄個水露石出,到底是誰在囚車這件事上動的手腳,我們必須要給殿下一個交待。

那沙林處處從大局著想,處處從殿下安危角度出發,他在力挽狂瀾,想盡最後一點力氣將自己的形象樹立起來。

“好牛逼的殺氣。”

周路一臉冷笑,淡淡反問道:

“單憑一個人漏洞百出、毫無根據地指責就要將我抓起來?大頭領,你是急著尋找奸細呢,還是急著將我滅口呢。大頭領,我昨晚路過百聽軒窗前,偷偷聽到你和這個人低低商議,要趁歐楚殿下的車輦行至穀中,然後你們放出海妖統領讓其襲擊車輦,到時你那沙林就可以趁機英勇挺身救下殿下,從而一舉讓殿下賞識,奪得親隨護衛之職,這件事你怎麽說,我也是舉證人啊,現在你還不命人將你也抓起來嚴加審問一番”

那沙林與耶律楚兩人齊齊打了個冷戰,臉色全都變了。

周路自然沒有聽到兩人密謀,他也不可能聽到,不過,就憑眼前形式,周路也能猜出八九不離十。

他這番話可將那沙林嚇了一大跳,那沙林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跳,眼中殺氣如刀冷冷地看著周路,低吼道:

“牛刀,不要因為我要抓捕你你就血口噴人,這樣泄憤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周路冷笑:

“哦,我舉證就是血口噴人,他舉證就是鐵證如山,那沙林,這理全讓你一家占了,左右都是我的錯,那麽將我抓起來後,你又準備屈打成招,然後將罪責一鼓腦地推到我身上,殺了我全你明察秋毫的英明對嗎?”

周路幾乎將那沙林心中所謀劃的全都當眾揭示出來。周圍那麽多的黑甲強者麵麵相覷,誰也沒有想到,這裏邊的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周路的話讓所有人都心裏打鼓,這個胖子的話可不是空穴來風啊,他的話很符合邏輯啊。

那沙林一身冷汗,感覺這死胖子看起來一副憨頭憨腦的模樣,可是字字珠磯,幾乎每句話都有將他往死裏逼的氣勢。

那沙林理屈詞窮,這個時候他唯有咬住一個理不放,在一個點上將周路逼到死路,他才能有一線生機。

那沙林大吼道:

“牛刀,休得胡言以亂眾聽,你是剛加入咱們黑冰教的,你的身份原本我還沒有盤查清楚,我且問你,昨天、昨天晚上你到底在哪裏,有何人能證明你昨天沒有在暗中對囚車下手,有沒有?如果沒有的話,那麽就是你這個外人的嫌疑最大,你就是狡辯出花來,也難以盡釋你是否清白,多說無益,如果你不束手就擒的話,那麽,可就不要怪我這個大頭領親自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