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見

“不可能吧,那個姑娘,我隻是聽你說好看,但是再怎麽說,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鄉間野妮子啊,怎麽可能這麽快都到了京城裏,而且還混得風生水起的?”

這回,輪到三爺煊瑾吃驚了。他搖搖頭,緊閉嘴唇,覺得這實在是一件不可能聯係在一起的事情。

花子騫說:

“今天晚上,經我倆一說,這事終於是全部清晰了。我敢肯定,現在關在監舍裏的陳公子其實是一個女孩子,而這個女孩子,就是我倆在鄉間的時候遇到過的那個女孩子!”花子騫已經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是這樣的話,事情沒辦法解釋的。

“你這麽肯定?”三爺反問道。

“當然,煊瑾,當時在鄉間的時候,你是沒有看到,那個姑娘雖然隻是普通人家打扮,但是眼神,氣質,卻根本不像是那長期生活在鄉間的普通妹子的。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現在聯係起來一看,果真是我當時的疑問有了著落。這個姑娘,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不然,她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在京城的市場站住了腳?”

“還站住了腳?現在不是已經因為偷東西被抓進了監舍裏了嗎?你竟然還這樣說?”三爺還是有些疑惑。

花子騫糾正道:

“三爺,我敢打賭,這個姑娘被抓的事情肯定是誣陷的,一定是!憑著這麽多年我的經曆來看,她不是那樣猥瑣的人。如果我猜錯了的話,那便是對我自己的否定,全然的否定。”

“哈哈,子騫,千萬不要這樣說了。你如果沾得上猥瑣二字一點兒邊的話,我便是天底下最沒有眼光的人了!居然認了你這樣的人做朋友!好啦,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相信你吧,相信你對那個姑娘的判斷。認為她是一個好姑娘,隻是被人誣陷了而已。”

“煊瑾,我求你一事好不好?”花子騫有些急迫。

“說吧,什麽求不求的,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隻要我能幫上忙的。”煊瑾毫不客氣。

“這個所謂的陳公子的忙,我是幫定了。如果有需要你出麵的時候,一定得出麵,哪怕就是她真是一個小偷,我也要救了她。不為其他,隻是為我自己內心深處對她的承諾而已。必竟,她是救過我的,而且不問回報。僅憑這一點,我就無論如何要救她一下。現在。她到了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而她一個姑娘遠離自己的故鄉,無親無故的,誰都幫不上忙。”

花子騫有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聽得煊瑾都有些感傷:

“子騫。你說這些就是不相信我了,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哪怕是錯的事情,我也會幫忙的。沒辦法,你是我的朋友,不幫你幫誰?說吧,怎麽幫?我一定效全力的。”煊瑾說得很真誠。

花子騫心裏湧起一陣感激來,說道:

“煊瑾,等到呆會兒,那上官大人來了,我問明情況,如果事情不好辦的話,你一定要出麵才是。有你出麵,天大的事情便不是事情了。況且,這不過是一隻鐲子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賠的話,我替那姑娘賠了便是,全當是我報答她吧,她也是不易的。”

“說啥呢,子騫,這也算事兒嗎?幾千兩銀子的事情,我估摸著,十有**是那啥程掌櫃眼紅人家的生意了,便設計了這樣一出來陷害別人。好啦,即便不是陷害,我也會讓那姑娘全身而退的,誰讓她是你心愛的姑娘呢?”

花子騫道了謝,糾正道:

“談不上什麽心愛不心愛的,隻是有些好感罷了。那姑娘我見不是尋常人,不可能因為我們怎麽樣她便怎麽樣了,所以,先救下她再說吧。”

倆人又說了一陣話,仆婦們上了飯菜來,簡單地吃了,就在這書房兼畫室裏等著。

煊瑾看著那一方殘荷硯說道:

“哎,她這一進去了,就是你不想救的話我都想要救呢。”

“為何?”花子騫笑著問道。

“你想啊,她進去了,我的硯台誰去雕呢?光憑著她會雕硯吧這一點來說,我都比你更想救出她的啊!”

“那我們便努力吧,興許真能夠救了她的。”花子騫暗暗祈禱。

“說什麽話呢,我們如果連一個小姑娘都救不出來的話,真是枉活人世了!”煊瑾自信地一笑。

倆人坐著,邊說邊等,等了好一陣子,那上官大人才在白管家的帶領之下匆匆地進了書房裏來。

上官大人四十多歲,微胖,資深官員,頗懂官場行事規則。本來是不想出來的,但是一見是花府的白管家親自來請,便趕緊換了衣服,跟著白管家過來了。

不過路上,他倒是心裏一直暗暗思忖,這花公子花子騫請他來幹什麽呢?花公子的父親花無塵是當今太子太保,熾手可熱的人物,他的公子這麽急找他,所為何事呢?

想歸想,這可是大事,不容他耽誤。所以一路急急地來了。

到了書房門口,那花子騫先出來迎接他了。進了書房,還沒有喘勻氣兒,但見一個氣宇軒昂的高大公子正坐在椅子上,定睛一看,卻是當今三皇子煊瑾,慌得他忙著作揖,隻道是恕罪恕罪,隻差是跪下磕頭了。

“不必惶恐,今天是在家裏,上官大人不要太過拘禮。”花子騫知道這些人見了皇子,一定是這副樣子,便上前勸慰,必竟,今天是他要有求於這些人的。

上官大人在位置上的名聲倒還不錯,平常為人也還低調,花子騫雖然與他交流並不多,但還是略微有些了解他的。

幾人見了麵,花子騫讓上官坐下了,並且讓人上了茶,然後寒喧幾句。

“花公子,這麽晚了叫下官前來,所為何事?三爺也在這裏,真是讓下官很是惶恐呢。”上官有些大汗淋漓的感覺。

三爺煊瑾先開口,說道:

“上官大人,今天就我們三個在這裏,我也不婉轉了,那是有求於你的。”

“三爺哪裏的話?三爺和花公子喚下官來,那是下官的榮幸呢,哪裏談得上什麽求不求的?三爺再這麽說,倒讓下官沒得容身之地了呢……”

煊瑾和花子騫相視一笑,微微點了一下頭。

“真的是有事相求,還望上官大人全力支持才是。”花子騫說得也很客氣。他雖然在所有人的眼裏很是顯赫,但是從不壓人。

“花公子,再不能這樣說了,有事但說便是,小人能夠幫得上忙,那是花爺和三爺看得起下官呢。”上官拾起袖子揩起了汗。這三爺可是玉樹臨風,走到哪裏都是一道風景,平常很少得見,今天一見,沒緣由的有一種壓力感。

花子騫看了一眼煊瑾,會意,然後對上官說道:

“今日下午時分,京西府衙裏是否抓了一個據說是竊了人家翡翠鐲子的人?”花子騫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了。現在事情緊急,容不得他有時間再來委婉了。

上官一聽,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好大一會兒,才抬起頭拱手對花子騫和三爺說:

“稟二位爺,是有這麽一回事,下午我聽那王都頭說過了,因是小事,便沒有在意,但聽您一說起,倒是有一點兒印象的。”

“哦,看來你是知道的。”三爺深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上官聽出了意味來,忙說道:

“三爺,這事下官真的隻是知道一點兒,這些小事,都是下麵的人去辦,我也沒有太在意,你們是知道的,這些事情總是免不了的,偷偷摸摸的,人家抓住了證據,隻得按後周律法來處理的。”直到現在,他還是搞不清楚這倆位公子咋對一起這樣的案子感興趣了,隻得說一些四平八穩的話。

花子騫聽說,點了點頭,十分理解地說道:

“上官大人嚴格按律行事,自然是十分好的,不過,這樁案子裏的當事人,是我的一個朋友,而且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擔保,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如果被判了刑的話,我隻能說我十分得遺憾了。”

這話一出,仿佛平地裏起了一個驚雷,驚得上官一下子站了起來,惶恐地說道:

“兩位公子爺,下官當真不知道這事的實情!居然有人敢陷害花公子的朋友?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花子騫補充了一句:

“當然,他們這樣做,也是並不知道那當事人是我的朋友,竟隻認為她是一個普通的人,可以隨便拿來欺負的。”

“公子恕罪,這事都怪下官沒有細查,竟讓公子的朋友蒙了冤,你放心,下官這就馬上去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爺及時地說:

“那倒也不必。我們隻是猜測當事人是被陷害的,隻是苦於沒有證據罷了。放她出來肯定不行,因為不能洗清她的冤屈,眼下,最緊要的,還是私底下讓合適的人去找那告狀的人,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曉之以理的話,說不定那告狀的人都可以說出實情的,這樣,到了過堂的時候,便可以還當事人以清白的了。不然的話,真上了堂,當事人無故認罪,讓好人蒙了冤的話,那就是西京府的不對了。”

這話語氣雖輕,但是裏麵的意思卻是很嚴重的。上官聽得出來。這分明是要他馬上下去調查清楚事情,看到底是誰和誰勾結起來陷害於當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