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想辦法
很快,那馬四叔就被叫進了後院裏來。
平常他都是在前院行走的,從不肯踏入這後院半步,但是今天不一樣了,今天這院子裏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剛才那些公人進來搜查的時候,馬四叔他一直在前院裏,靜靜地聽著店子裏的動靜,雖然相信這陳洛兒不可能會是小偷,但是他一個不起眼的下人,又能起什麽作用呢?所以,急歸急,也隻得在院子裏走團團轉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那些公人凶神惡煞的樣子,真是嚇人。
他膽子小,不敢去惹那些虎狼般的公人的。
馬四叔進來了,香草又聽鄭鵬程的吩咐,到外麵去將門關緊,然後再跑回來,四個人坐在一起,開始商量對策。
“眼下,我們幾個人是救不出洛兒姑娘的了。非得再想其他方法才成。”鄭鵬程開門見山,著急地看著大家。他的心裏有無名的傷感,現在眼前的是幾個什麽樣的人兒啊。一男一女倆小孩子,都是不怎麽懂事的,更沒有什麽能力的,馬四叔倒是一個成人了,也不過是這院子裏的一個老仆,寡言訥語的,根本指望不上。
但眼下也隻得召集這幾個人來商量一下了,“三個臭皮匠,抵著諸葛亮”嘛,雖然大家沒什麽能力,但是萬一有好的辦法呢?
鄭鵬程有一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他恨自己的無能。在這街上行走了這麽久,隻顧著了一點生意,卻是連一個有能耐的大人物都沒有認識。
“是啊,鄭先生,隻有我們想辦法了,洛兒姐進了那監舍裏,不知道會受什麽苦呢?”香草想到這些,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香草,別哭,現在哭是不想作用的。我們得想辦法,堅強點,好嗎?”
鄭鵬程自己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香草努力地控製著自己有些絕望的情緒,終於是將哭聲忍住了,一邊拉著陳寶兒的手,勸慰著無助的他。
見這幾個人都說不出什麽來,鄭鵬程說:
“要去衙門裏看洛兒姑娘的話,非得要銀子才行。這個倒不懼,這些年來,我雖然收入不多。但也有一些積蓄。再加上前兒洛兒姑娘獎勵的錢。還有幾十兩,我先拿出來用著。”
“鄭先生,你真好!現在,隻有靠你了……”寶兒說著。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等我姐姐從那裏出來後,我們再還你錢便是了。”
寶兒雖然止不住眼淚,但也要堅強一些了。在突發的狀況麵前,他仿佛一下子長大了不少一樣。
“寶兒,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現在不是談錢的時候,一切都等洛兒姑娘出來再說吧,我們是一家人呢。一家人怎麽說兩家的話?所以你不要有半點的擔心,你姐姐的事情就是我們大家的事情!”
“鄭先生說得對,不過光有了錢還不行,還得找人去疏通關係才行。”一直不言不語的馬四叔突然開了腔。
大家都轉過去看著他。
“是啊,我們幾個都不認識那衙門裏的人。更不認識那府尹大人,要去申冤的話,人家理都不會理我們呢。”香草也覺得事情相當難辦,滿臉難色。
“馬四叔,你在這京城裏呆得時間比較長,你看有沒有什麽辦法?”鄭鵬程突然腦子裏閃了一下。
馬四叔說:
“我正有此意呢。比較起來,薑老爺雖然沒有在官場上行走,但是好歹這些年來也認識一些官場的朋友,我回去求求他,讓他幫著想想辦法。我們幾個誰都不認識,現在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大家的眼睛裏閃出一些光芒來,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樣。
“馬四叔說得真是太好了!我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馬四叔,那全勞煩您馬上去薑府求一下薑老爺吧,我想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這洛兒姑娘,是我們薑家的救命恩人,薑老爺會管的。我馬上就走,去告訴薑老爺今天的事情,好讓他想想辦法。”
“四爺,謝謝您了!”陳寶兒一聽有希望,一下子站起來,就要給馬四叔跪下。
“寶兒別這樣,你家的事情自然就是我們薑家的事情,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力量的。我走了。”
說著,馬四叔轉身出了後院,快速開了門離去了。動作之快,讓人難以想象。
馬四叔走了,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香草說:
“哎,要是周大娘在這兒的話該多好啊,興許她也認識一些人呢。她和洛兒姐那麽好,一定會幫忙的。”
“正是呢,周大娘這幾日怎麽一直沒有看到?”鄭鵬程也記起那個熱情的女人來了。
香草說:
“周大娘啊,聽說這段時間回娘家去了,好像是她娘病了,不知道啥時候才回來……”香草有些悵然。那周大娘是個能量很大的人。但是現在卻不在眼前。
“寶兒,現在家裏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大家都要有心理準備。事情肯定不會馬上解決,大家在這個等待的時間裏,做好自己的事情,天天哪兒也不要去,就老實地呆在院子裏好了。這世上,壞人不少,可一定得小心才是。如果你倆出了啥事情,洛兒姑娘就是回來了,也不會饒過我的。”
“嗯,我們都聽鄭先生的。鄭先生放心。”陳寶兒和香草都狠狠地點點頭,眼巴巴地看著鄭鵬程,對他是言聽計從。
洛兒走了,鄭先生就是主心骨了。
鄭鵬程想了想,又吩咐寶兒道:
“陳寶兒,這段時間裏,你哪兒也不要去,天天呆在這後院裏,溫習我教的功課,讀書,寫字,背書。”
“鄭先生,我哪裏再有心情去讀書啊,姐姐被他們抓了,我心裏慌慌的。怎麽會再讀得進去呢?”
寶兒苦著臉說道。
鄭鵬程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陳寶兒,你的心情為師也理解,但是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是要努力讀書才行,將來長大了,有學問才能謀個一官半職的,不然的話,一輩子都會被這些人欺負的。讓別人救隻能救得了一時,自己能救自己那才是最大的本事!懂了嗎?”
“哦……我懂了……”陳寶兒若有所思。想著想著抽泣了一下。看得鄭鵬程心裏酸酸的。
今天天氣不太好。天上下著黃沙,空氣中有一股子嗆人的泥腥味,讓人很不爽。院子裏各色的花上麵,葉上麵。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沙子,看得人心情低落。
幾個人在院子裏隻有慢慢等了,等那馬四叔的消息回來。
話說陳洛兒被那一行公人押著,往那城中的京西府走去。街上,人們見這樣一個公子哥兒被公人看著往前走,不免指指點點,啥話都有。陳洛兒心裏難受,但是眼下毫無辦法,隻得先去了再說。
你再冤枉。也得過堂辯護,想辦法洗清自己的冤屈再說,不然,誰會認為你是冤枉的呢?畢竟,人家是從你家的架子上搜出了“丟”的東西。
好在。她的身上一直帶著錢,碎銀子和銀票都有,進了衙門裏,處處都要使錢,沒有錢的話,可能還沒有等到過堂自己就被衙役或牢頭折磨死了。
太可怕了。
其實,若光是賠那程掌櫃的幾千兩銀子也就罷了,她現在手上還是有些錢的,但是,明明沒有做的事情去承認了,那身上的汙點便永遠都洗不掉了,她的親人,也將會因些而無辜蒙羞,她的事業,更談不上會有什麽發展了。那程掌櫃,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折磨她,直到將她擠出這京城的市場為止。
真到了那時候,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前途啥的都沒有了,穿越過來,這麽早就掛掉了,真是白穿了,讓人憋悶得要死呢。
陳洛兒打定主意,無論再難,都要將這次官司打贏。洗去別人潑在她身上的髒水。
而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擺在了麵前。
她現在是男子裝扮,若被投進了男監,那裏麵的惡鬼一樣的犯人,不定會怎麽羞辱她折磨她!
所以,眼下最緊要的事情是,她到底要不要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出來,告訴別人,她是女孩子,不是男人。
她糾結著。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黑眉公人,看他自得的樣子,便知道不能去求他了。因為今天的這一出戲,分明是那程掌櫃早買通了他,然後他和程掌櫃一起演出來的,不然的話,怎麽會這麽賣力?怎麽會在那麽大的破綻麵前還一口咬定就是她偷的東西?
陳洛兒背上升起一股寒意來。
看樣子,隻得在那牢頭的身上下功夫了。興許,程掌櫃還沒有將錢使到他那兒去呢。程掌櫃大不了與那抓人的串通,應該還沒有來得及與其他的人串通吧。
陳洛兒想著,隻有到了那地方再看了。
終於來到了府衙。因為還沒有過堂,所以暫且將她關在臨時監舍裏。
那黑眉公人帶了她到了衙門旁的簽押房,對那主典說:“犯人押到,先關起來。”
末了又問陳洛兒:“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陳洛兒想了想說:“小的姓陳名冠東。”陳個名字還是她與那秦君浩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給自己取的呢。沒想到,現在又用上了。
簽押房的主典大人是一個白麵書生模樣的人。臉總是繃著,給人嚴肅的感覺。陳洛兒通過觀察他與黑眉公人的交談神情表現,大致判斷出來,他隻是公事公辦,還沒有被那程掌櫃買通。
陳洛兒心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