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莫名生氣

陳洛兒聽這聲音有些熟悉,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像那花家公子的聲音。因為那聲音就像他的人一樣,略帶著柔和。

如果真是花子騫公子的話,這可是陳洛兒萬萬沒想到的!

一個有教養的公子,這一晚上了還來敲別人家的門!真是有些不像話吧。

“啊,那誰,你是誰?院子裏的人都睡下了……”陳洛兒隻得假裝不知道,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外麵的人不再敲門了,然後識趣地走掉。

“哦,你開開門吧,不知裏麵是哪位姐姐,你家掌櫃陳師傅我認得的,這會兒打擾,是想進來有些事情與他說一下的。”

外麵似乎是來定了的樣子,而且還說陳師傅啥的,陳洛兒這才知道,花子騫一直還以為白天去他府上送硯台的陳洛兒是個男子呢。

那好吧,且開門問問,反正,現在的自己是女兒裝扮,他一定會以為自己是這裏的小丫頭的。說完了事情,再關門好了。

這花公子人不錯,不像是胡來的人。陳洛兒一直對他是這樣的印象。

“好,你等著,我馬上開門。”陳洛兒正要開門的時候,馬四叔的房間門開了,馬四叔在裏麵問了一句“是誰”?

陳洛兒趕緊說:

“馬四叔睡吧,沒事的,是我,我有點事情,說完了馬上就好。”馬四叔聽出是主家陳洛兒的聲音,便放下了心,又回去睡了。

陳洛兒這才將門開了一道縫。

門縫裏,在微弱的燈光下,模糊地露出了一張年輕女子的臉來,隨之而飄散過來的,是隱隱的植物香氣。不俗的香氣,聞不出來是什麽香。

花子騫輕輕地用鼻子吸了吸。

“姐姐且將門打開吧,我有事要與你家掌櫃的說一說。就是白天裏來府上送硯台的陳師傅。”

陳洛兒一看外麵,除了街上有一輛馬車外。並不見再有其他的人,偶爾一個過路的人走過。

這樣開一個縫跟人家說話也真是有些不合適的,顯得太過警惕,有些對不住這花公子,想他那麽大氣溫雅的一個人,用不著這樣防備於他的。反正夜裏,也看不太清楚自己的長相。蒙混一下,還是可以過關的。

陳洛兒將門輕輕開了,然後站到一邊,說:

“公子有什麽事情?”才一低頭。那披散著的頭發就一下子滑到了前麵來,擋住了自己的臉,她趕緊得一轉頭,將頭發又順到了身後。

門口站著的花子騫,見了這場景。不覺有些神迷。這位姐姐說話的語氣,頭發的香氣,還有那嬌羞又有些無措的樣子,都讓他覺得像一幅畫一樣,如此生動。

“哦。你家掌櫃已經睡下了是嗎?我可否站進來說話?”

“嗯,睡下了,公子有什麽事情便說與我聽吧。”陳洛兒隻得往後退了兩步,將花子騫讓了進來。

花子騫進來,下意識地掃視了一圈這院子裏的格局,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元宵節那天夜裏,他慌亂之中推開了一扇門,闖進了人家的院子裏,躲進了院子裏的一個房間後,遇到了一個人,最後發現她是一個姑娘,當時,那樣的情況之下,他竟被那姑娘無形的魅力給吸引了,差點兒就要做成好事,現在想來雖然荒唐,但是那情景卻總是曆曆在目,讓他難以忘懷。

他記得他離開那院子的時候,有意識地看了一下這院子裏的樣子,院子天井裏靠門邊的這塊地方,是有一棵不大的梅樹的。而現在,在他的眼前,他真切地看到了那棵印象裏一模一樣的梅樹!

是的,它靜靜地立在那兒,似乎是在告訴他,他前次來的地方就是這裏,就是這個院子!

那麽,眼前的姑娘,是否就是那天晚上在房間裏,他摸了別人飽滿胸部的少女呢?

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呢?難道這個院子裏會有許多的迷人的姑娘?

“公子,有什麽事情嗎?”陳洛兒見花子騫隻是看院子裏,並沒有說話的意識,便在一旁提醒道。

“哦,”花子騫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姑娘,突然有一種感覺,她並不是普通的丫頭。他家的丫頭很多,他知道一個普通丫頭與一個大家小姐的區別,不管模樣怎麽樣,但是氣質是永遠有區別的。站在麵前的這個姑娘,雖然有些羞澀,但還算落落大方,似乎是心裏有數的。

她不是丫頭的話,又會是誰呢?憑感覺,她也不像是某個小夫人,難道這是掌櫃的妹妹或者姐姐?

人家都說了,掌櫃已經睡下了,他自然知道這是讓他快點說話的意思。

“嗯,這位姐姐,是這樣的,前日裏暢春院的玉墨姑娘不是在你家訂了一方硯台嗎?”

“嗯,有這事?但這與你有什麽關係呢?”陳洛兒盡量裝出不認識對方的樣子。

“明日裏,你與你家掌櫃說說,玉墨姑娘的那方硯台,由我來付銀子,如果玉墨姑娘來給錢的話,記住,一定不能收她的。”

“哦,你是?”

“我是花府裏的花子騫,你說與你家掌櫃,他是知道的。”

“哦,知道了,明日裏一定告知。”不知道為什麽,陳洛兒末了加了一句,“花公子是剛從那暢春院裏過來的吧。”

“啊,正是。”花子騫也不避諱,覺得相當正常一樣,“姐姐怎麽知道的?”他有些奇怪。

“啊,這個,沒什麽的,隨便猜的。公子若是沒事的話,我要關門了,大晚上的,在這兒說話,讓人看見了不好。”

這是赤果果的下逐客令了。花子騫也再沒有理由在這兒呆下去了。

“哦,好吧。”花子騫隻得退出了門檻,站到了外麵。陳洛兒什麽話都沒有說,然後就關上了門,牢牢地拴緊了。

外麵的花子騫,長歎一聲,然後搖搖頭,上了馬車,徑直又往那暢春院走去。

他終於找到了那個一直在他腦海裏的地方。但是,他並不能確認剛才開門的美麗姑娘是不是那天晚上被他擁在懷裏姑娘,姑娘幫了他的忙,他卻不能確定是不是那個人,真是讓人有些莫名的焦躁。

今天晚上他一直在暢春院玉墨姑娘的房間裏,寫字畫畫聽曲兒,後來,他怕影響了玉墨的休息,便打住,然後到外麵的大堂裏去等兩個還在溫柔鄉裏的朋友,而無聊奈的時候,突然想到不如到“寶硯齋”去說說那硯台的事情。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的。

沒想到,到了那寶硯齋,人家老板早睡下了。他有些懊惱,卻又意外地找到了一直想要找到的地方!找到了,又不能確定開門的姑娘是不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姑娘。

哎,他的心裏幾起幾落的,弄得他有些煩躁。

那姑娘頭發的味道真是好聞,他也算是嗅香無數了,卻不能判斷出來那香氣的來源。

如果那天晚上情急之下抱著的姑娘是剛才的姑娘,也算是不枉了。

不行,得悄悄派人來這裏查一查,看這院子裏到底是住著些什麽人,哪些人,有幾個那樣的姑娘。

他青春的心裏,實在有些忘不掉那天夜裏那個姑娘身上特別的味道。

他胡亂地想著,徑直回了暢春院,去接一同出來的兩位朋友了。

話說陳洛兒並了門,然後往那後院裏走去,心裏卻翻騰不已。

她現在,對於花子騫是比較了解的了。

先說元宵節那天晚上吧。當時那男子在黑夜裏還是說了一兩句話的,雖然聲音很小,當時她就有一種曾經聽到過的感覺。而剛才,又是黑夜,場景一樣,對方說話聲音也比較小,她一下子回憶起了那聲音!

是的,雖然那天晚上並沒有看清楚那個男子的樣子,但通過聲音,她完全判斷出了,那天晚上突然闖入她家院子並且強吻了她的人,就是這個花子騫!

但是顯然,對方是不知道的。

本來她對花子騫是印象相當好的,但是,剛才他說是從暢春院玉墨處過來的,便一下子對他沒有了好感。

這些公子哥,果然是見一個愛一個,處處眠花宿柳,到處留情的。

她無端在生了一會兒氣,又覺得自己好生可笑,在心裏說,陳洛兒啊陳洛兒,那花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與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人家是富貴公子,有條件也可以胡作非為的,你操的是哪門子的心啊?你這氣真是生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啊!

你與那花公子隔著千裏萬裏的距離,實在是犯不著為他生氣的啊!你與他唯一的一點關係,便是你是雕硯賣硯的,他是買主而已。退一萬步說,就是哪一天他知道了你是曾經有一天在鄉間的路上碰到過的一個姑娘,也隻能一句“緣分啊”帶過而已呢。

陳洛兒開導了自己一陣子,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圓圈,便回到了屋子裏,關好門,又進了空間,開始雕那硯台。

“青魚硯”的雕刻已經進入了收尾的階段。輪廓都雕出來了,隻是後麵精心的打磨工作。她決定將這方硯賣與那玉墨姑娘。

魚是美好的象征,大氣純潔,玉墨姑娘的畫桌上,擺著這樣的一方硯台,一定會增色不少的。

當陳洛兒沉浸在創作的快樂裏的時候,不知道這世上已經有人惦記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