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大叔也傷春

香草帶著薑元錦到了後院裏,徑直領進了茶室坐下。

“薑先生請坐,香草這就去燒壺水來。”香草說完,便自去燒水備茶,自不在話下。

這薑先生雖說以前是受了陳洛兒的恩惠,但是現在,人家也做得夠好的啦!不但租房子與他們一行,而且還時不時地送一些東西過來,簡直像當自己家裏的人一樣對待了。

香草知道陳洛兒的時間緊,但是又不好拂了薑先生的麵子,有些左右為難,泡好茶,便問道:

“薑先生,要不我去喚洛兒姐出來吧。”必竟,讓人家久等著總不好的。

哪知道那薑元錦卻溫和地擺了一下手,說:

“香草,不用,讓你家姑娘好好睡吧,我沒事,一個人坐一下喝喝茶挺好的。還別說,在這鬧市裏取一靜處,一個人呆著,還真是另有一番風味的。”

薑元錦不急,也不想讓香草為難,便說出了這樣比較堂皇的理由來。

香草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但是謊都撒出去了,人家也真是不著急的樣子,坐著慢悠悠地喝茶,便遂了他的心意吧。

香草又招呼了幾聲,便出去到前店幫忙去了。

院子裏,就隻剩下了薑元錦一個人。

自那日裏見過陳洛兒的真麵貌以後,薑元錦的心裏便像平靜的湖水裏起了漣漪一樣,總是時不時地浮出那陳洛兒的樣子來。

原來,他與夫人孫氏的生活是很平靜的,他也打算就這麽平靜地過完一生,加之有了兒子,更是不再有其他的念想,但是,自見到了陳洛兒。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對她便總是念念不忘了。晚上的時候腦子裏也不安生,讓他有些痛苦。

他也知道。夫人孫氏讓想認陳洛兒為幹女兒的意思,但他真是不願意那麽做。似乎。在他將來的生活裏,他還想添一些亮色進去,而這亮色,便隻有陳洛兒能夠帶來了。

這姑娘真是好。他覺得。不小氣,還挺有趣的,說話做事也有分寸。當然,最重要的他不能否認。陳洛兒長得真是好看,那肌膚,那模樣兒,那柔軟順滑的青絲。讓他的男性荷爾蒙不由又開始分泌,有些控製不住。

有兩天沒有見到了,心裏一直想著,總想見見,今天有了空。便過來坐坐。雖然現在還沒有見到人,但是想到她在這院子裏,他心裏就好受一些。自己坐在這兒,倒好像是在保護著她一樣了。

吃著茶兒,思想就開始飛揚。

想著姑娘的樣子。一定是如小貓一般地,蜷縮在那被窩裏,甚至,睡得熱了,她便調皮地蹬開了被子,露出雪白緊致的小腿來……那胳膊,也放在外麵,讓人忍不住想要輕輕拿在手上,放到嘴邊親吻一下。

她的飽滿的櫻桃般的紅嘴,一定調皮地嘟著,偶爾說幾句夢話,那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想著想著,他的心無比溫柔起來,隻有一個念頭,想將這姑娘擁入懷裏,好好疼愛,吻遍她的全身,嗅著她的少女的芬芳,沉醉其中,不要醒來。

他的心越來越柔,柔得快化作了水一樣。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春風輕拂的下午時分,他一顆已經有些滄桑的心,又開始變得年輕和敏感了起來。

他喝了一陣茶,任思緒翩飛了好久,坐得累了,便站起來,走到院子裏去散散步。

院子裏的紅色的海棠花都開了,西北角上那棵碗口粗的玉蘭花樹上,那乳白厚實的花兒,早已像鴿子一樣停在了樹上,搖搖晃晃,高貴純潔,像那遙不可及的美麗的姑娘。

這花開得這麽好,但是他知道,再過不了多久的時日,這些美麗的花兒就會凋落,不管你多麽喜歡它們,不管你是多麽地愛戀它們,它們都會悄然地,義無反顧地凋落。

好在,花兒是每年都要開的,而人呢?老了,便再回不到年輕的時候了。

想到這裏,薑元錦有些傷感起來,淡淡的,絲絲縷縷,纏繞著他,讓他有些黯然神傷。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陳洛兒房間的方向,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想像著那屋子裏的床上熟睡的姑娘。

他想推門進去,但是理智告訴他絕不可以的。這個屋子裏的洛兒姑娘,不是尋常的姑娘,不是那種一心要依靠男人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思想,更有自己獨特的手藝,還有一顆有主見的心,唐突地對待她,隻會讓她受到驚嚇,然後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

他一想到永遠都再看不到陳洛兒時,小腹處突然痛了起來,有一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薑元錦皺了眉頭,彎下了腰,然後慢慢地站起來,讓自己深呼吸幾口,將氣息調整均勻,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怎麽會這樣?居然一想到要永遠失去他,他就痛苦得這般不能自拔?薑元錦愣愣地站著,有些意想不到的感覺。

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敲開房門,然後走進去,告訴屋子裏的姑姑,他想她,無可救藥得喜歡上了她,他想得到她!不但要得到她的身子,還要得到她的心!他要用他最真誠的胸懷來愛護她,保護她,讓她感覺到被人疼愛的妙處。

薑元錦往前走了幾步,真的就走到了門前,正要敲門的時候,伸在半空裏的手突然又停下了。

他退縮了,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唐突真的讓她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傷害,然後就真的永遠失去了她。

是的,她是一個純潔的姑娘,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如此熱烈地喜歡著她,她看待他的眼神,分明是有距離的,分明是小輩看著長輩的眼神,那眼神裏幹淨清澈,沒有其他的曖昧的意思,如果突然闖入,她會嚇得花容失色的。

不,千萬不能傷害她。

薑元錦放下了手,然後迅速地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門口,又走到了院子裏,在花前流連。

漸漸地,他有了打算。

他看著這無邊的春光,想到人生即將走入暮年,他決定要在沉寂之前再瘋狂一把。對,他要追求這個美麗的姑娘,打動了他的內心的姑娘。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地打動她,像春天的小雨一樣,一點點將幹燥的泥土滋潤,然後在地上長出嫩綠的草芽兒來。

他突然覺得,他的平淡的人生一下子又有了希望和活力。

念頭一旦出來,再也收不回去。他激情上來,在院子裏走了幾轉,他不能再這樣幹坐著,但又不忍心去打擾那個他心疼的姑娘。對,他得幹點什麽,為愛戀的姑娘做點什麽事情,他不想讓她太過辛苦了,他是大男人,應該幫助他的!

做什麽呢?簡直沒有任何的頭緒。

他看著院子裏的春光,想像著陳洛兒華服美裳地坐在花叢中的迷人樣子,突然有了主意。

對,去買些花草回來,裝飾一下這個溫暖的小院子。這裏的花草雖然也好,但還是少了些,稀疏了些,他希望所愛的人像一隻蝴蝶一樣在繁盛的花叢中流連。

找到了要做的事情,薑元錦心情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他走回茶室,像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樣,咕嚕咕嚕地喝了一杯茶,然後走出了房間,從小院子裏出去,告訴香草他要出去辦點兒事情。

香草還沒來得及問辦啥事情,他就閃身出了宅子,淹沒在了人海裏,再沒了蹤影了。

“薑先生好生奇怪。”香草嘟囔了幾句,疑惑地進了後麵的院子裏,看陳洛兒出來了沒有。

進去一看,院子裏空無一人,陳洛兒的房間門也依舊緊閉著,看來,她還在刻苦用功,這薑先生也沒有打擾她。香草覺得陳洛兒在屋子裏呆得太久了,再不出來換口氣的話,說不定會腰酸背疼的。掙錢固然重要,但是苦了身子還是不劃算的。

她心疼她,於是敲門,提醒她出來喝口水,然後伸向個懶腰,順便將薑先生來過的事情告訴一下她。

“哦,來了,馬上開門——”陳洛兒在空間裏雕硯台雕得昏天黑地,簡直忘記了時間,全身心都沉浸到了硯台的世界裏。聽見香草在外麵拍門,這才抬起頭來,趕緊出了空間,然後將撲打了一下衣服上一灰,開了門。

“瞧你,幹了這麽久,都不出來透口氣,也不怕憋壞了自己。”香草假裝生氣的樣子,幫著陳洛兒拍了拍袖子上的石塵。

“好啦,這不出來了嘛!也怪,一動手便不能停下了,這是什麽毛病?”陳洛兒開著玩笑,嗬嗬地笑著。

香草說:“簡直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人家那些姑娘都算計著嫁一個好男人,然後天天享福,你呢?完全對那些男子不上心,而天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麵雕硯台。掙錢太多了,誰敢娶你啊!”

“香草少貧啊,快點,我想喝水,燒水,泡一杯茶再說。”

陳洛兒急步走到那茶室裏去,一看,有人剛喝過茶的樣子,好奇之下,便問香草誰來喝過茶了?

香草將水壺裏的水燒上,這才跑過來說:

“洛兒姐,我正想告訴你呢,薑先生剛才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