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黑

我突然想起惠甜,忙道:“爹,惠甜姐姐精明強幹,不若我找她想想辦法罷!”

爹想了想,道:“不知道這毛小黑有沒有作惡做到別的鋪子。你去找她說說也好,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我得了話忙跑去惠甜的酒館了。

到了惠甜的酒館,卻見小叉正在往外一壇一壇的搬酒。冬每豆劃。

我忙問:“小叉哥哥,你這是在作甚麽?酒壇子擱在外麵,上凍了還能喝麽?”

小叉放下酒壇,剛要說話,惠甜出來了,招手道:“妹妹進來說話,小叉哥哥忙得很。”

小叉隻好苦著臉繼續搬酒壇子。

我進了酒館,卻唬了好大一跳。不想平素幹幹淨淨的酒館居然一片狼藉,桌椅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滿地都是酒壇子酒碗的碎片。

我忙問:“惠甜姐姐,這,,,。這是怎麽了?”

惠甜歎口氣,拎起一個凳子給我坐,自己一扭身坐在了櫃台上,歎道:“近來那毛小黑不知道抽了甚麽瘋,居然跑到我這裏搗亂起來了。”

甚麽?毛小黑也來這裏了?

我忙道:“那毛小黑剛從我家出去,敲了十斤點心和五兩銀子的竹杠,本想來找惠甜姐姐想想辦法,誰料。。。。。”

惠甜苦笑道:“那毛小黑是越發變本加厲,跟我討錢,我不給,還把他給丟了出去。本想著該不敢來了,不想他竟偷偷趁我不注意,當著客人

在場的當。往我那酒壇子裏撒起尿來。”

“啥?”我傻了眼,毛小黑,還真真是甚麽事都做得出來。

“客人們眼看著他撒尿,誰還敢來鋪子喝酒?”天不怕地不怕的惠甜第一次露出這種無奈的麵色。

“他怎生能做出這麽多無恥的事情,惠甜姐姐,想不出甚麽辦法麽?”我問道。

惠甜搖搖頭:“一隻瘋狗,碰不得。得罪了他,沒得煩心,他是甚麽陰招都想得出來的。”

我忙問:“莫非酒館也是給他砸成這個樣子的?”

惠甜一頓,不大自然的說:“姐姐心中憋氣,一失手,這不。。。。。”

我當真疑心聚寶盆當初除了給惠甜聰明才智,還給了惠甜一身神力。一失手都能天翻地覆,若是不是惠甜顧忌毛小黑報複,真想動手,怕兩個毛小黑也不是惠甜對手。

我又道:“姐姐怎生倒砸起自己家來了,莫要生氣,不若找去他家要賠償。他家裏難道還沒人管他麽?”

惠甜倒笑了:“他?他這種喪心病狂的賭徒,父母早給他氣死了,媳婦一瞧他這個樣子,早也跑了,他現下一個光棍,除了賭,甚麽都不放在眼裏。”

這毛小黑,果然是塊狗皮膏藥啊。

我去街麵鄰近幾個鋪子問了問,差不多都深受其害,綢緞莊掌櫃扶著額頭道:“可勿要提他,提他老夫要犯了頭風,前幾天才來我綢緞莊要白拿緞子,我怎生肯應,他便偷偷拿了一把刀,竟把成匹的緞子劃的七零八落。老夫損失的銀錢啊。。。。。嗚嗚嗚,海了去了。。。。。。”

我忙道:“若是報官呢?老爺定教他賠償!”

綢緞莊掌櫃搖頭道:“他?他家無隔夜糧,拿甚麽賠?隻能關幾天,放出來又會找準老夫尋釁滋事,哎,真真是城裏的一害啊!”

山貨店老板氣憤的說:“還提他呢!昨日裏不知道想起來甚麽,非要拿了店裏的老山參泡酒,老山參甚麽價錢?一聽俺不應,竟抄起茶壺往俺那冬蟲夏草上澆開水!俺心疼的肝都直顫啊!”

我道:“他怎生就這麽不怕得罪人?不想想惡有惡報麽?”

首飾店老板娘撇了撇鮮紅的嘴唇道:“嗨!他雖壞到了心,可倒不傻,賭坊都是無法無天的,自是開罪不起,給賭坊一逼,哪敢去甚麽豪富厲

害人家惹禍,還不是挑了咱們這些老實巴交,一巴掌打不出半個屁的人家!”

幾個掌櫃俱點頭,著實教人氣憤,我真真恨不得現下就把他捆了倒掛在樹上

“你瞧,”胭脂店老板娘努努嘴:“說曹操曹操到,那可不就是他麽!”

果然,眼見著那毛小黑晃晃蕩蕩賊眉鼠眼的進了吉順軒。

“哎,又有一家要倒黴啦!”幾個掌櫃異口同聲的歎著氣。

說來奇怪,在一幫掌櫃的圍觀下,倒沒見吉順軒出了甚麽大事,毛小黑居然就那麽平平常常的溜達出來,吉順軒也風平浪靜,甚麽響動也沒有。

這又是怎麽回事?吉順軒莫不是有對付那毛小黑的辦法?

幾個掌櫃仿若看見了救星,一擁而上往吉順軒去討教辦法。

我見狀忙也跟去瞧熱鬧。

吉順軒正是高朋滿座的時候。小諸葛說的正起勁,茶客聽的也入神,幾個夥計肩上搭了幹幹淨淨的白抹布,正掃著空桌子底下的瓜子殼。

山貨店掌櫃低聲道:“弄不好是塞錢了。”

胭脂店老板娘道:“不見得,這幾個夥計生龍活虎,若是毛小黑鬧事,早給推搡出來了。”

綢緞莊掌櫃撥開他們倆,道:“問問不就是了。”邊拉過一個小二:“小二哥,老夫想討教討教,剛才來敲詐勒索的無賴毛小黑,你們是怎生打發的?”

那小二愣了一愣,道:“剛才……吉順軒有一刻沒來新客人了,不知掌櫃問的哪一位?”

另一個小二接過話頭:“毛小黑我認識啊,他今日並未來吉順軒。”

“啥?”綢緞莊掌櫃道:“老夫親眼瞧見他走進來啦!”

剩下幾個掌櫃也連連點頭:“我們都瞧見他進來了!”

我摻和道:“梅菜我也瞧見了!”

兩個小二麵麵相覷,又把另一個小二叫來,那小二也連聲說未曾見過毛小黑。

我們狐疑的相互對望幾眼,胭脂店老板娘道:“許是人家嫌說來不光彩,各有各的苦處罷。”

幾個掌櫃點點頭,告罪出來了。

可是我總覺得,那幾個小二哥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可是如果不是說謊,那毛小黑明明是在我們眼皮底下進的吉順軒,難道還能隱身不教人瞧見?真真是樁怪事。

沒想到更怪的事還在後麵。

再見到毛小黑,是在幾日之後的煙雨閣。

而且毛小黑竟然換了一身紫貂毛大氅,戴了配套的翡翠明珠鑲嵌的紫貂毛帽,在最華貴的牡丹姑娘房裏聽牡丹姑娘唱戲,居然還包下了苜蓿姑娘和苜蓿姑娘的死敵煙煙姑娘,以及桃花姑娘,四人湊了一桌麻將,邊打牌邊聽戲。

一口氣包下四個當紅姑娘,是何等的財大氣粗,這種事發生在那窮成潑皮的毛小黑身上,真真是難以置信。

隻見毛小黑一如之前的那個長安豪客,堆了滿桌子的銀錢,還將一盒珠寶置於案上,揚言誰贏了他,即可自行挑首飾。

但見那首飾件件價值不菲,珠光寶氣,幾個姐兒卯足了盡頭拚殺,個個紅了眼睛,苜蓿姑娘埋怨煙煙姑娘道:”隻知道打瞎牌,點燈放炮你最在行!你願意輸也就是了,姐姐可還想要那珍珠鏈子呐!”

煙煙姑娘聽說,冷笑道:“你懂甚麽?拿著雞毛當令箭,就你那臭手,我瞧著連個蚌殼都拿不到。”

桃花姑娘忙打圓場:“姐姐們勿要爭了,聯合起來贏了大爺,首飾還不是咱們幾個的,到時候一切好商量。”

毛小黑見狀,樂不可支道:“姑娘們可使出渾身解數,但凡贏了大爺的,除了首飾,另行重重有賞!”

便摸起一張牌,一咧嘴,順勢推倒了牌,道:“東風來了,可不是大四喜麽!哈哈哈哈……”

“哎呀!大爺怎生如此好的手氣……眼見那首飾奴家也拿不著,好不心焦。”

“嘿嘿,姑娘們,隻管敞開了玩,大爺高興了,盡數有賞!”毛小黑得意忘形的嚷著。

我看呆了,秋兒她們幾個丫鬟個個好似都得足了好處,對毛小黑好不殷勤。

我偷偷問蝴蝶:“蝴蝶姐姐,怎生這無賴也上得這個台麵啦?他哪裏來的銀子?”

蝴蝶笑道:“做咱們這一行的,可不誰有銀子誰就是大爺,管他哪裏來的,真金白銀賞著,咱就伺候著。”

我又問:“那首飾都是值錢的,姑娘們可贏過?”

蝴蝶道:“這毛大爺今日手氣旺著呢!都說先打的好牌不糊胡前三把,可姑娘們竟一把胡都沒開,銀子雖說是那毛大爺的自己掏的,姑娘們也沒賺著,盡數輸回去了!可不是奇事麽!”

正說著話,毛小黑瞧見我,笑道:“呦嘿,這不是梅二家小丫頭麽!怎麽著,直眉豎瞪眼的,還不把大爺瞧在眼裏?哼,當今大爺可算是出人頭地了。。。。。”

說著摔給我一大塊銀子,道:“不過是一點點心,大爺今日連同欠下的銀子一並還了!微末銀錢,別瞧大爺還是以前那個蹭吃蹭喝的!”

我本不想撿,但轉念一想,本就是他欠我們家的,不拿白不拿,便撿起了銀子,回家去了。

這毛小黑端的是跟那長安豪客一般無二的好運氣,他是怎生走的這狗屎運,又是怎生成了暴發戶的呢?怎麽樣的敲詐勒索,也斷斷不能如此風光。 慕/殘/文/學 ,如果你覺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