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都很突然,從剛才冷漠客氣到如今親密無間的姿勢不過是一瞬的事情,過程中仿佛沒有任何的言語和情緒鋪墊。
藍田整個人倚坐在褚安銘的腿上,腰上感覺還被一個臂膀死死繞住動彈不得。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覺得緊張還是興奮,漲紅著臉低下頭不敢看褚安銘。
藍田耳邊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能感覺到一個冰涼的唇瓣隨著說話的節奏時不時觸碰著自己的耳廓,攪得他某處神經也跟著每一次的接觸**了起來。
“你不說,我可就讓她進來咯。”
“不……要……”藍田出於心底本能地終於發出了聲音:“不要……讓萍萍……進來。”
藍田依舊沒有抬頭看褚安銘,但卻似乎能感覺到他語氣中的笑意。
他聽見褚安銘仰起頭對著門外吩咐道:“沒事,打翻了點東西。本王同藍公子激戰正酣,等這局完了你再進來收拾吧。”
“是。”外頭的萍萍回道。
“好了,不會有人進來了。玉先生想繼續下棋麽?”褚安銘鬆開原本拉著藍田手的那隻手,輕輕捏上了他的下巴,強行將因為聽到“激戰正酣”四個字而更為害羞的藍田的頭抬起,讓他能正正地與自己對視上。
他看到此刻藍田泛紅雙頰上的眸子微微顫動著,然後聽到那薄薄的唇瓣輕啟:“王爺,我……一點兒也不會下棋。”
褚安銘是早知到這事情的,隻是以為藍田還打算死鴨子嘴癮解釋一下的。
誰料他就這麽招了,引得褚安銘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會下棋?那藍公子剛才……?”
“我想跟王爺說話……我想跟王爺單獨待會兒……我實在是想念您……”
褚安銘不是沒聽人同自己說過情話,文氣的如同作了一首詩歌一般的、露骨的讓人聽得麵紅耳赤的……他都聽過。
而聽到那些情話的時候,他心裏沒有什麽感覺,最多不過覺得“滿意”而已,然後多給些賞賜。
但是當下,藍田這簡單質樸的三句話,卻讓他的心理出現了過去從未有過的衝動。
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顫,似乎心裏的某一處悄悄地打開了一處扣子。
第二句話傳入耳畔的時候,有什麽暖暖的東西順著那個口子**地進入了他那個平日自己都很少能感知到的心裏。
而到了第三句話的時候,進入心裏的東西像是火藥一般炸裂開。瞬間,他的將整個胸口乃至他的整個人都被一股暖流包自內而外地席卷而過,心中有一個出於本能地衝動——他要回應這個人。
褚安銘低下頭,在那三句情話的出處——那對薄薄的唇上用力親了一口。
“你的嘴怎麽那麽甜。”他說著,抬手用拇指輕輕拂過自己的唇角。
藍田知道二人之間要發生些什麽的,但沒料到來的如此之快。
剛才的一吻雖然猛烈但十分短暫,他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說:“大概是剛才吃了冰鎮西瓜的緣故。”
褚安銘又伸手將藍田的下巴抬起了些許,強迫藍田的目光與自己平視。
他的眼眸往地上散落一地的狼藉瞥了瞥,似笑非笑地對藍田說:“這麽甜的西瓜,本王一口都沒嚐到,都讓你給摔在地上了。”
藍田盯著褚安銘細長而好看的眸子看,從裏麵看到了柔情與寵溺,心裏的愉悅和幸福都要滿出來了。
他知道褚安銘並不是要因瓜果衰落地上的事情而責怪他,而是在用某種方式同自己調情。
於是,藍田配合著試探地開口問:“那……我該怎麽同王爺賠罪?”
褚安銘見他將調情的話接得如此流暢,頓時心底那簇小火苗像是被人潑上了一碗油,燒得更旺了起來,幾乎快要控製不住了。
褚安銘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的目光落在剛剛才親過的那個唇上,帶著氣聲問道:“你說呢?”
這球再一次被拋到了藍田這裏,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若是寫話本到了此處,主角該說些什麽才能讓故事進展下去呢?進展到讀者想看的那個劇情中去呢?他想。
“那隻能讓王爺再嚐嚐藍田嘴裏的味道了。”藍田邊說著,邊將原本因為局促而蜷縮了一些的脊背挺直了一些,剛好能將兩人貼得更近。然後他順勢將一隻手搭在王爺的肩頭,輕輕借了個力道,讓兩人的唇齒再一次碰到了一起。
這一次,藍田是主動的。
他的腦子裏始終十分清楚地記得前兩次同褚安銘的吻。
雖然當時的他是被動的,完全懵了沒能做出任何反應。但那吻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並且時常會突然想起然後回味許久。
現在終於有了機會,到了親身實踐的時候了。
褚安銘顯然也沒有料到他會如此主動,當下一瞬間連嘴都沒來得及合上,口中便被帶著瓜果甜膩喂的舌尖侵入了進來。
他被動地體驗了一會兒藍田那略帶生疏的吻技——還不錯,但進步空間還很大。
想到此處,他的頭微微往後仰起,讓二人唇齒再次分開。
他說:“怎麽一會兒又變得這般主動了?不搭架子了?”
藍田知道他在說什麽,小聲嘟囔:“我沒有搭架子。我一直想見王爺,是王爺不來找我……”
“我找你,你就一定會來?”褚安銘問,他挑眉看著眼前這個剛才幾乎已經散盡渾身解數試圖在唇齒間取悅自己的藍田,心裏生出了一個主意。
“那要看王爺要找我做什麽……”藍田答。
褚安銘噗嗤一笑:“做什麽?你想做什麽?做這個好不好?”
他說著,忽地抬手扶在藍田腦後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推,兩人的唇再一次觸碰到了一起。
這一回當然是褚安銘主動。
他駕輕就熟地撬開了藍田的嘴,在裏麵探索了一番,然後便感覺到了對方明顯的吃力與疲憊。
褚安銘心中暗笑,大概是剛才那些動作已經耗盡了藍田畢生所學和所有精力了。
他暫時放了那疲憊的唇舌一碼,從藍田的鼻尖、臉頰一路吻到耳邊,然後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沒試過,我會慢慢教你的。”
說話的同時,褚安銘的手也沒閑著。
原本扶在藍田後腰的那隻手不知什麽時候探進了他的衣衫裏麵,從腰背後往身前遊移了過去。
藍田緊張地閉起眼,將頭埋入褚安銘的胸前,然後任憑處置。
“哎喲,玉先生怎麽又搭起架子來了。”
“我沒有……”藍田的臉緊緊貼在褚安銘的胸口,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沒有?那這是什麽……”
藍田把臉貼得更緊了,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他聽到褚安銘說話的聲音。
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聽到窗外隱約傳進來的蟬鳴。
……
蟬的一生會在地下不見光的泥土中沉默地生活許多年,幾年甚至十幾年。
直到某一天,它會仿佛是聽到來自地麵的呼喚,在黃昏或者夜間悄悄鑽出泥土,找到一顆堅實粗壯的樹幹,然後一點一點爬上去。
它死死抓緊樹幹,蛻皮羽化。柔軟的身體被堅硬地外殼所禁錮,它在狹小的空間裏扭動著,最終在背後掙紮出一道出口。
原本被禁錮住的身軀連同壓抑了許多年的情緒在展開翅膀的那一刻完全得到了釋放,發出一陣響徹夏夜的嘶鳴。
……
趙萍萍站在門外,百無聊賴地看著院子中間那棵參天大樹。上麵爬了不知多少隻蟬,吵鬧得令人頭疼。
“吱——吱——吱——”
然而,她好像又在這吵鬧聲裏聽到屋內傳來藍田哥哥發出了一聲似乎也是得到了釋放的叫聲。
但是下棋怎麽會有這樣的動靜呢?
“一定是我聽錯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