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投懷送抱?

我堂堂正正一個話本先生怎麽會做如此輕浮的事情。

藍田心中一陣咆哮,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無奈褚安銘摟著他的那隻胳膊不知怎地實在牢固,一時之間竟然掙脫不開。

擦地的夥計是個識趣的人,餘光瞥見這情景心中自然是懂了的。隻見他繼續趴跪在地上頭也不抬地快速挪動著,不一會兒功夫竟然退出了屋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了。

藍田見狀更覺得冤枉,口中大呼:“什麽投懷送抱?我不是,我沒有,王爺別亂說。”

他邊說,邊繼續掙紮,終於算是找了個法子,從褚安銘那隻禁錮住他的胳膊裏鑽了出來。

褚安銘大概是沒料到這人竟能像泥鰍一般靈活,一臉驚詫地看著藍田。

見他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卻還一臉倔強的模樣,又覺好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褚安銘:“我亂說什麽了?”

藍田不甘地說到:“我沒有投懷送抱,是王爺伸手攬上來的。”

褚安銘攤開雙手一臉無辜:“本王是見你往我身上倒,怕你摔著才會伸手扶一下。”

他才不會承認,剛才自己看著藍田一步步往自己身邊退來的時候,悄悄伸出腳尖頂了一下藍田的腳後跟呢。

褚安銘自認為對這話本先生沒什麽非分之想。他覺得一個空有滿腹的**劇情卻毫無實戰經驗的雛兒在**必定無趣的很,他沒興趣也覺得沒必要去禍害人家。

但每當這話本先生在自己眼前的時候,褚安銘總是忍不住想要逗弄逗弄他。

誰能想到一個能寫出那樣情色話本的人居然那麽容易就會滿臉通紅不知所措,這反差實在是有趣。

不知何時起,在褚安銘心中這份藍田這個人的有趣甚至於已經多過了他寫的那本話本。

隻不過褚安銘也知道,最終他能留下的隻有那本話本,這話本先生卻是留不住的。

想到這裏,褚安銘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來,恍惚間伸手又想要去攬藍田。

藍田一驚,後退一步,突瞧見地上好像有什麽。借著彎腰撿拾東西的動作躲過那朝著自己伸來的爪子。

“王爺東西掉了。”藍田借口道。

褚安銘回過神來,看著藍田拾起的東西,認出那是自己方才在想如何幫助徐夫人的時候打得整整一頁的草稿,也不知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

他伸手從藍田手中接過那草稿,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對了,藍田。”

“啊?”藍田遞出稿子後想要往後退得遠一些,卻一下子又被叫住。

褚安銘看了看手中的草稿又看了看他,開口問:

“本王記得你曾說過,從小就跟著你父母一道做生意?”

隻見藍田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褚安銘繼續說道:“那你應該是懂一些買賣生意上的事情的吧。”

藍田警惕地回道:“隻懂一些皮毛。”

“有件事情,想讓你替本王出出主意。”

“什麽事情?”

於是,褚安銘將徐夫人所遇困境及自己的顧慮同藍田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隻是未曾提到徐夫人的身份,隻說是自己應天城的“友人”。

“本王實在是想幫一幫這位友人,但若是直接給銀子的話那人並不一定願意收。你替本王想想有什麽其他法子?”

藍田耐心聽完,心中頗覺意外。他本以為王爺來應天城著急去會的友人是哪個相公館的相好亦或者是什麽風流雅士,想不到竟然還是個做生意的商人。

隻是,藍田本就對王爺的那位友人頗有敵意,覺得就因為那人,王爺對自己寫的話本都不那麽上心了。他替自己的話本生氣,也替將軍不值。

如今竟然還要讓他想法子去幫那友人?

你要幫你的“友人”便去幫就是了,同我何幹?

藍田心中怨懟道,哪有逼著讓舊愛的丫鬟替新歡梳頭的道理………

不對,徐少將軍是舊愛,可自己怎麽成了丫鬟了呢……

反正總之就是不合情理,莫名其妙。

胡思亂想了一通之後,藍田終於敷衍地開口回道:

“藍田實在是不懂這些事情,也想不出什麽法子幫王爺的這位友人。”

“那便好好想想。”褚安銘說。

“可我還得謄抄話本……”藍田說。

褚安銘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來:“三日之後我來問你,你得給本王想個法子出來。若是三日還未曾想好,或者本王覺得不行,那就再花些時日慢慢想。話本不著急,等回了京城再寫也不遲。”

藍田回駁道:“可王爺說了讓我三個月內寫完話本,便買我一千本話本,還能替我還清所有債務。”

褚安銘:“我不記得同你說過這話。”

藍田:“?”

這王爺……薄情,寡義,居然還背信!

藍田瞬間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瞪著滾圓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褚安銘,眼中盡是絕望和憤怒。

褚安銘見狀,大概是意識到藍田會錯意了,自己可能也做的有些過了,忙安撫道:

“本王不記得說過要你必須得三個月內寫完……你先替本王解決這事情,等回了京城寫完話本,原本說好的賞賜一文也不會少你。”

藍田眼裏那股怨恨的火苗這才算是消下去一些。

褚安銘又說:“想出恰當的法子來,本王再另外賞你三百兩。”

雖然覺得褚安銘這要求有些莫名其妙,雖然藍田對褚安銘那不知是誰的“友人”充滿了敵意,但三百兩銀子,足夠讓他放下自己的偏見和個人喜怒了。

況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褚安銘現在同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態度極好,居然沒有用拿他“喂鱷魚”做威脅了。

“真的給我……三百兩?”藍田半信半疑地確認道。

褚安銘哄小孩似地點頭:“嗯。三百兩。”

藍田:“三百兩白銀?”

褚安銘:“嗯。”

藍田:“王爺能立下字據麽?”

褚安銘:“?”

藍田補充道:“字據上把話本寫完,買一千本的事情,也給寫上。”

褚安銘不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本王答應你的事情怎會不做到呢。”

藍田小心翼翼遞上紙筆:“還是寫下來的好。”

藍田心想:就算是什麽時候一不小心真的死在王爺手裏,到了閻王殿也能拿著這字據告他一狀。

褚安銘看看遞到跟前的紙筆,又看看藍田,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好,那本王便寫下來。”說罷,他接過紙筆,揮毫在上麵寫了起來。

藍田攤頭過去,看著褚安銘將三百兩銀子和一千本話本的諾言白紙黑字地寫在了紙上,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還要寫上,話本寫完便放藍田自由。”

褚安銘筆下頓了頓,瞥了一眼藍田,歎了口氣。

“好好好,都寫上。”

作者有話說:

閻王:下跪何人?所犯何事?

褚安銘:騙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