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南下,南下!
眼見大夥討論了半天，把自己和政委考慮到的問題已經基本上說完，卻還是沒有總結出重點，雷仁點上根煙，再次開始啟發：“長興，阪田是怎麽自殺的？”
聽到這話，不僅是趙大，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趙長興一拍大腿，嘿嘿笑了起來：“對呀！依照慣例，去年底最後一次補給已經過去2個月，鬼子估摸著快要斷糧。他們的補給計劃，是從安定據點先送到安康，然後由安康送到石寨，最後從石寨送到清水。可是。。。隊長，安定出來的送糧隊每次都是鬼子兩個小隊100多人，我們怕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戰鬥。到時候安康炮樓的鬼子增援前後夾擊。。。情況不容樂觀。”
“我沒說要打第一站的送糧隊呀。他們送到安康炮樓就回安定了吧。”雷仁悠閑的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晃晃悠悠地翻滾著往趙大麵門套去。
“您是說。。。我們隻打清水的送糧隊！高啊！實在是高！”趙大憨馬上興奮起來，一語驚醒夢中人，頓時茅塞頓開：“隻要打掉了清水的送糧隊，他就沒有飯吃；沒有飯吃，他就要出來搶糧；隻要他們出來。。。。。。“
“對！不管出來的是鬼子還是偽軍，一個小隊我們都能輕鬆拿下，清水的守軍就少了一半。到時候，圍也好，打也好，就看爺的心情了！”
“就是！打掉送糧隊，順帶著也就把石寨的兵力吃掉一半，他連自保都做不到，根本不敢救援清水。雖然他比清水的鬼子幸福，還有糧吃，我們隻要解決了清水，就再次截斷通往石寨的糧道。吃完後呢？嘿嘿嘿。。。。。。”
“吃完後，要麽冒死突圍，要麽跟阪田一樣活活餓死，總而言之一個字，都是死！”
見大家終於把自己早已想好的計劃全盤完善，雷仁滿意的站了起來：“不錯，今天，你們讓我很滿意，比餓死阪田的時候滿意多了。”眾人就都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現場氣氛一片融洽。隨即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給眾人敲了一記悶棍：“可是，你們這麽多人吵吵了這麽久才完善的計劃，政委一個人隻用了一個晚上，記住，我沒有給他任何提示喲。。。”
一幫子猶在洋洋自得的憨貨就都齊齊看向周凱，嘶嘶的抽著涼氣。隊長不是人也就罷了，我們早都沒把他當人看。可咱政委，咋也這麽妖孽？還讓不讓人活了？老子還有沒有出頭之日了？
周凱矜持地笑了笑：“大家別灰心，其實呢，我也沒你們想的那麽厲害。我吧，其實就不過是比你們多讀了十幾年書，又去抗大鍍了點金，再有隊長教的我全都明白，還有。。。。。。”
閉嘴！怎麽發覺這貨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早知道，昨天連他一起扔進茅棚！嗯，就是這樣，下次，把這倆貨一起扔進去！眾人互視一眼，皆是冒出了同一個念頭。
“長興，派人盯緊安定，隻要送糧隊一出來，立刻回稟。其餘人準備，兩天後出發，進駐李家溝。大嘴，也該衣錦還鄉了。”轉頭衝趙長義眨了眨眼，小夥子頓時就感覺胸口一堵，眼眶一紅：隊長這是在照顧自己剛剛成親才多留兩天啊。。。。。。
三天後，早接到消息的李家溝組織了一個鑼鼓隊，男女老少一大幫子大清早就在村口等候，俺們的隊伍要回來啦！不管人家承不承認，反正那就是俺們李家溝的隊伍。不僅大山是副隊長，隊伍裏還有好幾個黨員幹部，都是俺們村出去的，還有，隊伍上唯一的郎中，也是俺們村出去的，不是俺們的隊伍，是誰的？當然了，也是人家趙村的，不過，大山早就說過，革命隊伍一家親，分什麽你的我的。再說了，人家上次還來幫過俺們轉移呢。雖然為了這個事，大夥都還記恨著該死的李大嘴。
來了，來了！快快快，點炮仗，敲起來吹起來！一時間，李家溝鞭炮齊鳴鑼鼓喧天，竟是比年三十還熱鬧。以村長（李大嘴他爹，自從那貨昧著良心幫村裏解決了3個招兵指標，老頭子就篡位成功）為首，凡有家屬在雷中隊當兵的鄉親都是激動中眺望著趙村過來的道路。當然，沒有家屬在當兵的也同樣激動，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何況村裏得道的遠不止一人。
隻見道路盡頭，一列縱隊踏著整齊的步伐洶洶而來，鋥亮的鋼盔頂著陽光，大頭皮鞋揚起漫天積雪。
看看，看看，多好看！鋼盔、皮鞋、簇新的一色長槍，還有那麽多機槍啊。
一、二、三、四、五，哎呀數不過來了，娘，你怎麽就給我生了五個手指頭？
還有那幾個黑黢黢的小煙囪，幹嘛的？
你懂個屁！那叫大炮！鄉巴佬。。。
你才是鄉巴佬！你們全家都是鄉巴佬！
領頭一人，昂首挺胸走得趾高氣揚。頭戴紅五星鋼盔，簇新的大頭皮鞋上緊緊紮著綁腿，身穿嶄新的灰色棉襖，腰上係著武裝皮帶。胸前掛著望遠鏡，左右各挎一支盒子炮，可不正是李大山。
被威武雄壯的軍容軍貌震懾住的李家溝鄉親頓時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
爹！快看，那是我爹！
看什麽看！我爹也在呢，還走你爹前頭。嚷嚷什麽！
別吵吵了，沒看我爹嗎？扛的是機槍！
機槍算什麽！我爹挎的是手槍！當官的才能用手槍，懂不？
看著熱情爆棚的眾鄉親，走在隊伍中間，讓李大嘴出盡風頭的兩位領導就相視一笑，這就是滿足。孩子們臉上那開心的笑容，就是我們最大的滿足！
站在村頭好一陣寒暄，然後是盛大的接風宴，全村出席。但在雷仁的嚴令下，中隊眾人卻是滴酒不沾。也明白自家男人現在肩負保家衛國的重任，倒是沒有人感覺掃興，卻更多了幾分欽佩。
晚間時分，雷半仙靠在李大山家的炕頭，正眯縫著眼睛裝神棍。隻見他，左手夾根紙煙，瑩瑩繞繞的煙霧升騰中，仿似神仙中人。右手掌朝天，平放膝頭，拇指尖在其餘四個指肚上來回掂量，口中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王母娘娘快顯靈。。。。。。”
突的一聲大喝，把快燒穿指甲蓋的煙頭狠狠往嘴裏一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開~！”
頓時把包括周凱在內正目不轉睛盯著他的眾人嚇一哆嗦。
趙大卑躬屈膝的湊了上去：“大仙，可是上上簽？”
見到政委一臉不解的神色，李大嘴就跟周凱咬開了耳朵，把大仙當初算出藤田小隊要去夾饃溝伏擊八路軍的光輝事跡述說了一遍，隻聽得政委大人目瞪口呆。
隻見大仙睜開眼睛，一臉淡漠，嗯了一聲：“明晨，三更造飯，五更出發，定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眾人就都長籲了一口氣，渾身仿似輕了五斤，汗毛孔都全是打了開來，感覺飄飄然中無比受用。
周凱一聲嗤笑：裝神弄鬼！剛要揭穿某人太平天國請神上身蒙騙愚昧百姓的可恥伎倆，製止這種革命隊伍中嚴令禁止的下作行為，柱子從外麵走了進來：“報告！安定據點來人送信了。”
啥？周凱再次把眼珠子瞪了出來，掉到炕上。卻見其餘眾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絲毫不覺奇怪。特別是當日已經親眼目睹過大仙神奇的趙大憨跟李大嘴，更是以一副“你是傻x”的神情斜眼瞄著政委。
“傳進來！”趙大一聲大喝，威風八麵。
一個小蘿卜頭在柱子帶領下滿頭大汗跑了進來，進門就喊：“隊長！俺叔叫給你們送信，鬼子的送糧隊明天從安定據點出來，有15輛大車，一個小隊的鬼子和一個小隊的狗腿子押送。讓你們早點做準備！”說完，抱起桌上的涼白開牛飲鯨吞。
“嗬嗬，辛苦你了，還沒吃飯吧，黃河，帶他下去吃飯休息。”
“頭兒，隻有一隊鬼子，我看，是不是直接下手？”在趙大的眼裏，現如今根本沒把偽軍當人看，完全不計算在內。
“不行，原定計劃不變。我們現在出發，連夜奔襲150裏，路上還要繞過鬼子3個炮樓，不劃算。”
“那好，請大人安睡，待明日小的帶隊前去，誅殺此獠！”
“不，我親自去。順便就近看看兩個據點的地形，說不定，跟康莊一樣，不用打不是更好？”
“大人高見！”
次日淩晨，天色昏暗中，雷中隊沒有驚動李家溝百姓，偷偷摸摸出了村，似一群夜梟般往60裏外的清水據點摸去。
伏擊的地點是周凱製定，雷仁點頭表示了認可。此處位於清水與石寨的中間，跟兩個據點都是相距15裏。依照周凱的計算，鬼子早晨從安定出發，到達安康交接完畢，然後由安康護送10輛大車至石寨，最後由石寨護送5輛大車來清水，出動的兵力最多就是一個排的偽軍或是一個小隊鬼子，到達的時間該是下午5點左右。以現如今雷中隊的戰力，5分鍾解決戰鬥，然後帶著戰利品回家還能睡個好覺。
隻是不知道，這次隊長又會使出什麽賤招呢？不由開始滿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