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有靈犀
?時光在平淡中悄悄溜走,任誰也無法將她的腳步挽留,轉眼已是邁步踏入了1940年。正如一首詩詞中所寫: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過完元旦,春節即將來臨。這段時間,成為了周凱人生中最為充實的一段日子。隨著堅持不懈的努力,現在他已經能夠跟上全隊的節奏。每日裏越野後站軍姿,接下來的體能三項也是全部能夠完成。上午一個小時的文化學習後,就是跟全隊一起練據槍,練拚刺,練投彈,間或跟柱子學習槍械與射擊。下午則是單兵戰術,班排戰術等集體演練。至於後麵的偵查埋雷等則沒有參加,在雷仁的炕頭享受單獨開的小灶。晚上則是繼續給隊員們上黨課,完了還要跟隊長談工作。一天下來雖是累得頭沾枕即睡,卻又充實無比,樂在其中。
隨著雷仁的講解,周凱第一次感受到了軍事指揮藝術的博大精深,也再次為隊長的專業與博學所折服。雷仁的授課,比抗大的教官更加係統,更加專業,也更加先進。廢話,二十一世紀的軍校課程,豈是七十年前的那些土包子可比。此時的八路軍,連自己的軍事理論體係都還沒有完善。不知不覺中,周凱已經能夠在一些問題上不再是請教,而是跟雷仁展開討論,譬如關於趙莊據點的戰略定位問題。這就是知識的力量了,有了知識做基礎,學起來自然是一日千裏突飛猛進,遠非趙長興李大山之流可比。
以伏擊藤田小隊作為範例,雷仁給周凱出了一道想定作業題目,沒成想這廝十分鍾即解答出來,答案竟與雷仁當初的排兵布陣驚人的相似。包括伏擊地點的選擇,機槍陣位,射擊順序也絲毫不差。從純軍事的角度分析,這已經算是極為標準的答案了。不禁讓雷仁大感驚喜,也對自己的搭檔甚是滿意。
然而,周凱對自己卻還是不滿意。經他計算,就算是把己方的3名狙擊手都考慮進去,也根本不可能像雷仁那樣在10分鍾內解決戰鬥,畢竟那是實打實的一個日軍小隊53名鬼子,況且雷仁自己並沒有出手。而雷仁,到底是怎樣做到的呢?不明白呀,真是搞不明白。。。。。。
懷著對發現問題就要一究到底的學術精神,周凱從柱子那裏看到了當時的戰場回放。旋即驚得目瞪口呆,傻傻的連哈喇子流了出來也渾然不覺。無恥啊!這得無恥到啥境界才能做出如此下作的勾搭!先不說他在路上刨坑作孽,竟然還不許漢陽造步槍射擊,以此來迷惑日軍。讓藤田在莫名其妙損失一半人後,還心甘情願下把另一半人也召集到一起讓雷中隊打靶。看來,果真應了那句老話:人至賤則無敵。
佩服呀佩服,周凱頓時對某人高山仰止,敬慕之情就是傾盡三江之水也無法形容萬一。看來,自己與隊長的差距,還真不是一星半點,怪不得劉司令交代自己,軍事上的事不要插手,看這情形,自己就算是想插手,也得有插手的餘地才行。還是得多學呀,看看人家賤的。。。果真是無敵啊。唉,不說了,真是太賤了,我這輩子,恐怕是賤不到人家的萬分之一了,竟是倍感失落。
又到了每周一次的實彈射擊日,正在過槍癮的周政委被趙黃河請走,說是隊長請他去談工作。爬起身把三八大蓋交給旁邊伺候的趙大:“長興,我還有5發沒打完呢,你。。。”
“放心吧政委,都給你記著數呢,少不了你的。”隨即湊上去跟政委咬耳朵:“我私下裏還給您留了100發,您什麽時候想打都行,您看我入黨的事。。。。。。”
周凱就拍了拍趙大的肩膀,兩人旋即對視一笑,皆是露出心領神會的曖昧表情。黃河看著老爹撇了撇嘴,這才多久,又抱上政委的大腿了,唉。。。他,真是我親爹?
走進雷仁屋裏,見這人正歪在炕頭抽煙,一副隻要有煙不羨仙的模樣,徑自走了過去,倒碗水喝下:“老雷,找我來啥事?”
“哦,分區來了命令,明天有20名要去延安的進步青年路過6分區去大興,讓我們去康莊接人,一路護送。”雷仁淡淡的回答。
“這些事不是一直由6連負責嗎,怎麽找上咱們了。”早已經把自己當做了中隊一份子,雖然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雷仁歎了口氣:“老胡現在翅膀硬了,手下150多人槍,跟楊司令說他的主要任務是牽製趙莊盯住康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心思攙和。”
“扯蛋!他那些槍哪來的他自己不知道啊,跑咱跟前來裝犢子。依我說,不去。”好嘛,大學生的文氣蕩然無存,開口閉口江湖套路,讓人不由感歎,果真是近墨者黑。
“老胡,不去不行啊,楊司令親自下的命令。。。哎,要我說,去去也好,說不定,咱還能撈點油水。”說著說著,眼裏就開始冒綠光。知曉自己師傅是個啥德性的小黃河就在心裏琢磨,又該誰倒黴了吧。
愣了一下,周凱也來了興趣:“你是說。。。嘿嘿,但不能用強,不然跟上麵不好交代。”
小黃河笑了:“政委,你知道當初的李家溝遊擊隊是怎麽哭著求我們收下他的嗎?”
來了一個多月,早已對雷中隊發家史了如指掌,這些彎彎繞又怎會不知?回身高喊:“柱子,去把趙大他們都叫來,開會!”
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此刻距離康莊北邊200裏處的伊川鎮,國民黨西北軍117旅2團3營營部。馬得草正在領受任務:這次八路有20個進步青年要去延安路過轄區,上峰指示要把他們留下來。
“留?怎麽留?”剛抽完大煙的馬臉男還沒徹底清醒。
戴著金絲框眼睛的周文強鄙夷的掃了他一眼:“怎麽留?識相的話,帶回來送去旅部。不識相的話。。。也就不必留了。總之,不能讓他們去延安。”
一個立正:“是!”轉身就要出門。
“慢著,記住,做得幹淨點!實在要動手,就把屎盆子扣到日本人頭上。”雖然心裏實在是瞧不上這個依仗姐姐的身子才爬上來的混賬東西,可也沒有辦法,誰叫他姐夫是自己頂頭上司,隻得仔細交代。
“卑職明白。”出得門來,長出了一口氣。去年八字犯太歲,跑去接收康莊,卻被人家八路給繳了械,回來被姐夫好一頓臭罵,還好是老姐保住了自己。這次得幹漂亮點,也好給自己撈回點麵子。哼哼,20個毛頭小子,聽說裏麵還有幾個女學生,嘿嘿,這不是手到擒來?若是遇見個看得上眼的,說不得還能再納一房小妾。
想到得意處,不由發出晦澀的笑聲,低低哼著青樓十八摸的小調,回到營地召來自己的連襟:“東升啊,姐夫又給咱謀了個好差事。”
“哦?啥差事,不會又是去康莊吧。”張東升提心吊膽的問,上次那個雷仁,一看就知道說得出做得到,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真要是去康莊,鐵定是把小命交代在那裏。
馬得草就拍著連襟的肩膀:“放心吧,姐夫不會叫咱們去送死。這次是有20個八路的進步青年要去延安,路過咱們防區。情報上說是先去康莊,上峰命令要把他們留下來。他們有一個八路的遊擊隊護送,我們隻要在他們到達康莊之前截下他們,就是大功一件。”
“留下來?怎麽留,他們會聽咱的?”
“不聽的話嘛。。。”抬起手刀在脖子上虛劃一下:“周營長交代了,隻要不留活口,完事後扔幾條日本槍在現場,八路就會認為是日本人幹的。即算是懷疑到我們頭上,也沒有證據。”
張東升揉了揉右邊太陽穴:“哥,我總覺著,這事不會這麽簡單。今天眼皮子老跳,怕是會出事。康莊,康莊,你不會不知道那裏有條會吃人的狼吧。”
聽連襟提起這個,馬得草也是不禁一哆嗦:“沒這麽巧吧。我聽說那畜生一直在趙村,康莊是6連在駐防。何況,我們也不用去康莊,在5分區就把他們截下來。最好是在兩個分區的交界處動手,既完成了差事,又能讓兩個分區的八路互相扯皮狗咬狗,一舉兩得!”說著就狠狠的咬了咬牙,可見對雷仁是恨入骨髓卻又怕得要死。
“那咱什麽時候動身?”
“明天早上。”
趙村,仁哥炕頭,幾顆腦袋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麽。說著說著,腦殼頂上就冒出了兩隻尖尖的小彎角。片刻後,惡魔之角發育完畢,幾顆腦袋終於分開,各自都帶著陰險猥瑣的笑容。李大嘴笑得尤其陰險:既然曾經被人坑過,那就狠狠的再去坑別人!
惡魔的頭領,魔王閣下最後一錘定音:“都回去準備吧,明天一起去迎接我們的新同誌。”
目送眾魔出門,大魔王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我怎麽覺著,明天會遇見熟人啊,會是誰呢?嘿嘿。。。嘿嘿嘿嘿。。。。。。
小黃河就詫異的發現,師傅屁股後麵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條尾巴,血紅血紅的,尾端是一個尖銳的三角,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左右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