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是我要搞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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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前來摘桃子的西北軍落荒而逃，康莊一片歡呼雀躍。本是兵強馬壯趾高氣揚而來，最後落得個差點裸奔回家，真是解氣呀！胡斌轉身，一雙大手握住雷仁可著勁搖晃：“謝謝啊，老雷，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達者為師，有本事的人，很容易就讓人忘掉他的實際年齡。
“革命隊伍一家親嘛，跟我還客氣？”雷仁也是回握住胡斌的手，這個地道的陝北漢子，讓他打心眼裏願意親近。
“走，進去說。”拉著雷仁走了兩步，又踟躇著停下，回身一指：“老雷，這些武器。。。。。。。”自己是真想要，可又是真開不了口。堂堂正規軍編製的6連，向遊擊隊討要武器裝備，胡斌的臉皮還沒這麽厚。
“本來就是為你打算的，全部送給6連。”回頭交代趙長興：“集合隊伍，原地休息。”
“全給我？不行不行，你的好意老哥心領了，要不咱們一人一半。你也要擴充隊伍的嘛。”老實，本份，全無絲毫做作。
“我暫時不會再擴充，現在手裏的武器暫時夠用了。說實話，我還真瞧不上這堆破爛。”
剛要再推辭，一眼掃到了集合完畢的雷中隊。清一色的三八步槍，居然每個小隊都有機槍和擲彈筒。心底一聲哀歎：都是帶兵，人家咋就這麽滋潤？隨即不再矯情，拉著雷仁走進了鎮公所，也就是現在的6連連部。
把雷仁壓到凳子上，倒滿茶水，感概萬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真的，自打跟隨楊司令來到6分區，基本都是在吃老本。槍支彈藥用一點少一點，又得不到補充，老哥也是好難啊。。。”
“我知道，所以才繳了對方的械。老胡，有了這批裝備，你得趕緊把兵員補齊，堂堂八路軍6連被個西北軍欺負，不就是因為咱底子薄麽？”
“是啊是啊，人員補充倒不是問題，就是嚴重缺乏武器彈藥。有了這批裝備，我不僅能馬上把6連滿編，還能把手裏的武器提高一個檔次。到時候西北軍再來，我也不至於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長籲了一口氣，總算是解決了自己一個大難題，心裏對雷仁的感激又多了兩分。
忽地想起一事，臉上神色也是嚴肅起來：“老雷，有個事情我得跟你說說。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楊司令再三交代，不能跟國民黨軍起摩擦，他們正巴不得抓我們的小辮子。今天這事雖說你是為我考慮，但。。。。。。”
抬手截斷了胡斌的話，雷仁也認真的看著胡斌的眼睛：“老胡，現在不是我們要跟他們搞摩擦，是他們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你說，這個摩擦的責任，到底是該誰來負？”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
“別可是了，楊司令那裏，我去交代。你呀，就安心呆在康莊休養生息，說不定哪天，我還要靠你來救命呢。”說完，也不待胡斌再有所表示，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的滑起了太空步：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後麵，胡斌的眼珠下巴掉了一地。
白石坳。”啪！”拍桌子的巨響傳來，王平的警衛員小張站在門外打了一個哆嗦：政委又發脾氣了，不會又是因為那個雷仁吧。。。
是的，王平對雷仁可說是又愛又恨，典型的痛並快樂著。“老楊啊，這個雷仁也太會搞事了吧，啊？！他到底想幹什麽呀？剛剛把他端掉康莊炮樓的事跡上報大軍區通報嘉獎，轉眼他就弄出來這麽一檔子事！現在人家以二戰區長官部的名義來要解釋，你說我們怎麽辦！”
與政委的氣急敗壞不同，楊青山卻是夾著煙眯著眼，嘿嘿低笑著。
“笑！你還笑得出來！現在人家把搞國共摩擦的大帽子扣了下來，我們。。。”
“停停停。”楊青山擺手擋住了搭檔，倒杯水遞了過去：“先冷靜冷靜，老王，我們先來分析分析這件事。”
王平衝他一翻眼珠子，接過水氣呼呼的坐了下來。“雷仁的性格，我們不是不了解，他不是那麽衝動的人。那麽，他這次為什麽大動幹戈把對方繳了械？他缺槍嗎？”
王政委也漸漸平靜下來，抬頭看向了搭檔：“你是說。。。。。。”
“對！他就是為了6連！我們算算，他前後共消滅鬼子近八十人，所得武器彈藥無數。而他的中隊目前不到四十人，而且短期內不會再擴編，也就是說，他根本不缺槍支彈藥。更何況，西北軍的裝備，他也未必瞧得上，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他逼對方繳械，就是為了武裝6連。老王啊，這樣替領導考慮的好同誌，你還生什麽氣嘛。”
“可是，這樣一來，就坐實了我們主動挑起摩擦的事實。他到底怎麽想的，難道他不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不過，雷仁不是個莽撞的人。我相信，他這樣做，一定有他這樣做的道理。想弄清楚還不簡單？”楊青山隨即站了起來：“通信員！通知雷仁，讓他馬上來分區，馬上！”
6分區指揮部會議室。七名黨委常委坐在長條桌後一字排開，開始了三堂會審。這是牽涉到國共合作大前提下的敏感政治事件，是大軍區劉司令親自過問的事情，不能不慎重。
堂下，站著一臉無辜的雷中隊長。蔫頭耷腦中仿似小媳婦在低泣，受盡了婆婆無盡的委屈。
“雷仁同誌，請問你接到的上級命令是什麽？”政治部周洪海主任主審。
“去康莊增援6連。”
“命令上有沒有讓你開槍？”
“那命令上也沒有不讓我開槍啊！”
“啪！”重重一拍桌子，“你這是狡辯！”對犯罪份子就是要震懾。
雷仁就低下了頭，一副更加委屈的模樣。連嘴角也是癟了兩癟，真真是我見猶憐。
深知某人畢業於西點軍校表演係的楊司令心裏冷哼一聲：裝，接著給我裝！不過，這丫裝的還挺像。不過為了維護愛將，還是安撫了一下暴怒的周洪海。“你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說說，不得有瞎話，我們要上報軍區的。”
“是。我們趕到的時候，對麵西北軍已經把槍頂上了火。6連人少槍少，眼見要吃大虧，不得已我才命令開槍震懾。”
“開槍震懾？你是開槍打人啊我的同誌！打傷了人家正副連長，還有兩個衛士，就憑這個，人家就死死咬住是我們挑起摩擦！”
“在當時的情況下，對天鳴槍有用？是不是一定要對方先開槍打死，或者打傷了我們的同誌，我才能開槍？自己的同誌遭受了傷亡，我就算把他們全殲了又有什麽用？”雷仁倔脾氣也是上來。既然來軟的不行，索性來硬的。
台上沉默了一會。王政委開了口：“好。我們暫時認同你為了保護同誌才開槍的說法。那麽，把對方一個連全部繳了械，你又怎麽解釋？”
“沒什麽解釋，6連缺乏武器彈藥，既然有人送上門來，那我就姑且收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小雷呀，不要有抵觸情緒嘛。要知道，這件事牽涉到國共合作的大前提，我們也是慎重起見才叫你來調查清楚。”楊司令又開始護犢子：“因為這件事鬧得太大，對方已經以二戰區長官部的名義告到了軍區，上級命令我們調查，也是為你負責。我們也擔不起這個挑起摩擦的責任。”
“為什麽要我們擔責任？是人家把手伸到我們的根據地來摘桃子，不是我們跑到他家裏去搶飯吃！”索性把心一橫，幹脆打開了錄音機，盡管是錄在自己心底裏：“請你們先弄清楚一件事：不是我要搞摩擦！”
“自從第一次國共合作以來，你們一直就是在糾結於同一個問題，怕跟國民黨鬧摩擦。可曆史證明，哪一次摩擦不是由對方挑起！我真是鬧不明白，明明你們心裏都清楚，摩擦的責任不在自己，那為什麽還要來調查自己的同誌，去給對方獻上一份厚禮？”
想到日後因同樣原因在皖南事變中無辜犧牲的八千新四軍戰士，心裏隱隱作痛，摘下手槍放到旁邊桌上，一臉平靜的開口：“如果一定要有人為這次所謂的摩擦負責，那，把我交出去吧。”
台上七人團集體沉默。都感覺胸中一口悶氣發泄不出來，卻又憋得眼眶開始發紅。多好的同誌啊。。。我們到底是在幹什麽？？？別人欺負自己家的孩子，自家孩子還了手。對方大人找來後，反倒要讓自家孩子磕頭認錯？天下哪有這樣的父母，哪有這樣的道理！
默默點了點頭，楊青山站了起來：“小雷呀，讓你受委屈了。你先回去吧，這次的事情，別放在心上，幹好工作。”轉頭看向書記員：“把原始記錄報上去。特別是雷仁同誌講的話，一個字都不能改。同時上報軍區，這次的康莊事件，我負責。”
其餘六位同誌也是站了起來：“不，康莊摩擦事件，6分區黨委，集體負責。”(小說《炎黃之小兵傳奇》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