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陰影
第二天清晨，華慢慢地清醒過來。自己這是在哪兒呢？記憶一點點慢慢地回來了。對了，自己要去醫院看右手的傷的，這是在醫院嗎？
不，不對，自己沒有能到醫院。有人，有人把他帶走了。他不想和他走，他打他了，之後呢？之後呢？他怎麽想不起來了呢，他對他做什麽了？他怎麽會在這裏？這是哪兒？
趴在病床邊睡著了的明，感覺到華輕微地震動。立刻驚醒了過來。
“別動，會疼嗎？我去叫大夫來給你看看。多休息、休息。”
“我這是在醫院嗎？明！有人打我了，我給人打了。他的格鬥技一點也不好，我看得出的。但是我打不過他，我的手傷了。可是我怎麽會連躲都躲不開呢？怎麽會這樣的？我記得我的格鬥技很好的啊！你和龍都打不過我的啊！怎麽會這樣的啊？”華的聲音越來越響了，他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眼眶裏聚滿了淚水。
看著他的樣子，明難過得說不出話來。這是所有人魚必須麵對的現實，曾經理所當然擁有的力量和能力，在成為人魚後都會徹底得失去。所以對待剛出人魚基地的人魚所有人都會小心翼翼地安撫照顧。在未來的兩到三年裏讓他慢慢地接受這個現實，實在無法接受的人魚則會安排恢複成普通人。這也是人魚隻少不多的另一個原因。現在華的情況是糟得不能再糟了，他才出人魚基地不久就遇到那麽可怕的事，會無法接受人魚的身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但是，他現在卻不得不接受，因為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明一把抱住華，“不用，你以後不會再有要用到格鬥技的時候了。我會保護你的，我的格鬥技已經很好了。你隻是睡了三年手腳有些僵硬而已，以後會好的。不過，以後你不用再苦練格鬥技了。這三年我把你的份也努力了，所以，你不要再勉強自己了。”明無奈地說著謊，希望能安撫下華激動地情緒。
被明抱在懷裏的華，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已經不再激動的他看著明的臉說：“是嘛？真的嗎？”清楚地知道明在撒謊的華，默默得配合著明的謊言。
自己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真的什麽都不剩了。作為焰的這三個月讓他以為曾經的自己又回來了，自己還是有能力的。但是，殘酷的現實打碎了他的幻想。他已經發現自己的右手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僅剩下的一點點射擊的能力也被剝奪了。是，在知道自己要成為人魚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會失去這一切，也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了。但是，當事情真實地發生時，那一切的準備都顯得那麽的無力。那種強烈地失落感在經過這次的事件後完全、徹底地爆發了出來，如無盡的黑暗吞噬著他的內心。
明抱著華的身體，清楚得感覺到華的身體變得那麽弱小了。那個以前可以輕易把他摔出去的華為了他變成這樣了。而他竟然還沒有保護好他，害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
“他們允許你來看我嗎？你能在這裏陪我多久？”
“隻要你願意，我能一直陪著你。我是少校了，已經是繁衍者了。”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他，明繼續道：“我因為在大撤退中的出色表現被賦予繁衍者資格了。“
“那焰……”
“焰大尉已經晉升為上校了。我仍是他的副官，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我會讓你幸福的，和我結婚吧。好嗎？”
明是繁衍者了，自己的付出得到回報了，自己的能力也得到肯定了。太好了。！終於，這一次的不放棄為自己贏得了應有的幸福。曾經承諾過的不再流淚的誓言被打破了，眼淚無聲得從眼角滑落。默默地點著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看著華成為人魚後第一次在自己眼前露出的笑容，明的心都融化了。這就是人魚啊！溫柔可愛的人魚。華好漂亮呢，比照片上耀眼多了。輕輕地摸著他留著淤傷的臉，心中的憤恨達到了極點。那個畜生！對那麽可愛的人魚下這麽狠的手，把他的華打成這樣。
“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下，等你好點，我們就結婚啊！我先讓家裏準備起來。”
“好。”
看著華再次合上雙眼沈沈睡去，明起身離開了病房。打開GS接通了在母星的家裏的電話。
“是天嗎？讓父親來聽下電話。”
“啊！是明哥嗎？你出頭啦，恢複少校的軍銜啦！捷報都已經送到家裏了呢。華哥知道了一定高興死了。快點回來結婚吧！三個多月前知道你沒有了繁衍者資格，華哥傷心地回了自己家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呢！快回來吧！別再讓華哥等啦！”
“我知道，你先讓父親來聽電話。”
“好！好！我已經讓生化仆人去叫了。噢！來了，來了。爹！明哥的電話。”
“明，小子好樣的。快回來吧！華還等著你呢！他變得很漂亮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知道！我知道！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明的聲音開始帶著哭腔。
“怎麽啦？孩子！你不高興嗎？你回來就能和華結婚了啊！這不也是你一直盼著的嘛！”
“是。可是華現在躺在醫院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好！他剛才答應和我結婚了。但是，看著他的樣子我好難過。我就想來問問您，怎麽才能讓人魚高興點！”
“怎麽回事？他不是在自己家裏嗎？怎麽會在你這裏？他的傷應該也沒有什麽大礙了啊！怎麽又進醫院了？”
“他偷跑來法蘭看我。給個畜生抓住了，他的右手給打殘了，還給強奸了……”
“怎麽！怎麽會這樣！他是人魚啊！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他！那還是人嘛，連畜生都不如啊！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怎麽會有繁衍者身份的。誰瞎了狗眼批準的啊！”
“是個頓其拉的畜生幹的。我沒能抓到他。爹！我好恨啊！”
“孩子！你先別激動！爹見過華，他是個好孩子。他雖然答應和你結婚了，但是你也要多為他考慮下啊！放棄他吧！孩子！讓他成為繁衍者吧。你還能和他做朋友的啊！就像以前一樣。”
“爹！我也想這樣對他比較好。但是，好像因為技術原因。華他不能恢複了，所以，他們把繁衍者的身份給我了。這次大撤退的功績完全是焰大尉的，之前的彈藥庫的功績也是他的。他們把焰大尉的功績分一半加在我頭上，給了我繁衍者的身份。我的身份是建立在華的犧牲之上的。我……”
“啊！──”突然一聲尖叫從華的病房裏傳出。明立刻切斷GS，飛奔回病房。華全身顫抖地摔在地上。一個看護士手足無措地呆站在床邊。
“你幹什麽？把他嚇成這樣。”明怒吼道。
“沒、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幹啊！我隻是想看看他背後的傷有沒有給壓到。他就一下子這樣了啊！”看護士急忙辯解道。
這時醫生也從外麵跑了進來，“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大夫，您快來看看。他怎麽了，他給嚇壞了。”明急切得叫道。
聽了看護士的訴說後，醫生讓明把華抱到椅子上。
“好孩子，告訴我能坐一會兒嗎？我們做個實驗，實驗而已。一會兒就好了。記住！隻是實驗，別怕啊！”
華慢慢地點了下頭。
“好，你──怎麽是你？你就是他未來的愛人嗎？”明點了下頭。“哦！天，我那天怎麽那麽多嘴！你拉著他的左手，覺得不對，立刻叫我停止！保護好他，別讓他從椅子上摔下去。”
“我一定會小心的。”
醫生站到了華的身後，從醫生站過去的那一刹那開始，明就覺得華的全身都繃緊了。醫生開始發出聲音的靠近華，華的身體越來越緊繃，抓著明的手也越抓越緊。醫生的手還沒有能觸及到華，華的身體就開始顫抖了。
“大夫，不行了。他不行了。”明急得大叫。他明白了，華對身後的人會覺得莫名的恐懼。
“好，我明白了。”醫生回到了華的麵前。
“孩子，有件事，我一定要問你。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那天，那個人對你做了什麽？你能詳細地告訴我嗎？”
“大夫──”明憤怒地大叫。
“少校，我現在要確認件事，這是必須的。請你保持冷靜！孩子，請你回答我！不用急，慢慢來。想起多少告訴我多少？”
“我在基地碰到他……”
“他除了打你還對你做了什麽？”
“他還把我從車上推下去了。”
“他從哪邊推你的？”
“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前麵也好像是側麵。”
“摔下去之後呢？”
“記不清了，我可能摔暈了吧，沒有印象了。我好累，頭好痛。我想休息。”
“好了，好了。已經可以了。我知道了不用再做實驗了。你睡吧！”
醫生和明一起退出了病房。明急切地問著醫生：“怎麽回事？他怎麽會這樣的？”
“心理障礙，那件事看樣子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了。”
“那件事！不會啊！看他剛才說的，他在被強暴之前就已經昏過去了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強暴了。”
“真的是那樣嗎？是他不知道，還是他不想知道呢？他全身的傷基本上都集中在正麵和側麵，背後隻有點擦傷。但是，他卻對背後過來的人表現出了極度的恐懼。他的背後一定發生過讓他覺得極度恐怖的事。不是被毆打、也不是摔車。那就隻有最後一個可能性，那就是當時對方用的體位。他不是在事情發生之前昏迷的，而是在事情已經發生時昏迷的。他現在是在強迫自己忘記這件事。但是他身體的記憶卻真實的存在，當時那種極度的恐懼不會因為他刻意地遺忘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