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塔姆剛從外回來，急匆匆趕往密室。他猜想程凡正在等自己，到密室一看，如不其然。
“買回多少穩定劑？”
傑塔姆苦笑，“隻有八瓶。斯科魔法穩定劑，現在是定點銷售。品質有保證，價格還便宜，所以頗為搶手。搶回八瓶，已是非常難得。”
傑塔姆自從成了天空牧師，盡管光明魔法一個不會，卻帶著一種陽光的味道。
程凡歎道：“斯科商會牌子硬，恢複元氣是早晚的事。還好，我們壓製了他們產量，不過，價格恐怕壓不住了……”
一直以來，買回的斯科魔法穩定劑，每兩瓶重新提煉。一濃縮一稀釋，濃縮液作為長樂魔法穩定劑，稀釋液則裝入原瓶，通過黑市流入市場。一上一下，狠狠壓製著對方價位。
斯帕佩蒂地工坊受酸液來源困擾，產量不足原來十分之一。購入的斯科穩定劑，已經跟不上生產、製假的節奏。現在，少了一百多瓶穩定劑作為緩衝，問題終於暴露出來。
“製假的意義已經不大……把製假停下來，斯科穩定劑全用作生產。”程凡吩咐，“長樂穩定劑價格也要上浮，定在880金幣。”
蘇加德一呆，隨即答應。
誰叫沒有魔法配方呢，看來，長樂穩定劑隻能留在架上當擺設了。
……
如此放過對手，程凡心有不甘。
可是沒過多久，經過多方確認，程凡得到一個可靠消息：工坊財力已經枯竭，還欠下不少外債，其中包括與商會幾千金幣的口水債。
原來假貨的成績在這裏！程凡不由笑了起來。
麵對一個欠債的對手該怎麽辦？程凡馬上有了主意，給卡米傳送消息：“聯絡斯科商會，探討收購工坊的可能性。”
……
不久，卡米回到長樂幫。
“幫主，我聯絡了福勒副會長，他對我們的收購案非常讚同，表示願意從中協調……不過，工坊的態度很堅決，似乎沒有商談的可能。”
“收購工坊，其實就是收購魔法劑配方，就算配方掌握在小迭戈手裏，可是配方的每個流程，總有工人會知道，隻要各組的工人湊在一起，配方照樣能重構出來。”
“據福勒會長介紹，小迭戈出資200金幣，博若特一夥400金幣，由於小迭戈出配方，所以占60%股份，博若特一夥人占剩餘的40%……不過，小迭戈已把配方抵押給商會，換取商會的全力。現在，商會與工坊有財務糾紛。福勒認為，商會有權支配工坊40%的配方股。”
“香蕉那個蘋果，福勒那是什麽狗屁邏輯？”程凡若有所思，“可是，在矣居裏什，斯科商會說出來的話，貌似擁有法律效力……他們開出什麽條件？”
“商會在假貨案中的全部損失……”卡米語氣稍顯誇張，“他們可真夠黑的，商會損失的不過是賬麵上的數字，實際損失早讓工坊承擔了。不過，福勒暗示我，他知道假貨是咱們幹的。”
“不算太黑，至少，福勒沒有提精神損失費。”程凡苦笑，“福勒這人還不錯，找機會得送他些小禮物，好好結交一番。”
……
“什麽，你要放棄工坊？”
“博若特大哥，對不起……”小迭戈的歉意中，貌似帶著真誠。
博若特剛拒絕了卡米，回過頭來正碰上小迭戈，沒想到小迭戈作為工坊的發起人，竟然說要退出。他用粗糙的大手按在小迭戈肩頭，“不要，我們在堅持一下就會勝利了，我在會所的朋友傳來消息，長樂幫的穩定劑價格大漲，他們已經撐不住了！”
小迭戈神色黯然，他扒開博若特的手，“沒用的。我們價格一旦上調，馬上就會遭到打壓。”
博若特不由惱怒，“你走了，兄弟們怎麽辦？”
“亂世中，人心不可信，關係不可信，忠誠不可信，諾言不可信，一切皆不可信。是我太幼稚，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或者說太複雜了，是我連累了大家。”小迭戈漠然注視著遠方，“您撐得住就往下撐，撐不住就散了吧。”
博若特皺眉，“什麽一切皆不可信？這是什麽屁話？”
小迭戈走了。
博若特默然，真的按小迭戈所言，把工坊解散嗎？
小迭戈走了，究竟是好是壞呢？忽然，博若特想到，小迭戈一走，工坊豈不是少了製約，再不用打壓誰，再不用報複誰，再不用所謂的價格戰……也就是說，世人眼中富得流油的魔法劑工坊終於正常化了……
一時間，博若特豁然開朗，手舞足蹈起來：“一旦價格正常，簡單的幾瓶魔法劑亦如金山一般。工坊雖然存貨嚴重不足，可安正常的價格，怎麽說也值幾千金幣吧！甚至，一兩萬金幣也說不定！
有了金幣，底氣足了，欠源料商的外債就可以先還上，斯科商會的債務不算利息，可以拖一半還一半，諒皮頓那家夥也無話可說。到時候委屈點，向程凡求個情，請他把史萊姆禁令開了……想來他會同意吧，小迭戈也走了，史萊姆禁捕也不是個事。就算他不同意也不打緊，大不了工坊搬到其它城市……
按照魔法劑原來的價格，不用一年，應該有幾萬金幣吧，不對，也許是十幾萬……哈哈哈……我要是帶回部落，還不嚇死那幫打兵器的家夥……”
博若特心情大好，一路哼著小曲溜進工坊。
工坊眾人也頗高興，見了他就問：“博若特大哥，看見小迭戈了嗎？”
博若特還帶著哼小曲的架勢，“看見了……怎麽了？”
“您還不知道吧？小迭戈找到個好買家，願意高價收購我們全部藥劑。”那人說，“等小迭戈交易回來，工坊就要脫困了，真是太好了！”
博若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工坊眾人紛紛圍過來，博若特悠悠轉醒，擅聲問：“我們……我們賬麵上還有多少金幣?”
“賬麵上剩餘26金幣，斯科商會欠我們16634金幣，不過，斯科商會亦說我們欠他6120金幣，另外，我們欠材料商2100金幣，煉金師協會430金幣，史萊姆販子43金幣，房東5金幣，稅務官1078金幣，地精560金幣……還有，兄弟們的工錢42金幣。博若特大哥，您放心吧！小迭戈保證了的，晚上就能帶金幣回來，把欠的錢全還上……嗬嗬……恩，對了，他出門前還支了20金幣，說是應酬費……博若特大哥……大哥，你怎麽了？”
這回，博若特真的暈了。
……
魔法劑倉庫空空如也，小迭戈顯然再不會回來。博若特呆坐在工坊裏，工坊眾人在他眼裏一片模糊，如同分隔在兩個世界。
自己憑借聲望，帶著大幫兄弟，湊出金幣投資工坊，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怎麽向大家交代？
博若特有一種衝動，那就是逃離矣居裏什，越遠越好……可是那樣，與小迭戈又有什麽區別？矮人的榮譽感不容許他這樣做，榮譽感就在他心中，博若特知道，自己無法回避。
怎麽辦？實話實說嗎？也許……也許，把工坊賣掉也是一種選擇？
博若特思索起來。在矣居裏什，能拿出幾千金幣的不少。可是，與斯科商會的扯皮沒有解決，程凡的打壓也沒有結束，有誰願意買工坊呢？
當然，買主總能找到，可是博若特卻不能等。因為，工坊目前唯一的價值——魔法劑配方，分散在各工藝流程的工人那裏，他並沒有拿在手中。
時間拖得越長，越不容易湊出配方。而且，配方權還是屬於斯科商會的，工坊如果拍賣配方，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理。
等債主找上門來，那就更難熬了。幾千金幣說多不多，可是足以讓債主門采取任何手段。
博若特思前想後，得出結論：馬上賣出工坊，貌似最佳選擇。
博若特不由想到了程凡，百思不得其解。程凡為什麽會有收購意向呢？長樂幫要人有人，要技術有技術，根本沒有必要收購工坊？
程凡是為了幫我？似乎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