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牧師，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和萬千教徒的膜拜。經過最嚴厲的考核和試練，隻有法術高強，心毅堅定的一代宗師，才有可能獲得。
雖然，在牧師係統裏麵，位於金字塔頂尖的是神語牧師。
但是，神語牧師是傳說中與法神並稱的九階存在。九階，意味著神的級別。神級，並非任務組織和個人所能抒與的……
所以，聖級的神聖牧師就是教廷認證的終極稱號。
有名有姓的聖級魔導，屈指可數。要神聖牧師賣自己隨身的法杖，是一件很麽荒謬的事情啊？不過，程凡好奇心起，決定跟去一看。
麵對斯徘勸老師賣生命權杖的提議，布來克爾有些尷尬，抱怨了幾句，卻沒有拒絕。斯徘賠笑著，拉著布來克爾當前領路。
一路上，布來克爾說著老牧師的事跡。都是些神乎其技的事情。
找了個機會，程凡問道：“神聖牧師，共有多少位？”
“我也不清楚。”布來克爾搖頭，“神聖牧師試練，是當世最難的兩個。”
“另一個呢？”
斯徘說：“另一個是亡靈法師公會的亡靈魔導試練。”
“哦？”程凡隻是微笑，不置可否。
四人穿街過巷，愈走愈是偏僻。就在程凡疑慮漸生的時候，領路的兩人在一處簡陋的小院外停了下來。
“稍等片刻，我們進去通報一下……”布來克爾說著，拉著斯徘走進小院。
貌似規矩還挺多！別是要串聯一番吧！程凡冷笑著，四下觀察起來。小院四周，悄無聲息。大白天的竟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偶有微風吹過，隻留下樹葉“嘩嘩嘩”一片響動。
程凡有些緊張。印象中，矣居裏什哪裏都熱鬧得很，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所在。
“選這樣一個地方落腳，真是古怪！”程凡喃喃著，躡手躡腳溜進院子。小院裏滿目瘡痍，顯然住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打掃。
程凡沒走幾步，屋內的爭吵聲躍然入耳。
“好不容易找到的買主，為什麽不賣？”斯徘抱怨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個破損法杖分文不值，要不是我？嗯，一個銀幣也別想賣出去……”
“斯徘大哥，賣不賣老師自有主意！”布來克爾的聲音。
“老師！嗬嗬，叫得還挺順口的，老牧還沒同意收你當學生呢？”斯徘的笑聲傳來，“老牧，是不是？”
“恩！”一個蒼老的聲音，“布來克爾，想到答案沒有？”
“還……還沒有……”布來克爾的聲音有些沮喪，“生命權杖是神器級的，我……我怎麽可能讓它恢複原狀？老師，您的題目太難了！再……再給我一些時間，法杖先不要賣呀!”
“老牧，還是賣吧！”又是斯徘的聲音，“你看，我們已經沒錢了。住在這種鬼地方，就也罷了……可是，飯錢都沒有了。回去的路費也沒有著落……你總不能看著你的追隨者，我……在矣居裏什沿街乞討吧？”
老牧師沒有說話。
難道他心動了？神聖法師也有吃不起飯的時候？程凡心下奇怪，生命權杖不是好端端的嗎？為什麽說是破損的呢？貓膩，果然有明堂！
半晌，老牧師的聲音傳了出來，“法杖是我師傅的師傅，師傅的師傅，一代代傳下來的……不管怎麽說，好也罷，壞也罷，都不能拿它換錢……斯徘啊！我這裏還有一個卷軸，你拿去市集上賣了，省著點用，想來還能一段時間……”
“老……”布來克爾剛說了一個字，聲音啞然而止。緊接著，斯徘說道：“省著點，飯錢是夠了。隻是，老牧啊！你可是神聖牧師，這樣也太委屈了吧？”聽上去，斯徘的聲音有些激動。
“錢財是身外之物……咦……”老牧師像是發現了什麽，說道：“生命權杖在你哪裏嗎？我怎麽感到有些不同？”
果然做了手腳！程凡精神一振，摸到窗邊細看。屋內除了斯徘和布來克爾，當中還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老頭穿著一件半灰色的無階位牧師袍，不算邋遢，但也算不上幹淨，仿佛就是教堂、修道院看門老頭形象。
傳說中的教廷高手，難道就是這個樣子？程凡詫異，盡可能外放真氣，小心試探。
什麽都沒有，沒有任何魔法力量的波動。
搞得還真像那麽一回事！差點被唬住了。程凡暗笑，要是斯徘和布來克爾知道，他們追隨的神聖牧師竟然沒有一絲魔法，真不知道他們該是什麽表情！
就在程凡自以為發現秘密，正洋洋得意的時候，斯徘從懷裏把他“加工”過的生命權杖掏了出來，在老牧師跟前晃悠：“為了提升生命權杖的價值，我嵌進了一塊極品寶石——光明神的神聖閃耀。我的全部家當可都在這裏了，如果法杖不賣，寶石我可得拿回來。”
老牧師白發蒼然，一副慈祥長者的形象。可是，他看到加工後的權杖，卻沉不住氣了，臉上浮現一層陰鬱。
斯徘訕訕然，衝老牧師道：“為了鑲嵌寶石，我挖了個小孔，應該……應該不要緊吧！”
老牧師臉色一變，一把奪回權杖，心疼地查看起來。
程凡疑惑，神聖牧師是假的，那麽生命權杖，也應該是假的……假的權杖打個洞就打個洞吧！有什麽好心疼的？倒是聖耀寶石有些奇怪——看他們的口氣，分明不是真的。
除了鑲嵌“聖耀”，斯徘還在權杖上進行了各種裝飾，有的是為了穩定“聖耀”效果，有的是為了“聖耀”與權杖融為一體，有的則是純粹的裝飾……從某種意思上說，斯徘的鍛造水平還是相當不錯的……倉促間偽造神器都能有這份功力，如果有人說，斯徘可以鍛造神器，卻也有那麽幾分可信。
老牧師專心致誌地檢查權杖。突然，他的左手掌上，浮現出一層如暖玉般溫潤的綠光。程凡還未看個明白，老牧師帶著綠光的左手輕輕地在生命權杖上抹過……
“波”，隨著一聲細而清脆的破裂聲，權杖上猛烈地閃出一陣白色強光。逼得程凡睜不開眼睛，他連忙避過頭去。
白光散盡，程凡回過頭來：生命權杖上，奪目耀眼的聖耀石，精致漂亮的魔法裝飾，這時已不見了蹤影。沒有了修飾的生命權杖是那樣簡單，除卻少許條紋，顯得古撲抽象外，幾如一根褪了皮的爛木頭。
剛才的聲響，莫非是聖耀破碎？
程凡暗叫可惜，不管是真是假，總是有相當價值的嘛！
咦，等等……老頭剛才還原權杖，用的似乎是魔法？
“天啊！”斯徘喊了起來，“老牧，你這是幹什麽？你把我的聖耀弄哪去了？”
斯徘半蹲下身，在老牧師腳邊找了起來，似乎想找聖耀碎片……可是，劇烈的閃光中，聖耀早就煙消雲散，哪裏還有一絲蹤影？斯徘不禁失望。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老牧師倒是和顏悅色，似乎並沒有因為法杖上的小洞而影響心情，“你要知道，法杖是我師傅的師傅，師傅的師傅傳來的，看它受損壞，我心裏難過……希望你可以理解……”
斯徘沮喪道：“沒了，沒了……我全部家當拚湊出來的聖耀……就這樣沒了……”
“算了，斯徘……”布來克爾勸道。
斯徘抱怨，“好不容易找的大主顧，丟了！門外那個，如果我把聖耀拆下，低價賣給他，他肯定笑得合不攏嘴！”
“斯徘，你的做法我不讚成！”老牧師循循善誘。
“就是啊！尼爾王國的教訓，這麽快就忘了嗎？”布來克爾亦道，“如果不是老師救你，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奴隸營裏待著？”
“老牧的好，我當然記得。”斯徘嗬嗬笑道，“所以嘛，我是老牧最堅定的追隨者……成百上千的追隨者，可就剩我一個了……話說回來，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家好。如果，如果做成一筆，我們可就不愁吃喝了……當然，在老牧不亂撒金幣的前提下……”
“騙人，總是不好的……”老牧師聲音平和。
“門外那個，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有錢，不看貨，不懂行情，俗稱的肥羊就是指這種人……”斯徘笑道，“雖然手段有些非常，可我受老牧你這麽久的教誨，還能把金幣收自己腰包不成？我這麽做，也是劫富濟貧。”
居然被叫肥羊，程凡氣得肺都炸了，可還是拚命忍住，沒有發出聲音。
布來克爾問道：“那個人，你是怎麽找到的？有錢人家的少爺，難道你打聽過了？”
“人生地不熟，我上哪打聽？”斯徘得意洋洋笑道：“這個，是我細心觀察的結果。他不是魔法師，也不是武者，卻對一路的魔法類商品感興趣；他衣著雖然簡單，可是質地做工，卻都屬於上乘。走在人群裏，雖然不突出，可是注意一下細節，便很容易區分開來。”
“是嗎？我沒印象！”布來克爾皺眉。
“他說話的口氣，你也不是沒聽見？那個大氣啊！直把金幣當廢鐵似的……”斯徘笑道，“你們就不要管了，一切看我的……聖耀雖然沒有了，可還有三件魔法裝備，賣便宜點掙個生活費，應該沒問題！”
老牧師一笑，“恐怕，你的裝備是賣不出去了！”
“為什麽？”斯徘奇怪，“老牧，你要阻止我？”
老牧師沒有回答，卻轉到程凡方向，用親切和藹的聲音道：“小朋友，出來吧！該明白的，都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