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來，陰暗的小路兩旁，十幾個兄弟加上60隻史萊姆埋伏得當。
除了禁錮史萊姆的長繩之外，每隻史萊姆身上，還係著一根短繩。它們的腦袋很大，下方頸脖間一塊軟肉。受壓不過，就會吐出酸箭。
如此操縱，正是從老傑克那裏學來的門法。
“這條路對嗎？”埋伏久了，程凡的胳臂不免酸疼。
“沒錯。”丹尼爾肯定，“奴隸倉庫就這一條路。沒有特殊情況，佩頓每天都會親自押運。”
“噓，輕聲。有人來了。”程凡活動了一下手腳，緊張加快了真氣流轉，他隻覺全身暖洋洋的，洋溢著躍躍欲試的衝動。
“史萊姆一、二、三、四隊，準備。”不用程凡吩咐，兄弟們聽見動靜，都下意識收束了史萊姆的繩索。
來人正是佩頓，他騎在高頭大馬上，吆喝著手下前進。
當先是一輛用馬拉著牛車，載著財物和兩個精靈女奴。後麵則是十幾個奴隸。他們被係住雙手，綁成一串，在牛車的拉扯下蹣跚進行。
算上佩頓，目標共有七個。兩個奴隸管事步行，拿著皮鞭約束隊伍。四個守衛則騎在馬上，不近不遠跟隨著隊伍。
他們想不到，在矣居裏什，奴隸也有人打劫？所以，心思都放在奴隸身上，對外界根本沒有防備。
“放。”
一聲令下，史姆姆酸箭施射了出去。
第一次齊射，效果並不理想。有快有慢不說，許多史萊姆根本無動於衷，直接啞火。不過，好在史萊姆們看到同伴攻擊，泛起史萊姆特有的責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著就像目標補射……
酸箭陣陣而下，奴隸隊伍搞不清狀況，頓時被打懵了。
酸箭的攻擊力差強人意，不過仍把兩個看守放翻在地。
四個護衛連帶佩頓，也盡數打下馬來。
受波及的奴隸不少，一時間哀號遍地。不過，大多數奴隸都抱頭蹲在地上，並不敢趁亂逃跑。
“保護，保護。”佩頓從酸液裏狼狽爬起，抽出腰刀，四下揮舞。
省下不多的酸箭，呼嘯著直奔佩頓而去。
佩頓又被打翻在地。
“是誰？是誰暗算老子？”佩頓惱羞成怒爬起來，踢了倒在地上的看守一腳，“起來，快都起來。”
一個看守被打中要害，在地上抽搐著，說什麽也爬不起來。另一個，勉強爬了起來，看上去也沒有什麽戰鬥力了。跌下馬的四個護衛，也都是委頓不堪。
看到這種情況，程凡方麵士氣大盛，抽出武器一擁而上。史萊姆沒了管束，也怪叫著向剛才的射擊目標衝了過去。
看著這支混合隊伍，不管守衛還是奴隸，都是目瞪口呆。
戰鬥一麵倒地進行，隻是佩頓特別難纏。他似乎是一個見習的魔法戰士，會幾招半生不熟的鬥氣。
不過，仗著人多勢眾，眾人也不懼他。
招牌的漁網戰法拿出來後，又挨了程凡一下重擊，他便被眾人綁了個結實。
“放開我。”佩頓大嚷起來，“你們知道我是什麽人嗎？在矣居裏什，惹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還有這麽蠢的人？”程凡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怕我不殺你，還要提醒我？”
“對，殺了他。”
眾人凶相畢露，劫掠囚奴可是掉腦袋的事，誰也不敢拿自己腦袋冒險。
佩頓害怕了，瞪大眼睛，一聲不吭。
程凡見眾人看向自己，心下雖然苦笑，可是已經明白眾人想法。殺人滅口的事情，還有比亡靈法師更合適的嗎？
程凡微笑著走向奴隸：“現在的情況，大家都看見了。有誰願跟我走？”
三個腳上係著鐵鐐的漢子對望一眼，走了出來：“我們願意追隨大人。”
程凡指著一個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被指的那人回答：“我叫蘇加德。”
蘇加德帶著金邊眼鏡，僅有的鏡片上滿是裂痕，使得他書卷氣的臉上，顯出一絲桀驁不馴。
“好。你以後跟我。”程凡拿過一柄短刀，丟在地上。
蘇加德眼裏閃過一絲精光，毫不猶豫撿起短刀，猛地插入佩頓小腹。在佩頓的慘叫聲中，蘇加德把刀拔了出來，接著又插了進去。
鮮血噴了出來，噴得蘇加德一身。
蘇加德顧不得許多，解決佩頓後，隨即把短刀一丟，向程凡拜倒。
鮮血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
奴隸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全都匍匐在地：“請大人收留。”
程凡含笑點頭，吩咐解開所有人的捆綁。奴隸主被殺死，他們做作逃奴，已經無路可走。
佩頓留下不少財貨，金幣就有二三十枚。
搜索之下，兄弟雀躍起來。
程凡示意安靜，盡可能消除痕跡後，與丹尼爾指揮眾人撤退。
丹尼爾早就想好了避風頭的所在。一行人帶著戰利品，和大群史萊姆，抄小路離開矣居裏什。行了不遠，就來到了一座石堡。
石堡由灰色石塊壘成，黑糊糊地毫不起眼。原先裝的是厚重的鐵板，早已不知去向。石堡四處透風，倒也涼快。
據丹尼爾講，這曾是拉費特城堡的武裝衛星堡。隨著拉費特城堡的荒棄，武裝衛星堡也被逐漸拆除，這是剩下的不多的一個。
石堡破損嚴重，四周開闊，不是久守之地。但當個落腳點，也還勉為其難。
到達石堡，丹尼爾拿出預先準備的食物酒水，招呼眾人吃喝起來。
奴隸們見到食物，憂心忡忡一掃而空。三個被鐐銬鎖著的奴隸，蘇加德、斯達、馬裏恩，他們三人本是亡命之徒，此時更是叫嚷著跟程凡幹大買賣。
程凡豪言壯語一番，許下同生死、同患難的諾言。
大醉一場後，程凡拉過丹尼爾問：“拉費特城堡是無主之物？”
“沒錯。”丹尼爾醉眼惺忪，“可是，城堡鬧鬼，不然也不會廢棄。”
“鬼？鬼有什麽可怕的？”程凡向眾人招手，“走，我們去看看。”
借著酒勁，眾人一路向北。不一會，就在亂木叢中發現壯闊的城堡身影。
曾經的古老的要塞，現過不過是荒蕪雜亂的一堆建築。
屋頂草木叢生，似乎受不了這樣的重壓而彎下來。岩片構成的結實牆壁，也是裂縫連連，爬滿了各式古藤。
橫跨在溪水上，曾經的絢麗長廊，是當年用作歌舞歡宴的場所。如今拱形的窗戶因腐爛而鬆脫，欄杆全生了鏽，似乎隨時可能掉落下來。
走過三座塔橋，躍起過護城河，一行人殺入古堡當中。
古堡的傳說，使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風吹過古堡，發出呼呼的聲響。像是古老遙遠的回聲，帶著武器的鏗鏘聲，又或宴會的喧囂。
就在眾人小心查看的時候，城堡的左側箭塔轟然倒坍。
眾人嚇了一跳，不過平複下來後，害怕之心也已退去。除了一堆敗壁殘垣，沒有任何東西。既然生死也可以置之度外，還有什麽可怕的？
程凡把人分成兩撥，分別由丹尼爾和蘇加德帶著，清掃房舍，修葺城堡。
丹尼爾指揮的都是自己的老兄弟，自己沒有話說。蘇加德帶著新加入的兄弟，也把一切做得井井有條。程凡不由讚歎他的精明幹練。
另一個叫斯達的奴隸，也引起了程凡注意。斯達的胡子很久沒打理，淩亂地和頭發混在一起，臨時找來的奴隸服，顯得十分別扭。不過，他一張國字臉，氣度極是不凡。說話行事，更是深穩有度。
工作之餘，程凡問他：“斯達，你是哪裏人？”
斯達受寵若驚，恭敬道：“回大人，我們幾個都是尼爾人。”
“尼爾？”
“就是三千裏外的尼爾王國。”斯達補充道。
凡道，“那麽……你怎麽變成奴隸的？”
斯達歎了口氣，“在邊境戰爭中，我們為玄武軍團擄掠。由於無法交納巨額的戰爭贖金，所以……所以才被販為奴隸……”
程凡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跟著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兩個精靈女孩，從被掠來之後，一直悶悶不樂。對她們來說，似乎才出火坑，又入虎口。可是讓她們離開，暫時來說又不可能。
城堡大廳裏升了一堆篝火，用不著的器物，枯技雜葉什麽的，全都丟在裏麵。熊熊的火焰衝淡了幾分城堡的陰冷氣息。
程凡站在篝火前麵，招呼兩個精靈女孩過來。
等她們怯生生走到火邊坐下後，程凡含笑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個精靈女孩對望一眼，其中一個說道：“我叫月舞，她叫花語，可惡的人類，你想把我們怎麽樣？”
程凡不知如何安慰，隻是向她們說：“相信我，我沒有惡意。”
兩個精靈女孩沉默不語，似乎還在抹眼淚。
程凡把那對藍色史萊姆拿了出來：“這個，送給你們。”
看到活潑可愛的史萊姆，月舞和花語勉強露出一絲微笑，笑容中透著堅強。
程凡簡要介紹了一下情況。她們一言不發，隻是默默聽著。
對情況有了大概了解，她們對處境略微安心。別的不說，程凡至少沒有奴隸販子那麽粗暴。她們還主動幫助，幫著整理和打掃城堡。
對於宏大的城堡，兩人相當好奇。在城堡裏四下奔走，她們的心境也逐漸放開。
城堡裏的一大幫子男人，都盡己所能向兩個女孩表示友善。可是，每到這種情況，兩個女孩都是小心地抱著史萊姆躲到程凡後麵。走前跑後地到處忙碌，竟然除了程凡，都不同任何人說話。
在月舞和花語的幫助下，那一大群史萊姆也安頓下來。
城堡的房間眾多，不愁沒地方放養史萊姆。程凡直接劃出六間客房，供六個史萊姆小隊使用，每個小隊正好一間。
當年奢華的客房，現在成了史萊姆喂養和訓練的所在，如果當年城堡的主人知道，不知會不會從墳墓裏跳出來？
不過，百年未用的房間，糟糕的樣子可想而知。眾人都對程凡的安排讚不絕口，說是物盡其用，他們就算擠大廳，也不會和史萊姆搶房間。從這個意義上說，似乎這個安排並不能算唐突了城堡曾經的榮耀。
史萊姆作用不小，程凡放養史萊姆，眾人都沒有異疑。當然，飼養魔獸需要大量晶石。這些史萊姆能不能養活，不少人都抱著懷疑態度。
程凡還專門安排人手，負責采集它們的食物。史萊姆是雜食動物，吃的東西以青草和灌木為主。城堡周圍雜草眾生，暫時還餓不死它們。
安排妥後，程凡和丹尼爾帶上兩個小弟，返回矣居裏什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