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仆傭引路下，一行人走向別院的宴會廳。
“頭發亂了！”程凡靠近尹兒，輕聲說道。
“是嗎？”尹兒剛睡醒，還有些迷糊，聽到程凡提醒，連忙整理頭發。
程凡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
進得宴會廳，遠遠看到：老牧師已在首位端坐，庫特大主教坐在他旁邊，主位上相陪的則是一個肥頭大耳錦袍男子。晃眼間，程凡還以為綿袍男子就是長樂幫的老客戶霍華德。細看之下，卻又不是。綿袍男子雖然與霍華德相像，可卻要胖上許多。
看到庫特大主教，尹兒慌忙又整整頭發，想躲是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看到尹兒，庫特大主教還是露出一絲驚訝。
尹兒提起裙袂，行了一禮，然後上前親吻主教手上代表光明神祝福的戒子。
“主教大人，您好。”
“你好。祝福你，小女孩。”庫特大主教點頭，“願光明神與你同在。”
尹兒規規矩矩退了回來。
“老牧，如此出色的聖女候選人，真的是你找到的嗎？”庫特大主教始終認為老牧師挑女人相當的沒有眼光。
程凡上前一步，把尹兒拉在身邊，微笑：“尹兒是我的同伴！”
“程凡，你回來了麽？”庫特大主教哈哈一笑，教熱情地站起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高格裏爵士！爵士，這是我們聖庭的新銳，老牧師的大弟子程凡。”
互相問好後，幾人繼而坐下。
坐下後，庫特大主教又對高格裏爵士進行詳細介紹。說的都是高格裏爵士產業眾多、財大氣粗，為教會做的貢獻等等；說到程凡，都是程凡怎麽優秀，教庭怎麽重視，如何如何有前途等等……
程凡仔細傾聽，發現高格裏的經營範圍與霍華德相像，極有可能是霍華德的什麽親戚……霍華德的買賣半數見不得人，想來高格裏也好不到哪去？
爵士是貴族的一種，排在眾多爵位之末。根據遞降原則，很多大貴族的旁係後代都是爵士，大多數爵士也都是沒有封地的。加上爵士身份，領主即可授予。吃不上飯的領主雖然不多，可也不是沒有。所以，在所謂的上流社會，爵士幾如過江之鯉。
盡管是普通午餐，可卻是美食雲集，斯徘吹噓過的卡伊爾特色，體顯得淋漓盡致。高格裏爵士待客很熱情，席間談笑風生，華麗的午餐人人盡興而終。
不過，尹兒擔心的義診問題，庫特大主教卻始終沒有提及。
老牧師應酬時，還是那樣淡然，隨遇而安不說，交談間言簡意賅，盡顯高人氣象，大師風貌。同樣，老牧師也沒有任何提示。
飯後，是甜點時間。甜點做工精美，品種繁多，盡管是餐後，可還是令人向往。
不過，尹兒卻沒心思吃了。庫特大主教與老牧師品茗而談。其間，說起了聖女傳承。
“聖女傳承，講究的是心的磨煉，以及積取功德。”老牧師說：“盡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善良，懲罰邪惡，以證明你對光明神的信仰……
能力有大小，功德卻沒有標準——廣開義診，治病救人可以；誅殺為禍一方的魔獸也可以；感化不服王道的獸人，也不失為良策……
當然，我們將提供相應的幫助。聖女傳承已接近了，所有的事都要加快。要知道，在十年前，聖女傳承剛結束，這一輪的聖女測試已經開始了……”
怪不得月熵跑來長樂幫，感化亡靈法神為首的邪惡集團，這個貢獻貌似不小？程凡不禁好笑：哪想，現在成了純正的黑暗法師，還是馬上要成為黑暗魔導，世人傳言最邪惡的那一種。
“聖女測試，隻要抱著一顆虔誠的心，形式等等並不重要。光明神看在眼裏，任何弄虛作假，都是沒有意義的……”
尹兒心下一跳，勉強笑了笑。
程凡奇道：“老師，聖女測試最後是由誰評定？難道是光明神嗎？”
“恩，沒錯！”老牧師讚道，“正因為評定的是光明神，所以這是無法做假的……曆屆聖女傳承，無論主力爭奪者怎麽宣傳，人氣如何高揚……可是，聖女的選擇，並不以我們的意誌而改變……”
“難道沒有黑幕，沒有暗箱操作嗎？”
庫特解釋道：“聖女傳承，傳達神旨意的，是我們聖女的秘寶——神聖權杖。權杖每次選擇的聖女，都有其道理。比如說，當今的聖女冕下西米妮，聖女傳承時就極不出眾，可神聖權杖選擇新主人後，大家才發現西米妮冕下，原來是斬殺九階魔獸霸天螳螂的巾幗英雄。”
“九階魔獸？”尹兒驚呼。以她對魔獸森林的了解，九階魔獸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斬殺魔獸，跟傳播教義有什麽關係？程凡不解，不過，他不禁怦然心跳：按聖女傳承的規則，實力越強，需要的功績越大。可是，尹兒半點魔法沒有，實力接近於無。那麽，豈不是糊弄點功績，也有機會成為聖女？
程凡當下問道：“庫特大主教，霸天螳螂是聖女冕下親手斬殺的嗎？”
“不是，是她的隊友所斬殺。正因為如此，西米妮冕下才沒有作為自己的功績上報。”
“殺死一隻九階魔獸，就能當聖女嗎？”布來克爾問道。雖然是疑問句，可他的語氣中滿是不屑。他隨老牧師多年，聖女的傳聞肯定早有所聞。
“神的旨意是不會錯的。”庫特大主教緩聲道：“十年前，西米妮冕下隻是光明牧師，陰錯陽差間進入魔獸森林，遭遇到一隻傷亡過半且牧師陣亡的高級戰隊。選擇離開，沒有會責怪她。可是，西米妮冕下卻選擇留下，與流血的戰士們一起戰鬥。沒有她，不願拋棄戰友的卡納黃金戰隊，很有可能一個也活不下來。霸天螳螂雖然不是她殺的，卻勝似她殺的。就憑這份勇氣，聖女當之無愧。”
“嘿嘿，這一屆的價碼高了。斬殺九階魔獸，可不一定當得上聖女。”斯徘笑道，“這一屆，帶著斬殺九階魔獸光環的聖女候選人就有三個，還有一個是親手斬殺的。”
“親手斬殺？”尹兒不禁詫舌。
布來克爾的語氣中，還是帶著不屑：“最後一擊罷了，別說魔法戰士，就是三歲小孩也能完成！”
“魔法戰士？”程凡失笑，“原來不隻牧師參加呀！”
“那……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尹兒疑惑。
聽著眾人議論，庫特大主教半眯著眼睛，笑道：“我敢說，那幾個斬殺九階魔獸的候選人，包括親手斬殺九階魔獸的那個光明女騎士，她們……終究不過是聖女傳承的過客罷了。還是老牧那句話，任何弄虛作假，都是沒有意義的……”
“主教老大說得是……”斯徘接口道：“瞧那個白銀女騎士，長得五大三粗，像個男人似的，怎麽可能當聖女？所以，我們還有機會……”
程凡失笑：“五大三粗也有錯麽？”
“五大三粗沒有錯……”斯徘嚴肅道：“可參加聖女傳承，就是她的不對了。如果她代表教廷，進行外交活動，不是丟我們的臉麽？再說，五大三粗的樣子，光明神也看不過眼。看曆代聖女就知道，光明神的審美標準，還是有相當水準滴。”
“撲哧”，尹兒笑了起來。
老牧師也不盡莞爾，不過，他還是斥責道：“斯徘，不要褻瀆光明神。”
斯徘一聽斥責，趕忙認錯。
庫特大主教臉上亦露出笑意，看來斯徘也算實話實說，“唉，老牧……斯徘也沒說什麽嘛!恩，再說……這裏又沒有外人……”
老牧師淡然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眾人又閑聊了幾句，就在品茗快結束的時候，庫特大主教忽然說道：“尹兒，今天晚了。明天，從明天開始。就是你的專場義診……有老牧坐鎮，你盡可以放開手腳。”
程凡憤然，“這和那個最後一擊的女騎士，有什麽區別？”
庫特大主教愕然。
眾人也是如此，仿佛第一次認識程凡。
斯徘摸了摸程凡的頭：“師兄，你是不是受了什麽打擊？”
“沒錯。”尹兒也說，“我是堅絕不會去的。”
看著兩人大義凜然的樣子，眾人又一次目瞪口呆。
唯有老牧師露出欣賞的眼神，淡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