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結局

數道氣勁劍芒從閻拓身後襲來,他麵不改色,身化虛無,閃躲開來。

劍氣不散,如影隨形,閻拓身影,時而虛幻,時而真實,一切皆是為了躲避弄弄的殺機。他包容著東依的放肆,縱容她的發泄,可人的耐心畢竟是有限的。

“依依,在這樣,為師可不客氣了。”

閻拓好心勸告,沒有得到想要的結局。東依眼眸一冷,又是數道寒芒掠過。多年的局,此時此刻,終將有一個出現一個結局。

閻拓不再忍耐,劍光掠影,身形一轉,一柄長劍無聲出現在手中,將襲身的虛影一一打散。“不聽話的徒弟,該受到教訓。”

話音落,劍影漫天,胡亂飛散。

東依不閃不避,任由劍影擦過衣衫,打亂發絲。劍鋒冷如冰,不帶意思感情,正猶如閻拓此刻的決定。

他得不到的永生,那就再找一次,隻不過這一次由他親自開始。

“依依,我最後在問你一次,究竟要怎樣,才能獲得至臻的軀體,永恒不滅生生不息的神魂。”

“嗬嗬,嗬嗬嗬”

東依沒有回答,回蕩在冰湖之上的,是她憐憫又諷刺的笑聲。

閻拓臉色,隨著她的笑越來越難看,可他始終沒有動手,他在等著她接下來給他答案。

東依止住笑聲,嘴角冷揚,“閻拓啊,閻拓,你費盡心思,甚至在體內衍生出天地循環規律,可你終究不可能得到永生。”

“是嘛。”閻拓收起最後一絲感情,肅殺之氣籠罩全身,“既然這一次你不肯說,那我隻好在尋你三世,無妨,無妨啊。”

湖麵倒映著天色,清晰,透徹。站在天色上的兩人,卻始終無法砍斷那混亂的羈絆。

東依雙手張開,遠處雷聲轟鳴,冰湖深處,隱埋的力量被牽扯出來。湖麵開始潰散,解凍,刺骨的冰水一層層冒出。

“餘色,沁骨。”

淺淺的呼喚,來自心底,隱埋的力量感受到主人的氣息,衝破冰層的束縛,透光而出。

閻拓看到出現的神兵,臉色一變。

“沒想到,你為了殺我,居然連餘色和沁骨都拿了出來。”

餘色,沁骨,兩把短劍乃是神女的伴生神器。

當年,閻拓為了進行自己的計劃,故意破壞氤氳仙界的地脈,讓神女不得不將餘色和沁骨插入地脈之中,穩定氤氳仙界。

餘色和沁骨拔出之後,冰麵瞬間消失,巨大的水流,從天幕衝瀉而下。

昆侖眾人隻感覺到一陣轟鳴之聲滾滾而來,還未反映,便被水流衝亂。那些駐紮在昆侖下的人,也無一幸免。

奇怪的是,就是冰湖的水不斷的往外瀉出,可湖麵卻一點也看不出下降。

東依身影一躍,晃眼間,餘色沁骨在手,朝著閻拓襲殺而來。

黑紅光芒凝聚劍身,兩極之力將閻拓手中的長劍重新淬煉。閻拓的長劍,是當年神女為她鑄造,引動星辰之力,注入劍中,可就算如此,麵對餘色和沁骨還是有所不及,他不能大意。

長劍橫在身前,抵擋餘色沁骨。閻拓用力,將東依推開,自己後退百米。

東依順勢退後,腳尖點地,身軀旋轉,腳下用力,整個人如流星般再次攻上。劍與劍的想殺,火星四濺,落水之後,不僅不滅,反而隨著流水飄下,造成更大的災難。

水流的轟鳴聲,掩蓋了劍聲,掩蓋了相殺的身影。

東依雖然神力貫身,可身體的素質依舊達不到遠古的程度,實力大大削弱。而且,她還用了大部分力量,維持秋色等人渡劫結界。

如今的她,雖然攻勢強勁,可卻遮擋不住體內的虛耗,額間冒出薄汗,冰冷無比。

閻拓提氣真元,對抗東依,雖然有些察覺到她的情況,卻並沒有防水對待,一招一式,反而步步緊逼,殺機不斷。

兩人的對招,從原本的勢均力敵,漸漸開始發生了偏移。

水麵炸裂,東依雙手舞劍花,引起巨大波浪。閻拓見狀也不留情,劍鋒所致,水柱衝天。以往的情誼,被這一場場陰謀所毀。

一個想要終結,一個想要新的開始。

兩人抱著不同的目的,下手卻一致的狠厲。

這種狠厲與其說是對敵人,不如說是對自己。因為眼前的敵人,曾經是心中的最重。傷一絲,心猶如刀割。

極招所對,終有不敵。

東依打散水柱,卻無力躲閃隨之而來的劍氣,劍氣擊身,她倒飛出去,卻在半路問下身形,勉強站在水麵,與閻拓對峙。

閻拓終究狠不下心步步緊殺,他收斂劍氣,心痛問道:“依依,這麽多年,為什麽你始終不肯將至臻的要素告訴我,我隻是不想讓你孤單,想要陪你,如此而已。”

回答他的,不是人聲,而是比之前更加淩厲的劍影。

閻拓目光一沉,決心不再留戀。揚手擊潰劍影,提氣,主動下手。

東依勉強提起神元,她將鬼盤命珠從丹田取出,置於眉間。體內神元逆轉,仙嬰紫府感覺不對,立刻發力抗衡,隻可惜她才是主導一切的人。

逆轉的神元,不僅不能幫助東依,反而一路摧毀她的經脈,最終將仙嬰紫府和妖姬火種一起擊散成為最原始的能力,被逆轉的神元吸收,最終回歸眉心,溶於鬼盤命珠之中。

這一切,看似很長,實則隻在一息之間。

閻拓沒有察覺到變故,隻能感應到東依不斷增強的神力。他很自然的認為,那是因為她在提招。兩人相對,長劍竟然穿透餘色沁骨劍身,透體而出。

東依低頭,看著沾血的長劍,耳邊響起閻拓溫柔的承諾。

“依依,我會找到你的,我一定會再次找到你的。”

東依抬頭,臉上沒有怨恨,沒有詫異,有的隻是解脫的笑容。閻拓察覺不對,正打算抽出長劍,卻不想她突然出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身體往前一送。

東依離閻拓很近,近的能夠看到他嚴重的恐懼,還能看懂自己的身影。

“依,依依……”

閻拓不明白哪裏出錯,可他直覺自己想的太簡單,有什麽東西自己即將失去,永遠失去。

沾血的手托起他的臉頰,微熱的氣息吹過,東依主動靠近,眉間抵上他的額頭。

“浮木啊,永生不是幸福,是地獄,我曾經看透,你會毀滅三界,卻從不想導致這一切的因素居然會是我。思涵說的對,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知道的太早了,早的根本沒時間去思考中間的過程。”

東依目光灼灼,不因身上的傷勢而灰沉,身上的傷口因為體內神元盡失而無法自動愈合,身下的血跡散開,仿若她流逝的生命力。

“我曾經不想讓你體悟那種永生的痛,沒想到,最終卻成為了你心底的傷,你要的永生,我給你,也許一切都是天地給我的懲罰,懲罰我對你的偏愛,接下來,是我對你的懲罰,懲罰你的執著,讓你帶著永生,活下去,活在沒有我的明天。”

眉心的力量透過神魂,慢慢流轉到閻拓體內。承受著抽脊刮骨一般的痛楚,東依依舊笑著。包裹著她所有神元的鬼盤命珠,一點點,一點點轉移。

閻拓無法動彈,巨大的恐懼讓他無法做出一點表示。

水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下了。湖麵重新結冰,天幕山的冰湖依舊如往昔一般,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真的沒有發生麽?

僵直站立的人,手中緊抱著一件殘破沾血的衣,兩把殘劍躺在冰麵,沒有潰散的血跡,似乎成了唯一的證明。

永生究竟是什麽?

最終閻拓得到了答案。

天地未開之時,為了撐起可以存活的空間,一股混沌之氣,成為了天柱。

後來天地被撐開,可生活在天地間的生物卻無法安然,於是,天柱幻化成型,以心波動世間。

鬼盤命珠的由來,沒人知道。它是幽冥鬼界柔雪的伴生之物,世人皆以為,那隻是一枚有些特殊的珠子,頂多就是天才地寶。

人們從來沒有想過,那一顆不明所以的珠子,包涵的就是一種責任,無條件的守候責任。

曾經東依想要隨意解除這種守候,卻始終沒有辦法。直到三混合一,她了解了真相,解開了天地的枷鎖,將鬼盤命珠轉移。

永生的權利,不是誰都可以享受,永生的地獄,也不是簡單就能擺脫。

“原來,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永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著衣衫的手,更加緊鎖,放肆的笑聲中,夾帶的是難以言喻的淚。他謀劃天下,布局三界,求的真的是永生?

不,他求的隻是生生世世的陪伴。最簡單的幸福,其實最不易得到,因為人心永無止盡。

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