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房內八卦
隻是這糖水喝多了,也有壞處,賈敏的頭七一過,黛玉夜間便咳了起來,早晨起來還帶著痰。雪雁又忙著給黛玉食補,這階段藥補已是不好了,黛玉的身子再長期吃藥下去,隻怕就更難醫好了。
食補的效力雖比較慢,好在也算有效。杜鵑這幾日更是忙得腳都不沾地,日日往廚房跑,每日都照著雪雁說的,給黛玉四五回清湯喝。這些湯皆是潤肺清喉的,雖黛玉喝到最後都有些膩了,但正如雪雁所說湯總比藥好喝,所以還是乖乖喝了下去。
賈敏一病逝,林如海就不得不給賈府去信了,其實早在賈敏犯病時,就已去過一封信了,隻不過揚州到京城送信也得有一段日子,回信更要等得久些。這樣一來,還沒等到回信,賈敏的訃告就又發了出去。
雪雁連等了一個月,都沒見著賈府有任何書信,心中鬆了口氣,隻好好的調理黛玉的身子。又告誡黛玉,此時此刻定要堅強著些,免得父親更加傷痛。
黛玉雖悲痛難忍,但因心裏早將雪雁當成了姐姐,對雪雁的話還真是言聽計從。雪雁讓她不輕易在人麵前流淚,她便忍著回房了再哭。雪雁讓她多寬慰父親,她便日日守在林如海的身邊。
這樣一來,林如海不但沒覺得一看到黛玉就各種想起賈敏,反倒對黛玉更加憐惜,隻覺得女兒如此年幼,還能反過來勸慰自個,倒真真是個好孩子。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似的,加之賈敏已不在了,林如海更是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到了黛玉身上。
雖說林如海之前也疼黛玉,還將她當男兒來養,請了西席先生給她。但也隻是一個寄托而已,女兒又如何真的能當男兒來養?林家幾代單傳,到了林如海這一輩卻斷了香火。林如海對黛玉不是男兒身這件事,說不膈應那是假的。
要不然,書裏怎麽會寫。賈敏一死,賈府就立刻將黛玉接了過去,而林如海竟然一點反對都沒有,將還在孝中的黛玉送去了京城。這一送就是七八年,直到林如海快死了才接回去見了一麵。
想來若是林如海那時真的很愛黛玉,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隻怕是賈敏一死,黛玉成日以淚洗麵,身子又弱,林如海一個男人不懂照顧女兒,多少就覺得有些煩了。
隻不過這回。有了雪雁在。那黛玉不在成日以淚洗麵。反而強忍著悲痛去安慰父親。隻不過每每回了自個的屋子,仍是抱著雪雁一陣痛哭。
這樣的發泄療法,算是雪雁對黛玉的一種另類療法。效果很明顯,雖說黛玉熬了整整的一個喪禮。卻也沒倒下。隻是喝多了糖水稍微有些咳嗽而已。
而黛玉一回梅苑,就放聲痛哭這事兒,雪雁也叫書澈明裏暗裏的透了出去,隻幾天的功夫,全林府的下人們都知道,自家小姐是個最孝順不過的人了。明明自個思念母親,卻仍忍著傷痛,日日為父排解憂愁,隻等回了房才敢悼念亡母。
下人們傳的這麽歡。林如海能聽不到?他一知道這事兒,便哭的老淚縱橫。心中對黛玉更加愧疚也更加憐愛,成日裏遣人送各種補品藥材到梅苑來,並帶話叫黛玉好好歇息,不可累壞了身子。
補品和藥材皆極是好的。可雪雁卻並不給黛玉吃這些,隻每日細致的挑了最好的燕窩,給黛玉燉了滋補,其他的藥材,皆找了間幹燥通風的房子存了起來。要知道,日後可是少不了要進賈府的,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從簡,唯獨這藥材,可不能不帶。誰知那賈府的白眼狼們,會不會拿過期的藥材以次充好騙她們呢?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賈敏的棺材也早已抬回林家祖墳下葬好了。雪雁見賈府一直沒有動靜,還以為這回能逃過一劫,鬆懈了下來,每日隻教黛玉如何化悲痛為力量,怎樣排解傷心。
要說到雪雁的法子,無非是讓黛玉一想賈敏就寫經文,隻哄她說是為賈敏在陰間積福。黛玉一時間有了事做,沉浸下去也便很少再哭了。
就在雪雁以為萬事大吉,不用去賈府的時候,突然一日,二門上一個傳話的婆子來了梅苑,帶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賈府來人了!
雪雁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裏的茶碗給摔了,問了三遍,確認了,賈府是真的來人了!
難怪一直沒有書信傳回,原來這回賈府親自派人來了。雪雁忍不住憂心忡忡起來,若來的人隻是來為賈敏戴孝還好說,可若是來人接黛玉去賈府,那可怎麽辦?
要說隻送封書信來,以林如海現在跟黛玉的感情,說不定他一封回信隨便敷衍下就能騙過去了。可如果是賈府的人親自上門,林如海又如何推脫?
賈府的人臉皮有多厚,雪雁可是清清楚楚的,林如海就算有一萬個理由,隻要賈府的人賴著不走,林黛玉最後還是逃不掉去賈府的後果。
雪雁想到這,忍不住打了個擺子,正巧被路過遊廊的書澈看著了,書澈湊過來問道:“姐姐這是怎麽了?可是著了涼?這剛過完年,可別病著了。”
雪雁被她這麽一問,收回了思路,看了她一眼,沉思了會說道:“好妹妹,我有一件事,你可願替我跑一趟?”
書澈納悶,卻又笑了起來:“這有何不可,姐姐有差事隻管說。”
雪雁湊到書澈耳邊如此怎般怎般如此的說了一番,書澈隻點頭不語,等雪雁說完,她便笑著保證沒問題,接著一溜煙的就出院門了。
雪雁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忐忑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打了簾子進房。白鷺同青鸞正在外間的花廳裏描花樣子,見雪雁一臉憂心的走了進來,兩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互看一眼後,白鷺問道:“姐姐這是怎麽了?”
雪雁見了白鷺,眼珠一轉,走了過去問道:“你老子娘是林府的家生子,還是太太帶過來的?”
白鷺答道:“我娘是林府的家生子,我爹爹是太太帶過來的。我娘那時死了丈夫,帶著我姐姐本來挺受欺負的,我爹看不過去就幫了她一把,誰知這一來二去的就在一塊了。”
雪雁一愣,沒想到綢心同白鷺竟不是一個爹生的,可沒想到就算不是一個爹生的,也這麽疼白鷺,白鷺倒真是命好。
“姐姐問這個作甚?”白鷺又問道。
雪雁忙說道:“方才二門的報信來了,說是賈府有人來了,這賈府,隻聽太太提過,並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家。你爹既是賈府裏來的,想必對賈府一定很了解了。”
白鷺撇了撇嘴道:“聽我爹提過幾回,可俱沒有好話。”
雪雁在一旁坐了,倒也不驚訝,她早知道了,賈府有多爛人人皆知好嗎?隻不過她還是裝作驚訝的問道:“這話怎麽說的?”
說話間,雪雁仔細聽了聽內間的動靜,果然,方才還能聽見紙張摩擦的聲音,和毛筆蘸墨水時敲在硯台上的聲音,此刻內間卻一點聲響都沒了。
白鷺可不知此時已上了雪雁的當,將手裏的活計放下,一五一十的說道:“我爹那時走的早,跟著太太過來時,賈府還沒那麽亂。隻聽說,太太過來以後,賈府的老人與他通了幾次書信,說是賈府已亂的不行了。”
雪雁又驚訝了:“這話怎說?不是說那賈府是國公之後嗎?”
白鷺嗤笑一聲道:“還國公之後呢,太太出嫁之後,聽說太太家的大老爺被趕去了偏院,那二老爺堂而皇之住進了正院,如今管家也是那二太太在管。雖如今的大太太是個填房,可好歹也是正房太太,卻連一點差事也領不著。凡事一應大小全由那二太太管著,姐姐你說,這不是滑稽麽?”
青鸞在一旁不知其中門道,隻聽得白鷺這麽說,也點頭道:“確實滑稽,哪有長子不當家,由次子當家的?”
白鷺聞言,馬上一臉八卦的說道:“想來你們也不知,我還是從我爹那聽來的呢,我聽說……那大老爺可不是賈府老太太的所出,原是一小妾所出,隻因那老太太嫁入賈府多年無結果,這才讓小妾生了頭胎。結果生完頭胎,這老太太便抱來自個名下養了,記做嫡子。
“誰知幾年後,老太太竟懷上了,又生了一子,才是這二老爺。但大老爺已占了嫡長子的位置,襲爵是實打實的事兒了,這二老爺便沒了爵位。老太太一來後悔將大老爺掛名太早,二來又對二老爺愧疚,才會趕了大老爺去偏院,隻讓二老爺住了正院,連帶著管家也交給了二太太。”
雪雁這回是真的嚇了一跳,怎麽跟這件事書中沒寫?若真是這樣,還真的能解釋老太太為何那麽偏心了。而向來這大老爺之所以變得那麽墮落,隻怕也是因為養母的態度巨變之後,才會破罐子破摔的吧?
青鸞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見白鷺不講了,又捅了捅她道:“還有甚,你一並講來,何苦要我們催著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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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昨天爆第二個10票的更新~~~~昨天回家太晚了,沒法寫完,今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