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塵別樣情

少女忙跪倒在地,邊拽住雁潮衣服讓他跪下,一邊磕頭:“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愛睍蓴璩”

“下去吧。”明微雨擺擺手,二人慌忙退下去。

出了房間,雁潮和腿打著擺子的少女下了樓,隻見少女手撫著胸口道:“哎呀我的娘,可嚇死我了。”

雁潮故意道:“怕,有什麽好怕的,我看那公子很和善的。”

“和善,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還真想把生意做到他身上不成?三天前他剛來我們這裏,有個不懂規矩的闖進他房間,給他掐斷了喉嚨丟到了湖裏,你可要小心。”1d6Zj。

雁潮一聽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以前自己還覺得這明微雨像小橋,看來真是高估了他。小橋殺人從不見血,笑的最暖的時候卻給你心上捅最狠的一刀,可明微雨在氣度氣量方麵都還差得遠。

“姐姐,謝謝你了,今日救命之恩他日我必結草銜環來報,隻是姐姐我不叫阿平。”

少女看了雁潮一眼,這一眼卻包含著很多的含義,她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說你是你就是,聽著,我不管你是誰有什麽目的,還是快走吧,這些人你惹不起。”

雁潮此時心中有一絲暖意,他感激的看著少女道:“姐姐放心,我沒有事,倒是你,別和我走得太近,我怕會連累你。”

“你們呀,真是搞不懂,我不管了,你自己小心。”杏眼含水狠狠的剜了雁潮一眼然後扭著腰穿梭在燈紅酒綠裏。

誰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其實他們的情最多也最真,隻是那些嫖客看客總是拿著錢去交易他們的情,於是情便有個價,有價就會顯得廉價,久而久之,他們自己也分不出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

少女躲在暗影裏悵然所失,那樣英俊氣質出眾的少年怎麽會是小廝,隻是這樣的人不該是她能招惹的,也惹不起,抹去眼角的淚跡,她媚笑著拉住一個客人的鹹豬手。

雁潮看著她扭動的腰肢,現在倒覺得有幾分妖嬈的美感,看來人的外貌到還真的是其次,心裏看順了,不好也是好的,就好像他的大叔,明明沒有七絕那樣傾城傾國的容貌,可是雁潮就是覺得好,很好,特別好。

想起大叔,心中又是酸酸澀澀幾許憂愁幾多感慨,定了定神,雁潮端過一盤水果,又踏上了樓梯。

樓上這一層估計是給明微雨包下了,所以特別的安靜。

雁潮屏息躲在門簾外麵,凝神聽裏麵說話。

隻聽那空恕和尚道:“公子,為什麽我們不直接闖進那風荷塢搶奪那顆雮塵珠?”

明微雨道:“那個尹鳳書的武功實在是高深莫測,我想就是葉長水也不一定是他的敵手,而且他的身份太詭異,本以為這次會挑起武林公憤,可沒想到一場大戰竟然消弭無形,委實詭異。若不是葉赫那個傻子給我下藥,我也不能有機會來到杭州。我在路上已經接到確切的消息,葉赫從空念身上得來的珠子確實被月溯送回到少林寺,也確實被主持親手毀了,可我就是不能相信,這慧能在西域幾十載這麽辛苦才得來豈能說毀就毀?”

“那下麵我們該怎麽做?難道江南就白來了?”

“不,起碼我們摸清了一點,東西不在那個尹鳳書手裏,我們也就沒有必要犯險得罪他,我此次來杭州也是受人之托,要摸清這個尹鳳書的底細。至於珠子,我想少林寺此次可能玩兒個聲東擊西,走了明暗兩條路子。”

“你的意思是?”

“你的身份沒有暴露,現在你再回少林,徹查這件事。”

“可是無為觀那個雁潮不是已經看到我了嗎?”

“他現在是江湖第一通緝要犯,老禿驢信他還是信你,事不宜遲,你連夜就走。”

“是,公子。”

雁潮聽到屋裏有人起身,忙托著盤子身形一扭,愣生生把自己彈回到樓梯中間,然後一步重重踩上去,裝作要上樓的樣子,正在這時空恕從裏麵出來,和他打了個照麵便下樓去了。

雁潮在外麵喊了一聲:“公子爺,給您來送水果了。”

“進來吧。”

雁潮挑門簾兒進去,隻見明微雨正站著迎著自己“公子,請用。”

“明微雨何德何能能讓英雄殺頭號通緝的雁潮雁公子給我端盤子?”

雁潮神色自若,笑著坐在剛才大和尚坐的地方道:“明總管既然早認出我,這菜還不是吃的心安理得?”

“哼,本公子就是喜歡和聰明的人說話,雁公子想必把我說的話都聽去了,你可以回去告訴那位尹前輩,我明微雨沒膽子冒犯他。”

雁潮一聽心道:“小爺我天天趕驢還不摸個驢脾氣,你不就是想試探大叔有沒有和我在一起嗎?”

雁潮微微一笑道:“明總管,你既然來了,我和大叔自然要盡地主之誼,這西湖畫舫溫柔鄉自是你這樣的人所欲也,可我大叔卻不喜歡,要是公子有雅興自可移駕風荷塢,我們那裏的金錢綠萼開的正好,獅峰龍井也是上品,明總管這樣的雅士自是會喜歡的。”

“怎麽好意思上門叨擾,不如清雁公子請鳳前輩上來喝杯茶,這煙花之地雖然俗豔,卻是男人的好去處,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雁公子潑醋不讓。”

“那怎麽會,那現在我就把大叔請上了。”雁潮說著起身,就要出去。

明微雨負手站立,陰陰的看著雁潮一步一步走向門簾,當雁潮的手要去掀門簾時,突然回頭說了個你字,就昏迷在地。

“哼,跟我鬥,你還嫩點。”

雁潮再度醒來躺在一個馬車裏,他想挪動酸麻的身子肩頭卻傳來劇痛,他低頭一看,隻見兩根黑黝黝的鉤子穿透了琵琶骨,那鉤子筷子粗細,黝黑鋥亮,穿進身體的部分像冰塊兒一樣散發著寒氣,冷的疼到骨子裏。

“你醒了,比我預計的要早一點,雁公子,對於我這個情人抱感覺如何?”

馬車那端,明微雨拿著一本書做在燈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明微雨,你這個小人混蛋,你用什麽卑劣手段,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兩個真刀真槍幹一場。”雁潮一激動又扯動了鉤子,疼的一陣蝕骨鑽心。

“嘖嘖,怎麽這樣激動,你可要小心呀,我這情人抱是千年寒鐵打造,和那勾魂的情人一樣,你越動它就抱的你越緊。對了,雁公子,怎麽一直不見尹前輩,難道他不要你了?”

明微雨的一句他不要你觸動了雁潮心中那根最脆弱的底線,他幾乎不顧性命的紮掙而上,伸手想掐住明微雨,鉤子扯開血肉,本來已經凝固的黑紫血塊又被新的鮮血衝開,甚至可以看到白生生的骨頭茬子。

“你可不要激動,你死了,我拿什麽來玩兒呀,嗯,雁公子。”

雁潮是誰,要耍嘴皮子他可不見得輸給誰,壓住心中的怒火,他狂咳了幾聲,嘴角洇出縷縷紅絲,卻笑得惷光燦爛:“明微雨,你這是要把你雁小爺送到哪裏?莫不是你缺個爹要弄回家養老?說到爹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說你爹是葉大盟主,你怎麽不姓葉,莫非你來路不正?”17901465

雁潮的一句話也正好觸到明微雨的痛腳,他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自己是葉長水的私生子,他早葉赫出生,武功謀略樣樣都比葉赫強,可是卻不能光明正大的做葉家的長子,隻弄了了總管名頭在無名山莊裏遭人白眼,葉赫他娘,也就是前武林盟主的女兒,每天在她麵前擺著主子的款兒耀武揚威,明明搶人丈夫的狐狸精是她,她卻名利榮耀集在身,而自己的娘隻能躺在冰冷的墳塋裏。

明微雨的麵色鐵青,太陽穴那裏的筋脈幾乎要把薄薄的皮膚頂破,他傾身上前扳住雁潮身上鐵鉤的機括,那“情人抱”又收緊了一格。

雁潮痛的大叫了一聲,鮮血順著鉤子尖兒滴滴答答淌在了馬車上鋪著的雪白波斯毯上,雁潮隻覺得那奇冷的鐵鉤把身體裏的大筋緊緊抓起繃到了極限,隻要再輕輕劃一下,就會潰決斷裂。

冷,先從內髒裏麵結了冰,再一點點傳到血液骨骼皮肉裏,洞穿的傷口卻灼熱起來,在凍傷麻痹之後又迎來了另一番無法形容的劇痛。雁潮小口小口的抽著氣,神智都有些混亂,勾住琵琶骨的鉤子仿佛也勾住了時間,隻剩下難熬的疼痛無數倍的放大溢滿幽暗狹窄的馬車。

明微雨眼神發亮,幾乎帶著殘忍的表情欣賞著少年脆弱清絕,似乎隻有讓別的人更痛,他才覺世界的公平,撚了一顆蜜餞入口,明微雨微眯起眼享受著嘴裏的甜滑,笑著對雁潮道:“你骨頭夠硬,我喜歡骨頭硬的人。”

“為什麽喜歡,是因為你自己是個沒有骨頭的人嗎?自己的親爹都不認,伺候著他們全家當奴才,果然是沒有骨頭的人幹的事兒呀。”雁潮說完哈哈大笑,這一笑又牽動著傷口,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雁潮,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弄死你,就算你想死,也不會死在我手裏,我要把你送到青城派,你說你殺了人家的兒子,人家會怎麽對付你?”

女服地有頭。“明明就是你--(-葉赫是你哥還是弟弟?)他殺的,不對,是你少主子殺的,你這個狗奴才做的倒也稱職,這下子能討好他嗎?等他做了莊主之後也好保住你大管家的職位,不過我看你誌不在此呀,明微雨,你和天煞地殺這些人勾結到底想做什麽?”

“別在我麵前提葉赫那個笨蛋,我告訴你也無妨,小小的無名山莊總管我豈會看在眼裏,屬於我的東西,我會一樣一樣拿回來,可惜你是永遠看不到那一天了。”

“原來葉長水養了一條狼在身邊,而且這條狼還是自己的兒子,有趣當真是有趣。明微雨,我再問你,你怎麽敢肯定那顆送回少林寺的雮塵珠是假的,那可是我親眼看到葉赫從空念大師的大腿裏割出來的,你又要那東西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