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兩刀弑百空
江湖起兵戈,風雲皆變色
武林盟主瀾清,容貌俊逸,性情潔雅,少年接掌無為觀,而立之年居位武林盟主,實為武林一大傳奇。睍蓴璩曉
在他統領之下,唐門、少林、峨眉、無名山莊、青城、崆峒、武當諸多門派攻集合人馬號稱千人舉大旗平殲人,浩浩蕩蕩奔往南疆。
可是隊伍剛出發,就出了事情。
每天到了晚上,總會有一個人失蹤,今天是青城,明天是崆峒,搞得人心惶惶。
瀾清說這是魔教妖人恫嚇的法子,大家警醒些,不必害怕。
人失蹤的事情還是發生著,從來都沒有間斷。
雲深在瀾清身側伺候他的飲食起居,他細心的發現瀾清身上總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就算每晚臨睡前要焚上一大把百合香也蓋不住,他也發現他總在深夜穿一身黑衣外出,回來時就像剛吞下老鼠的大貓,是把弱者嚼碎在利牙齒間殺戮的塊感。
浩浩蕩蕩的武林大軍到了南疆稍作休整,兵分三路直奔無間地獄。
根據以前絆絆提供的地圖,第一路人馬由唐門唐豹帶領,通過小紅樓炸毀的密道進入無間地獄;第二路由少林帶領從鏡水湖摸到忘川河進入無間地獄;第三路由瀾清親自帶領,從紅花業火經曼陀羅華進入無間地獄。
南疆此時正是流火七月,悶熱難惹,天地就像放在旺火上的蒸籠,而這一個個武林豪傑就是蒸籠裏的白麵大饅頭。
無間地獄內流水潺潺,花木蔥蘢,但是這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卻也有緊張的熱氣在蒸騰。
七絕玉手執黑子,沉思半晌方緩緩落下,小橋笑道:“柒哥妙招,我又敗了。”
七絕目光如炬,道:“小橋,知道你為何落敗嗎”
“技不如人吧。”
“雁潮,你來說說小橋失敗的原因。”七絕對一直在旁邊擦刀的雁潮道。
“小橋太工於心計,每一步走的都精打細算,這樣固然穩妥,卻失了先機,須知兩軍交鋒,變化隻在須臾之間,那容得你繡花似的雕琢。”
“雁潮說的很對,小橋,心計固然重要,但是蠅營狗苟算計一世,不如一刀橫掃天下,所以,到絕地時不要瞻前顧後,該打就打,該殺就殺,置之死地而後生。”七絕抓起一把涼滑的棋子,貼在掌心裏。
小橋想了想,點頭道:“柒哥說的及是,此時我帶人守住蛇窟懸崖,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我猜他們定然會帶硫磺蛇藥火油這些,你準備怎麽應付”
“我早就想好了,我的蛇寶這幾日不停的吃各種毒蟲毒草,有很多已經被毒死,但是活下來的就是毒中之毒,反正我們已經準備放棄這裏,他們不用火,我也會用,烈火一燃,毒氣其實他們能抵擋的。”小橋左手握佛珠,右手握的卻是最殘忍的殺戮。
“嗯,很好。花一霄呢”
“柒哥,我回來了。”老花從外麵走進來,頭發上還滴著水珠。
“柒哥,給,我從寒潭裏把鳳岐給撈上來了。”花一霄遞給七絕一把彎刀。
七絕接過,指尖一點點劃過刀鞘,隻聽一聲錚鳴,宛如淸鳳鳴叫,雪亮的刀鋒映的滿室寒光。
雁潮手裏的掬豔忽然也發出嘯聲,仿若見到了久別的情人,欣喜若狂。
雁潮把掬豔放在了鳳岐的一邊,兩刀刀尖相抵,竟然彎轉成圓。
“這是”
“雁潮,不用奇怪,鳳岐和掬豔是一刀熔煉後所鑄造,他們本就是一雙,可是多年來幾乎都成為克製對方的利器,今日,雁潮可願與我執刀共戰”
雁潮握住七絕得手,道:“求之不得。”
兩個人的眼睛深情的凝視,似乎忘了天地他人的存在。
“月溯和蘭舟都走了,你們兩個人不要刺激我們這些光棍了。”老花翻著白眼表示受不了他們。
“老花,忘川河那裏布置的怎麽樣”雁潮問道。
“就怕他們不來,我已經掘開寒潭的水引到河裏,要是敢下水非凍死這些王八羔子,我們流沙衛穿火鼠水靠,準備好離別鉤,來一個勾一個,來一雙死一雙。”
“很好,但是萬事要小心,我還是那句話,就算我們把這些人全部都殺光,少林還在,武當還在,他無為觀也還在,殺不完的。點到為止,及時撤退,知道嗎
“絕,我們兩個呢”雁潮問道。
“我,我要暫時當一下王,在這裏等著瀾清。而你,在我拖住他時截斷他的後路。”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怎麽樣不危險,雁潮,我等你來會和。”七絕說這話時琉璃眸子微闔,嘴角笑意盈盈,說不出的纏綿繾綣。
花開彼岸本無岸,魂落忘川猶在川。
踏上著紅花點燃的業火,瀾清就成了地獄的魔王。
花就是花,可人有心魔,魔從心生,致幻成火。
雲深倒在一片火裏,他看見瀾清掐著他的喉嚨,咯咯笑著,把自己的心吞到肚子裏去。
“師父,不要,師父,你還我心,還給我,好不好”
“雲深,屏息。”瀾清看著倒在花叢裏的眾人,知道是曼珠沙華的致幻作用,雖然事前他們都蒙住了頭臉,可是沒有想到還是這麽厲害。
瀾清策動內力,淩空一掌,天地間似乎被一個炸雷翻開,那花紅被炸成點點花泥,零落輾轉死去,滿地血紅堆積。
白色的花瓣落如梵雨,清洗了眾人心裏的罪惡,渡過彼岸,佛魔難辨。
瀾清負手站在如白雪連綿的曼陀羅華從中,臉上笑意猙獰:“小柒,我來了。”
他一步步靠近那華美的宮闕,身邊的人卻慢來越少。他看不見白雪叢中的殺戮,看不見徒弟們一個個倒下,他隻看見不遠處有一個而他垂涎已久的獵物,正沐浴焚香,等著他的享用。
雁潮率領鐵騎衛從後麵截住了武林大軍,掬豔紅影如魔光,所到之處死傷一片,風渡瞪著血紅的眼睛,咬牙道:“小畜生。”
“三師兄,你別執迷不悟了,師父已經入魔,我不想傷害同門師兄弟,你們快住手。”
“放屁,你這個叛徒。”
雁潮想快點回到七絕身邊,偏偏被風渡纏住,而他又不能傷害他,頓時急出了一身汗。
瀾清一步一步踏過亭台樓閣,他看到了,盛放的水芝花,長長的廊宇,層層的紗幔,他渾身的血液沸騰叫囂,他的牙齒謔謔磨礪。
蜀錦紅衣,黑發披散,七絕王揚起紗幔緩緩的走了過來。
“瀾清上君,你讓我好等。”
“等我看來我?抄你嘴一次,你終身難忘呀。”
“是挺難忘的,兩錢三寸,鼠頭蛇尾,太醜。”
瀾清自從練了邪功,火氣大盛,薄薄的皮膚下青筋扭曲跳動,雙手握的咯咯響,咬牙道:“是嗎那你覺得誰的好看雁孤鴻還是雁潮”
“那你說誰好,說來七絕和上君緣分不淺,你喜歡的男人都喜歡我。”七絕不溫不火,句句誅心。
“小柒,看來你嘴上的功夫是越連越厲害了。”
“這還得感謝上君,雁潮現在天天陪我練習,幸虧你給我送來這個孩子。”
“小柒。”瀾清已經惱羞成怒,他全身真氣鼓蕩,衣袍和頭發向空中飛揚,眼瞳浮上一層血色。
七絕不敢托大,鳳岐出鞘,足尖微點,兩個人靜靜的對峙。
時間像大樹下的螞蟻,一點點往樹幹上攀爬。
兩個人俱都汗濕重衣,刺癢癢的貼在身上。
鳳岐刀氣如虹,急閃而出,雪亮的銀光像網一樣把瀾清罩住。瀾清冷笑一聲,隻微微側身,已經脫出那張大網,他渾身一側,猙獰冷笑,一掌無聲無息劈向七絕,威力昏天滅地。
七絕和瀾清鬥在一起。
瀾清策動魔功,渾身浴在一片血影裏,鳳岐數次想劈開那層血霧,卻徒勞無功。
七絕漸漸感到壓迫,體內氣血翻湧,每發一招都緩澀沉重。
雁潮急的出了一身汗,正尋思脫身之法,隻聽耳邊有人道:“雁潮,這裏交給我。”
“大師兄。”
“大師兄。”
雁潮和風渡一齊叫出聲,看著褐發藍眸的月溯。
“大師兄你沒死。”風渡眼淚幾乎都要落下來,他寶劍落地一把抓住了月溯的手。
月溯衝雁潮點點頭,雁潮已經無心追問他問什麽回來,其實也不必追問,要是他,他也不會放任七絕孤身作戰。
飛身縱起,雁潮如鴻雁淩空,飛奔而去。
瀾清邪功策動,七絕就像給困在鐵水翻滾的熔爐裏,皮焦骨散,痛不欲生。
修長的手指不斷顫動,幾乎握不住鳳岐。
瀾清獰笑,橫空一掌就要了解七絕的性命。
鞠豔紅光一閃,瀾清一見雁潮心神微分,卻被掬豔削去了二個手指。
“逆徒,為了這個踐人,你連我都傷。”瀾清見雁潮和七絕站在一處,目中殺機大盛,他已經決定,既然得不到他的心,就要毀了他的人。
“師父,你罷手吧,現在你到來的人死傷大半,我們都不要再造殺戮了。”雁潮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他們的死活我不在乎,還是替你們自己擔心吧。”瀾清將斷指放在唇邊,伸出舌頭舔淨了上麵的血跡,鮮血黏在嘴上,仿佛吃人的惡魔。
“雁潮,小心,別和他多說。”
七絕伸手抓著雁潮的手,二人一點頭,舉刀和瀾清鬥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