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戰天下知
褚天威對敵經驗豐富,他一看自己在內力上占不到對方一點便宜,招式一變,肥大的袍袖一甩,袖裏乾坤藏的鐵索飛奔而出,靈蛇一樣纏住了雁潮的脖子。睍蓴璩曉
青城掌門褚天威成名多年,一靠鬆風劍二靠摧心掌,最靠的卻是這袖裏乾坤的鐵索白袖,隻見那鐵鏈節節相接,猶如赤練毒蛇,將雁潮的脖子死死的纏住。
瀾清一見大驚失色,手裏扣住兩枚鐵蓮子,隨時準備出手置姓褚的於死地。
雁潮後退幾步,隻覺得咽喉一陣鈍痛,鐵鏈緊緊繃起,鋒利的凹槽卡進了肉裏。
褚天威眼裏的寒光一閃,猙獰的抽了抽嘴角,全部力量集中在鐵鏈上。
雁潮身體前傾,真氣貫於右臂,隻聽嚓啷一聲,映日劍砍在鐵鏈上,頓時火星四濺,巨大的力量從鐵鏈上傳到褚天威的胳膊上,他半邊胳膊酸麻,胸肺似乎被震的移了位,他身形晃了幾晃才勉強站住,而這條千年玄鐵做成的鏈子和那柄出自名家之手的映日劍同時折斷。
雁潮扔掉手裏的斷劍,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鐵鏈,頸子上已經是一圈模糊的血肉,他卻毫不在意,隨手抹了一把,就把鐵鏈拿在手裏,真氣運於其上,將一條鐵鏈繃的筆直,像一把怪劍,他隨手一擲:“你的東西還給你。”
鐵鏈夾著勁風筆直的朝褚天威的麵門飛過去,褚天威自知沒有能力接下這一招,此時老臉豁出不要,側身去躲那鐵鏈,就算是這樣,他的胳膊還是被鐵鏈撩中,肘彎以下被切了一道完整的茬兒,那隻手還握著青城世代相傳的鬆風寶劍落在了地上。
青城弟子一見,紛紛上前亮出兵刃與雁潮對峙。
雁潮剛才一擊用力過猛,背部傷口開裂,後背一片辣的疼,額上汗珠滲出,他卻毫不畏懼,冷冷對著青城諸人。
無為觀的也不是好惹的,一溜的青衣年輕道士拔劍上前,把雁潮護在身邊。
瀾清麵含微笑,今日這一戰,雁潮可揚名天下,青城派也再無力量和自己分庭抗禮,中原武林唾手可得。
他麵含輕笑溫雅秀逸,衝著痛的麵色慘白的褚天威道:“褚掌門,願賭服輸,我看您還是隨貧道療傷去吧。”
“哼,勝為王敗為寇,青城今日拜在貴派手裏無話可說,諸位弟子,我們走。”
掌門令下,青城門人果然都退下,自有門人給褚天威止血療傷,呼啦啦的退去,卻再也沒有上山時趾高氣揚的氣焰。
瀾清上前扶住雁潮,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師父,我該死,映日劍斷了。”
“傻孩子,一把劍值什麽,你沒事就好。”
“背傷裂開了,師父,你招呼人,我去上藥。”
“好,我暫時走不開,你去醫舍上藥。”
雁潮退下,卻沒有去上藥,他奔著剛才隨著青城派一起退出去的兩個人追去。
天池山後山。
迎著獵獵的山風,七絕灰色的衣衫鼓蕩,一頭黑發隨風舞動,銳利而張揚。
“柒哥,他當真是威風了。”
“嗯,今日一戰他已經成名於天下。”
“這小子真有心計,砍斷鐵鏈那一招明明就是豔絕兩刀,他卻稍加變化,成了劍招,如此城府,當年我真錯看了他。”
“絆絆,你總不能讓他拿著無間地獄的功夫去打敗青城派吧,雁潮聰明絕頂,此種危機時候都能隨機應變,假以時日,他必成為我此生為強的對手。”
“對手柒哥,你真可如此放縱他,不如今日就殺了他,永絕後患。”
七絕看了絆絆一眼:“你覺得以你的武功能殺了他”
絆絆臉上一紅,低頭不語。
“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出來吧。”七絕對著那邊山石淡淡說道。
雁潮從巨石後麵走出來,望著七絕,漆黑眼瞳若銀河落入大海:“絕,你的臉”
七絕摸了摸臉上的傷疤,淡然一笑:“你給的,我留著。”
“我,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麽不躲開”
“我也傷了你,你背後流血了,痛嗎”
“痛,很痛。”
“是呀,再細的癢經年也刻成傷,更何況是掬豔的一刀。”七絕臉色有些蒼白,目光望著遠處空山蒼茫。
兩個人靜靜站著,明明有許多話,此時卻隻能相望不能交心。
絆絆遠遠站著,望著兩人,眼神冷的就像那一塊塊山石。
“無為觀好大的麵子,無間地獄的七絕王也來了。”
雁潮聽到這個聲音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他把七絕護在身後,道:“明微雨,你不要故弄玄虛,出來。”
“雁少俠,我自然是來接應你的,你剛才一劍敗了青城掌門,現在又要智擒七絕王,當真是少年英雄呀。”
雁潮怒目圓睜:“明微雨,你再敢胡說,我就殺了你。”
“嘖嘖,雁少俠,現在七絕已經是我們的俎上魚肉,你就不用演戲了。”
“你他娘的放屁,你那九曲十八彎的花花腸子能拉出什麽好屎。”
七絕聽雁潮說的如此粗鄙笑著拉著他:“雁潮,不打緊,這位明莊主一貫不拉人屎,你又何必疑問。”
明微雨被兩人噎了一頓,卻不惱火,他笑著看七絕:“七絕王果然是人家絕色,隻是臉上這道傷疤煞了風景,可惜,可惜呀。”
“滾你娘的蛋,他長得好與你有雞?巴關係,他臉上有疤又與你有雞?巴關係”雁潮幾乎是擋在了七絕麵前不容明微雨的狗眼多看。
“你還別說,我最想和他發生的就是雞?巴的關係。”
“明微雨,我殺了你。”雁潮目眥盡烈,恨不能把褻瀆七絕的明微雨砍成肉泥。
“得了,雁潮,你給他下毒,也無非就是想長久的抄他,給我?操了一兩次也沒什麽。”
“你敢,你他娘的要敢動他一根毫毛,小爺我閹了你,把你賣到窯子裏,一天讓一百個男人操翻你。”
“你和我狠什麽,毒是你下的,你回頭看看他,那是怎麽了”
雁潮聞言回頭一看,果然七絕強撐著身子,已經搖搖欲墜。
“絕,絕你怎麽了”
“雁潮,你,你真下毒”七絕還未說完就軟到在雁潮懷裏。
“明微雨,你這個王八蛋。”雁潮的殺氣已經無法克製,他放下七絕對著明微雨就撲過去。
可還未到明微雨身前,身後一蓬細小的銀針就刺到他後頸裏,他也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絆絆公子,幹的好。”明微雨雙手相合,含笑對著絆絆。
“明莊主,事情已經搞定,在下告辭了。”絆絆說完扛起地上昏迷的七絕,就要離去。
“急著走幹什麽,此處風景秀美,水清茶香,瀾清上君是願意請公子這樣的美人多住些時日的。”明微雨話音剛落,山石後麵又出來很多人,把絆絆團團圍住。
“明微雨,你要幹什麽你怎麽不守信用”絆絆身上瞬間出了一層冷汗,山風一吹,衣服黏膩的貼著皮肉。
“信用我明微雨的信用從來隻是讓別人守的,絆絆,你真蠢。”
“是我蠢,不該相信你這個妖人。”
“是呀,你們無間地獄的總管冷畫橋有一句話說你說的真對,胸越長越大,腦子越長越小,就是一個胸大無腦,你怎麽不想想,我好容易逮到七絕,豈能放虎歸山,你以為你那個無間地獄換個七絕就可以了,無間地獄我要,七絕我也要。”
“明微雨,你卑鄙,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是綠綺,綠綺那個小蹄子,對不對”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綠綺,你家公子叫你呢,快出來見見他。”
綠綺一身翠竹般衣衫從山石後施施然走出來。
“小踐人,我早該提防你的。”絆絆雙眼血紅,額角繃出青筋。
“公子,我早就是明公子的人了,怪就怪你自己一心就想著七絕,別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是呀,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比起你這個半男不女的,我才能滿足綠綺。”
“小踐人,納命來。”絆絆飛身躍起,長長的指甲對著綠綺的咽喉刺去。
綠綺驚叫一聲,想躲在明微雨身後,卻不想被明微雨抓住前胸,直接把她的咽喉送到了絆絆的指尖下。
“噗。”五指插入綠綺的咽喉,溫熱的血濺滿了雙手,一種驟然釋放的塊感,綠綺轉頭看著明微雨,翻了翻眼皮,頭歪在一邊香消玉殞。
明微雨趁著絆絆手嵌入到綠綺的皮肉裏,連拍絆絆幾處穴道,絆絆都未來得及把手從綠綺的咽喉裏抽出來,就頹然倒地。
明微雨冷冷的看著倒地的幾人,吩咐道:“把雁潮送回到映日閣去,其餘的幾個帶到後山石洞裏。”
七絕醒來時發覺自己全身穴道被製住,被綁在一處山洞的木樁子上。不遠處明微雨坐在石桌前正悠閑的喝茶。
“七絕王醒的好快,比我預想的要早一點。”明微雨笑著和七絕打招呼,仿佛尋常老友相見。
“修羅花加上一品水沉香再加上這山上的烏頭草,果然這毒下的高明。”七絕也笑笑,就好像自己做在明微雨旁邊喝茶一樣。
明微雨一愕,道:“果然不愧為七絕王,我煞費苦心下的毒,竟然給你三言兩語就道破了。”
“道破也沒有用,你這下毒法子就是我提前知道,也是防不勝防。絆絆身上總是各種異香,修羅花又是香中極品,雁潮接封侍劍弟子,自然也要沐浴更衣,用一品沉水香也不是怪事,在加上這後山的烏頭草,明莊主真是煞費苦心呀。”
“好說,好說,對付七絕王這樣的人中龍鳳,費心是應該的。”
“我想問問明莊主,我的絆絆呢”
“你的絆絆我沒有聽錯吧,那個踐人出賣了你,你還找他,是想親手殺了他嗎”
“明莊主,你可有興趣聽一個七絕小時候的趣事”
“洗耳恭聽。”
“小時候七絕有四個陪我練功的孩子,他們一個個都很聰明,很可愛,我也很喜歡他們,但是因為他們是我不喜歡的人找來的,所以我就從來不給他們好臉子看,以為欺負他們就是給那人難堪,你說幼稚嗎”七絕妙音琅琅,當真敘敘說起往事。
明微雨點頭稱是,說的用心,聽得也很用心。
“絆絆小時候長的最明豔,性子烈膽子卻小,有一次我帶他去深山裏摘野果子,我們看到一個古老的山洞,我當年頑劣,假裝自己進了洞發出慘叫,然後自己躲在洞口,看隻有六歲的絆絆怎麽做。他在洞口大哭,哭著問柒哥你死了嗎我當時心裏暗罵他,你這個小崽子,你才死了呢。最後六歲的他摸進那個黑黑的山洞裏,我聽見他的哭聲越來越遠。”
明微雨聽到此時笑道:“想不到七絕王幼年如此頑劣。”
“是呀,我玩累了,在樹上睡著了,過了很久才醒來,想起他還在山洞裏,就進去找他。他被毒蛇咬了,幾乎還剩下一口氣,可是他一直在叫柒哥,柒哥,大蛇不能吃柒哥。明莊主,你說這樣的孩子即便出賣了我利用了我,我又怎麽能怪他”
“柒哥,你不要說了,柒哥,絆絆對不起你,絆絆是個混蛋,柒哥,柒哥。”被扔在地上的絆絆不知什麽時候也醒了,他正聽到了七絕的這番話,往日種種俱上心頭,又是羞愧又是悔恨,恨不能馬上死了謝罪。”
“絆絆,別哭,柒哥怎麽教的你,男子漢可以流血可以流淚,但是淚水隻能留給愛自己的人看,對著敵人能流的隻是你和敵人的鮮血。”
好,好啊,真感人呐,早就聽聞魔教五公子相互仇視貌合神離,看來這個說法有誤呀。”
“明微雨,你到底想幹什麽”絆絆大眼蓄著淚水,卻強忍著不流下。
“幹什麽,這個問道點子上了,我想幹你柒哥。”
“你敢,明微雨你若是敢動柒哥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好怕,那等你做了鬼再來找我吧。”
明微雨站起來,走到七絕麵前,上下打量著七絕,伸手挑起七絕的下巴,嘴裏嘖嘖有聲:“絕色呀,真是人間絕色,見了七絕王,方知這世間騙了我幾十年,都弄些庸脂俗粉來糊弄我,瞧瞧,別人臉上的是刀疤,到了你臉上就是一抹朱砂痕。”
“哈哈,明莊主好風雅。”
“還有更風雅的呢,我們也來行這真經龍陽十八式可好”
“哼,我怕明莊主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呀。”
“中不中用,你試試就知道了。”明微雨說完伸手就撕裂了七絕身上灰色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