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傅遲鬆了口,跟陳落表示周一她可以回公司上班。
陳落有點詫異,卻也沒問為什麽。
反正傅遲一直都是這樣陰晴不定。
周天晚上的時候,顧景提前過來給陳落做了檢查。
“身體上沒什麽大問題。雖然我還是建議要徹底休養好,不過隻要不太累,複工基本沒什麽問題。”顧景收起聽診器,轉而取出幾張紙,放到了陳落麵前。
上麵密密麻麻寫著的……似乎是某種測試題。
陳落定睛看了一會兒,明白這是什麽後,表情變了變。
她下意識看向一旁坐著的傅遲。
傅遲眸子裏的光閃了閃,手蜷起來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有些含糊不清的開口,“我去趟衛生間。”
他借故離開,借口拙劣的讓顧景和陳落都沉默了一陣。
顧景推了推眼鏡,隻片刻就恢複了往日的平淡冷靜,“陳小姐放心,僅僅是一個測試而已。你的情況我都清楚,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隻是一個醫生,所做的不過都是為了治病。”
說著,顧景拿了支筆,放到了陳落手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落的眸光緩緩移動,看向紙麵上的題目。
她沒有動作,眼神又移回到顧景身上。
顧景被她這兩個眼神看的有些莫名不自在起來。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陳落眼神中的坦然和淡定,讓顧景反而覺得,自己才像是那個,有可能得病的人。
“你覺得,我可能有抑鬱傾向,所以需要這些題目來測試一下,對嗎?”陳落終於拿起一張紙,仔仔細細的看。
她的動作、語氣,讓顧景恍惚自己正在麵試。
顧景沒來由的緊張起來,眉峰不自覺的微蹙,“也不一定是抑鬱傾向,這些題目涵蓋的方麵比較多……當然,光憑這些題目並不能證明什麽。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您做完題評估完畢之後,再進行檢查。”
陳落看完第一麵紙的題目就放了下來,雙手交叉看著顧景,微微一笑,“我相信你的專業度,不過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我沒有抑鬱傾向。所以,就不麻煩你做檢查了。”
顧景想到陳落會這麽說,尤其是傅遲不在的場景下。
有傅遲在,陳落的話不會說的這麽直白。
顧景有深刻感覺,陳落骨子裏對傅遲的尊敬,像是一種刻在基因裏的習慣。
可以說,陳落是所有老板都想要的那種超級好員工。
但若作為伴侶……
“陳小姐,有沒有抑鬱傾向,不能憑你的一麵之詞——”
“顧大夫,你覺得什麽樣的人會得抑鬱症,會有抑鬱傾向?”陳落打斷了顧景的話。
顧景愣了一下,隨即道:“這個很難說,抑鬱症和抑鬱傾向是兩碼事,抑鬱傾向是一種情緒,幾乎所有人在某些時間裏,都會有這樣的情緒;而抑鬱症,也分心理和病理性兩種。”
陳落莞爾勾唇,“不如你聽聽我的見解?”
“願聞其詳。”
陳落的語氣漠然幾分,“除去病理性的,會有抑鬱情緒,會得抑鬱症的人,不外乎兩大種情況,事太多、錢太少。包括抑鬱傾向的情緒,也是一樣。”
顧景愕然,“是不是……太絕對了?”
“或許吧。但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我的事不少,但我的錢也不少,傅氏集團給我開的年薪高達百萬——這僅僅是年薪,並沒有算年終獎和平時的獎金,還有傅家單算給我的生活費。”
陳落與顧景對視,看著他越發愕然的麵孔,平靜的陳述事實,“您賺的並沒有我多——我這樣說很失禮,但這是事實。以我的角度來看,該得抑鬱症的人,不是我,是你。”
顧景有一瞬的,難以名狀的怒意。
被冒犯誰都會生氣,但是冷靜下來後,顧景忽然就反應過來一件事——
陳落好像,是在以這種方式,以逃避這一次的測試。
因為以陳落的情商,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顧景直勾勾的盯著陳落,許久才緩緩開口,“陳小姐,誠如你所說,傅氏集團給你開高薪,你拿錢辦事,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很顯然,我也是一樣。我受傅總所托,忠彼之事,所以今天不論您說什麽,測試我都得進行。”
陳落交握的手微動,沒有吭聲。
顧景收起測試題,語氣和緩幾分,“不如這樣,我們換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