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總裁辦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陳落幾乎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巨大的,難以抵製的恐慌從心底蔓延上來,直至四肢,讓陳落手腳冰冷僵硬。

做的一般,騰個位置……

傅權恩這是在點她。

傅遲也察覺到了什麽,但他說不上什麽感覺,於是眉頭緊蹙,沉聲道:“您這樣是不是不太妥?”

“有什麽不妥?”傅權恩神態悠然。

傅遲眸光淩厲幾分:“May的工作做的沒什麽不好,而且她名校畢業,也是公司的老員工,當初是通過層層考核才做了總裁秘書,您現在說換人就換人?”

頓了頓,傅遲瞥了一眼那孟雨,“這個人連我都是第一次見,您就要直接塞到總裁辦,還是個實習生,做不做的好先不說,這樣空降過來,公司的人該怎麽想呢?”

傅遲的話音剛落,May就泡了茶敲門進來了,笑容得體的給幾人分下去離開了。

傅權恩抿了口熱茶。

陳落手裏攏著茶杯,手心卻仍舊是涼的。

她倒不是真的怕被分權,傅家的這點權利她也從來沒有稀罕過,隻是傅權恩的所作所為,讓她忍不住的心慌。

老爺子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所以才將孟雨拉了出來?

“當初落落不也是空降到公司?就連恩權早些時候都是你爸在掌舵,你畢業之後直接任職了總裁,也不見有人說什麽。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落落的,自然也相信小雨的。”傅權恩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小雨跟當初的落落一樣,也是我看著長大教養出來的孩子,雖然沒在傅家住著,但她跟落落是一樣優秀的。”

傅權恩說著,看了眼孟雨,又看了眼陳落,像是頭一次發現那樣,笑嗬嗬的道:“你瞧,她倆長得都很像,是不是啊落落?”

那話語輕飄飄的,陳落卻有種無端被人甩了一巴掌的感覺。

恍惚間,陳落明白過來了。

她是傅權恩磨得第一把刀,卻不是最後一把,隻要傅權恩願意,他隨時都能拿出更多的“利刃”來,為傅家披荊斬棘。

對於這樣的可能性,陳落從前並不是沒想過,也不是不能接受。

隻是當傅權恩將這個作為一種提點打壓她的方式擺到眼前時,那種被羞辱的感覺移山倒海的堆到了她心裏,讓陳落有種奪門而去的衝動。

但陳落不能,不可能這樣做。

傅權恩這樣做,無非是指望她更加忠心,與這個孟雨——‘爭寵’。

如果讓傅權恩覺得,她這把刀有了自尊這樣的情緒,那等待著她的不單單是被拋棄,還有——

被廢掉。

一個在傅氏集團旗下發展最好的子公司做了多年的高層,知曉傅家無數商業信息的人,如果被發覺有二心,怎麽可能全身而退。

陳落緩緩地露出一個溫馴的笑容,“是,是很像。剛剛見到的時候我還在想呢,小雨覺得呢?”

孟雨笑的從容不迫,笑容幹淨明亮,澄澈的眸子裏沒有任何冗雜:“我也覺得很像,像姐妹一樣,是不是呀傅董?”

她一麵說,一麵輕輕揪了揪傅權恩的袖子。

傅權恩很是縱容的笑笑:“是像姐妹。那正好,落落,你帶著小雨去你辦公室看看吧,再把剛剛沒轉過的地方都轉一轉,我跟阿遲說會兒話。”

陳落不動聲色,起身帶著孟雨出去了。

傅遲看著,心裏荒謬的感覺到達了頂峰。

他硬生生的忍著,有些話他還不好當著陳落的麵問出口。

於是直到陳落和孟雨離開好一會兒,傅遲才看向傅權恩,莫名的困惑又惱火:“您到底是演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