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奕修離開時,臉色極其不好看。

範文欣卻沒追出去,她看了眼與她隔開一張空座的喬景澤,對他笑了笑:“謝謝了。”

喬景澤眉眼一抬,淡漠地看著台上的拍賣品。

他道:“如果奕修知道,我跟他的朋友關係怕是要到頭了。”

台上:“三百萬!三百萬有沒有人出更高的?”

範文欣舉牌,聲音沉靜:“四百萬。”

拍品是一件非遺製作鳳冠霞披,雖然不是古董,但衝著藝術價值跟製作方的名氣,有很高的升值空間。

隻是範文欣看中的不是其升值空間,而是在準備她的嫁妝,她在婚禮上要穿的禮服。

“三百五十萬。”

“四百五十萬。”範文欣第二次舉牌。別人都是五十萬起,她每次都一百萬起。

其他人看出她對這件鳳冠霞披的執著,也就不跟她搶了。

範文欣如願拿下這件藏品,終於露出笑。

她對喬景澤道:“他不會怪你,也不會怪我。”

自信對他一笑,收起牌子,對他攤開手掌:“給我看看,她做了什麽?”

喬景澤把手機給她,範文欣打開視頻。

看完後,她沉默了會兒,露出笑。

雖然與她事先安排的不太一樣,可效果差不多。

“你看,其實完全不用我安排,淩昭她自己就是個不安分的女人。霍太太給她帶來的光環那麽大,她能忍得住?”

那些大佬的女人,看著光鮮亮麗,其實寂寞空虛,她們有權有錢,白馬會所就是為取悅她們而設。

淩昭看著老實,可霍奕修對她不熱情,一切都隻是捆綁而已。

外界覺得霍先生與霍太太形影不離,那如果霍太太主動追尋自我呢?

霍奕修在乎形象,那如果霍太太先耐不住呢?

喬景澤沒接她的話。

霍奕修創業初期,拿著項目到處融資,那時候他還沒大學畢業,又沒背景,沒幾個人看好他。喬景澤是個富三代,零花錢多,就隨便投了點錢玩玩兒。

沒想到那項目大賺特賺,喬景澤被老爺子另眼相看,也是那時候,喬景澤跟霍奕修成了至交好友,也是君海科技的原始股東。

但其實喬景澤當初投資霍奕修的項目,不是衝著他,而是為了追求範文欣。

女朋友沒有追到,卻收獲了兩個好朋友,喬景澤一直覺得當初的決定正確。

他一直以為,範文欣跟霍奕修是一對,卻不想霍奕修突然娶了啞巴為妻,並且婚姻持續了三年。

霍奕修從不把淩昭帶去朋友間的私人聚會,所以喬景澤跟淩昭不熟,對她的印象僅存在於她的安靜乖巧,家庭主婦,花瓶。

霍奕修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沒主見,沒自己的人生規劃,依賴霍奕修而生的菟絲花。

跟那些花瓶式女人有什麽區別?

範文欣經常出入霍家,又天天在霍奕修的身邊,或許她看的比較真切吧。

喬景澤拿起一旁的水抿了一口,側頭看向範文欣:“你不去看看?”

“我當然要去。”範文欣把牌放到他的腿上,“下一件八號拍品,記得幫我拿下。”

她朝他笑笑,扭著細腰離開會場。

……

酒吧街。

霍奕修到場時,淩昭已經不在。

幾個還沒離場的男同事看到又來一個男人找淩昭,笑著道:“啞巴的行情這麽好,怎麽一個個都找她。”

他朝著那幾個女同事嘲笑:“你們該檢討……”

霍奕修的臉色難看,一把拎起說話的男人:“她跟誰走了?”

男人嚇了一跳,酒醒了幾分,看到他額角跳動的青筋,那眼神要吃人似的。

“她……走了啊,我怎麽知道她去哪兒了。”

霍奕修一把丟開他,掏出手機定位淩昭。

不一會兒,淩昭手機定位在醫院。

男人皺了皺眉,快速趕過去。

醫院裏,淩昭很不好受。

肚子很疼,又說不出來。

就像她這輩子所有經曆過的痛楚,明明很疼,痛徹心扉,剝皮拆骨似的疼,卻無法言說,沉默的忍下。

也就讓人覺得,她不怕疼不怕苦,不怕寂寞。

她是個沒有感覺的洋娃娃,任人擺弄。

淩昭蜷縮著身體,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霍亦修趕來時,看到的便是她縮得像是隻穿山甲一樣,把弓背對著他。

“那個男人呢?”

清冷的聲音響起,像是鋼針似的紮在淩昭的腦袋裏。

她動了動,吃力的抬起眼皮。

黑色新中式西服……

她思索了會兒,才想起來是虞央給她看的,那張照片上的狗男人啊。

他怎麽知道她有別的男人?

哦……他在她身邊遍布眼線,她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呢。

【走了。】

淩昭蔫蔫兒的,比劃手指的時候,表情嘲弄。

男人的臉色陰沉:“走了?”他冷笑,目光在病房梭巡一圈,看到床尾放著一大包暖宮貼,額頭青筋再次突突跳起來。

他拿起那東西,冷笑一聲,遞到淩昭的眼皮底下:“用了嗎?”

淩昭點頭。

用了。

暖宮貼比狗男人貼心管用,她為什麽不用?

“他買的?”

淩昭又點頭,然後指了指他的衣服,明知道,卻還要故意問:【你穿著這衣服,有什麽宴會嗎?】

霍奕修丟下暖宮貼,煩躁浮在臉上。

他三兩下脫了外套,隨手丟在床尾,正要說話,病房門推開了。

範文欣的禮服還沒換下,急匆匆跑進來:“昭昭還好吧?”

淩昭的目光落在那件泛著柔和光澤的禮服上。

實物,比照片上更好看。

她費勁坐起身,比劃:【範秘書,你的禮服真漂亮。】

範文欣被誇了,但沒笑出來。

她謹慎看了眼霍奕修,對著淩昭道:“太太,霍總臨時接到拍賣會的邀請去撐場。你又說有同事聚會,霍總覺得你剛加入公司,應該跟同事們打好關係,就沒通知你。”

“這不是重要宴會,我陪著霍總去不會影響什麽。”

“隻是太太你怎麽進醫院了。還有,聽說你在同事群裏很受歡迎,他們不知道你結婚了嗎?”

說著,她瞄了一眼淩昭的手指。

淩昭沒戴婚戒。

霍家祖上是金匠,霍奕修出生時,他太爺爺還在世,打造了最後一對金飾就是這對婚戒。

男款是黃金團龍,女款是黃金鳳翎。

物品貴重,淩昭怕丟失,平常不戴在手上,用別的戒指替代。她去公司後,領導對她說,公司不允許佩戴飾品。

她沒多想,而且她麵試時就表明自己已婚身份,不允許佩帶飾品那就不戴吧。

怎麽這時候,就成了她招蜂引蝶的罪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