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剛學說話的孩子,每天晚上還要對著拚音圖畫本,牙牙學語。

每天進步一點,她還不知足,就想快點兒,再快一點兒,讓人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霍奕修攬著她的腰,半拉半推的將她從隆府廣場的新店帶走,咕噥著說:“早知道這家店應該晚兩年營業。”

“晚兩年先機就要被別人搶了。現在正是新中式出頭的時候,等到遍地都是,我就沒有機會了……”

兩人說著話,朝車子走去。

淩昭打開副座駕的門,看到座位上的東西,愣了愣:“這是什麽?”

她坐上來,捏著票反複看。

在平江鎮舉辦的商界大會,這是大會邀請函。下方的日期,定在元旦。

淩昭想了想:“這不就是下周一嗎?”

霍奕修說:“想去嗎?”

每年都有商界大會,各界大佬匯聚在一起開大會,上台發言致辭,說說這一年的總結,然後是對明年的展望,然後就是宴會,結交人脈的時候。

霍奕修參加過幾次,以前他對這類宴會是很有興趣的。但是今年,尤其是現在,他參加的意願不是很大。

君海科技在這一年發生了幾次風波,他這時候露麵,八卦議論大於公司的業績。

但霍奕修又覺得去參加也沒什麽,他更想讓人聽一聽,淩昭的聲音。

這一次,她不再是他的掛件,不再是他的附屬,一個無關緊要的裝飾品,不用刻意裝夫妻恩愛。

霍奕修覺得,他們現在很好。

淩昭把票放在一邊:“這是年末最大的宴會了嗎?”

霍奕修挑了挑眉:“你想去?”

淩昭抿唇,搖頭:“我的嗓子還沒完全好,出席宴會,說話也會嚇到別人,再等等吧。”

各種宴會一年到頭都有,她是不在意的。

霍奕修又笑,打開格子,從裏麵掏出兩張機票:“那這個呢?”

淩昭捏著票看飛去哪兒,霍奕修說:“元旦有三天假期。我們還沒有出去度假過,出去玩玩兒?”

淩昭瞧他的眼神:“你都安排好了?”

霍奕修握著她的手,跟她十指交握起來,摩挲她的拇指腹:“霍太太如果點頭的話,那是隻要人去了就行的。”

淩昭點頭:“去啊,祖國大好河山,我們先看起來。”頓了頓,她想到了什麽,“去神農山嗎?”

“當然。”

霍奕修為什麽不去國外,安排神農山?

因為那裏有神農像。他這個不信鬼神的人,突然想要去拜一拜那位神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去拜也晚了些,可就是想去。

淩昭沒意見,還挺開開心的。

她摸著自己的嗓子想,希望這輩子都無病無痛的,平安過完這一輩子吧。

兩人都決定不去參加那商業大會,在所有人期待見到霍奕修夫婦時,君海科技卻隻有薑尚代為出席,而秦氏則由秦湛出席。

在酒會上,秦湛搜尋了一圈都沒看到淩昭的身影,就連霍奕修都不見人麵。

以霍家跟柳家這解不開的死結,霍奕修避免出現倒是有可能。

秦湛譏諷一笑,覺得是霍家愧對柳錚,不敢露麵。

薑尚捏著酒杯走來,遞給他一杯酒,慢悠悠地說:“霍總交代了,如果在宴會上看到秦公子,就轉遞杯酒,說他陪著太太去遊山玩水,請秦公子不必覺得寂寞。他說,霍家跟柳小姐還沒有了結。”

秦湛擰起眉毛:“他跟淩昭遊山玩水?”

怎麽都不像是霍奕修那種工作狂能幹出的事。

可是如果是跟淩昭一起……

男人抬起頭,望著天花板懸吊的水晶燈,漫不經心的說:“淩昭的手術很成功,你也給轉達一聲,說我恭喜她重獲新生。”

“我會的。”

……

此刻的霍奕修跟淩昭,正手牽手漫步在異鄉小城。

吃著小攤的美食,聽人家用方言說家長裏短,淩昭普通話都說不準確,還模仿別人說方言,更怪異了。

霍奕修聽不下去了,塞了一個魚丸堵住她的嘴:“你還是別說了,沒有語言天分。”

淩昭嗚嗚的說:“那你學一句我聽聽。”

霍奕修拒絕,他才不幹那麽傻的事被她嘲笑。

淩昭怎麽纏著他都沒用。但是到了下榻的酒店,霍奕修就扛不住了。

他不說那句方言,淩昭就不許他碰她。

“……真不準?”

淩昭搖頭,男人擰眉沉默了會兒,半天從嘴裏擠出一句話。

霍奕修作為南城本地人,能說一口流利的南城方言,他還學過俄語,德語。學習語言對他不算什麽難事。

淩昭傻眼,他明明跟那本地人說得一模一樣。

男人詭異的笑起來:“現在還不準嗎?”

話音落下,淩昭“唔”的悶哼一聲。

進來了,肯定推不出去了呀!

拳頭捶了捶他的肩,男人卻抓著她的手圈在他的脖子上,他低頭在她的耳邊說了句話,淩昭又羞又緊張。

他說,讓她叫給他聽。

這麽多年,不管做得多激烈,淩昭都是不出聲的。

他用力撞一下,淩昭咬著唇。

第二下,她還咬著唇,咬得更緊了。

不知道在第幾下,她鬆開了唇齒。

又是在第幾下,她發出咿咿呀呀的叫喚聲。

聲調奇怪,對有些人來說卻宛如天籟。

這一夜,男人沒有折騰她很久,雖然控製住自己很難,可舍不得她傷了嗓子。

來日方長。

……

元旦的最後一天,墓園。

秦湛陪同柳錚來了霍維揚的埋葬地。

南城的風俗是在春節前祭祖,他們要避開霍家的人。

柳錚沒有拿鮮花水果,也沒拿蠟燭紙錢,她拿了一隻布娃娃,放在霍維揚的墓碑前。

“不知道你在那個地方,有沒有見到我們的孩子……應該沒有吧……”柳錚摸了摸肚子,“他在我肚子裏沒多少時間,應該是去別人那裏投胎了。”

“霍維揚,你怎麽就死了……”柳錚的聲音顫抖起來,“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記掛了你那麽久……”

不遠處,秦湛一字不漏的聽著柳錚的哭訴。

他皺著眉,甚至有些煩躁,從兜裏掏出煙盒。

為什麽他要在這裏吹冷風。

為什麽他要答應陪她來看霍維揚的墓地。

煩死了。

柳錚絮絮叨叨,說她見過了淩昭,還得到了她的諒解,最後才說:“我去見過你太太了。我跟她說,我懷了你的孩子,她嚇暈過去了。”

“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