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創元老做了背叛公司的事,這是多大的醜聞!

薑尚吞了口唾沫:“霍總……”

霍奕修捏著筆,臉色陰沉:“在沒有切實證據之前……”他頓了頓,改口說,“嚴密封鎖消息,不準半點泄露。”

他看著薑尚,音調壓沉:“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薑尚搖頭:“除了某個做虧心事的,沒有第三人知道。”

霍奕修沉了口氣,彈了彈手指讓薑尚出去。

門關上,他轉過坐椅,對著窗外一半天空,一半高樓。

範文欣……

上一世沒有發生資料泄露的事情,相反,在他的帶領下,君海科技可謂一路高升,最終成為行業內的霸主。那時候的範文欣緊密輔佐,可是回過頭來想,在他的漠視下,範文欣沒有把淩昭當成威脅,也就不會做對不起公司的事情。

這一世,淩昭的改變讓範文欣也變了。

可是他卻順著上一世的思維,對範文欣不設防。

男人的呼吸低沉,緊緊抓著椅子扶手。

如果把一切想通,那麽關於霍家的秘密突然公開化,也就有跡可循了。

母親把霍家的往事告訴了範文欣,範文欣卻利用霍家與淩昭的恩怨,一步一步把那些恩怨編織成更大的矛盾。那時,網絡上突然出現關於淩昭童星的舊聞,關於她手術失敗的事。

再散播公司機密泄露的事,讓人以為是淩昭放不下過去,對霍家進行報複。

隻是她可以操縱喬景澤為她辦事,卻沒有想到他會選擇站在淩昭那一邊,不但與淩昭坦白了重生的事情,還把兩人兩世的心結都攤開了。

她更沒有預料到,被她當成工具一環的秦湛竟然不受控,在會議上力挺他做君海的總裁。

秦湛否認泄密一事,讓她的計劃落空。

可是,範文欣憑什麽覺得,他就不會再追查下去,讓那件事不了了之呢?

她又為什麽那麽自信,覺得自己依然可以留在君海,依然是第一秘書?

不怕嗎?

陽光熾烈,即使隔著玻璃,依然刺痛眼睛。霍奕修眯起眼,記憶中,範文欣揚著自信的笑朝他伸出幹淨白皙的手,脆生生地介紹說:“你好,我叫範文欣。企管係的,聽說你在創業,我想加入你的團隊。”

開始幾年,隊伍裏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有新人加入。

可是在他身邊的,始終都有她的影子。

她到處找投資商,那時她也不過是個在校學生。

所有創業者吃過的苦,他們都在一起吃過。

成功時,也一起歡呼。

最難的時候,坐在天台喝著啤酒等日出,彼此鼓勵說隻要有明天,君海就不會落幕。

那麽一個明媚燦爛的女人,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

範文欣著急忙慌給喬景澤打電話,把喬景澤約到了正在裝修的新大樓。

喬景澤姍姍來遲,路上還順便買了兩杯冰咖啡。

“萬能秘書,這麽不淡定,不像你……”喬景澤把咖啡遞過去,範文欣捏著咖啡,一手叉腰來回踱步。高跟鞋踩在廢紙板上,紙板紮出了一個一個鞋跟窟窿。

“霍奕修一直在秘密查泄密的事情。”

“秘書室有我的人……薑尚今天見霍奕修的神情不對。”

當時在會議上,秦湛否認了一切,霍奕修也發話說,從來就沒有泄密一事,都是外界為了動搖君海散播出的謠言。

這番話,等於是敲定此事不讓人再提,但高層沒有那麽好糊弄,這麽重大的事情怎麽可能不查?

範文欣跟著霍奕修那麽久,當然也知道他不會讓那件事不了了之的。

可她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喬景澤沒什麽好緊張的,慢悠悠的抿一口冰咖啡,冰冷苦味在口腔裏彌漫,從舌尖齒齦到整個嘴巴,他的思維異常冷靜。

“做那件事的時候,你就知道有這麽一天。”

“霍奕修不讓你再接觸公司重要項目,把你調離秘書室,施壓讓你管這棟樓的裝修,你不就已經知道,他在架空你了嗎?”

“劉洋走了,但他不是真正泄露資料的人,霍奕修不會對他追責,不過是創始團隊好聚好散。可是你不一樣。”

“你也可以在那場會議後,在霍奕修架空你的時候,把自己的股份轉賣,離開公司。那麽長時間,足夠你把資產轉移到境外。如果你早點走,可能已經跟劉洋一樣,在某個海邊散步曬太陽。”

“你為什麽不願意?還想著再回到第一秘書的位置上?嗬,文欣,你昏頭了。”

範文欣捏緊了咖啡杯子。

咖啡從杯口溢出來,沿著她的手指滑落,滴滴答答落在廢紙板上麵,像是幹涸的血。

“你在笑話我嗎?”範文欣發了脾氣,“我不是聽你奚落我的,我是在跟你商量對策!”

喬景澤睨著她,往後走兩步,直到後背抵著巨大的落地窗。

在他身後就是萬丈高空,若沒有那玻璃,或是玻璃脆弱,他這一靠,將跌落萬丈高樓。

他噙著笑,笑容些許玩味,些許失望,又像是在笑自己。

“對策?你不是已經想好了嗎?”他喝一口咖啡,又示意範文欣,“別捏了,南非進口的最好的咖啡豆,別浪費。”

範文欣吸了兩口氣,咖啡杯子遞到唇邊,怎麽都喝不下去。

喬景澤瞟她一眼,自顧自說下去:“你不走,是因為你在賭。”

“賭霍奕修知道你幹的事之後,會不會原諒你。你在賭,在霍奕修心裏,你重要,還是淩昭那個啞巴重要。你想知道,霍奕修在最後關頭,會不會選擇你。”

“所以我說你昏頭了。”

這根本就不是精明的,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範文欣會做出來的事情。

範文欣呼吸微微一窒,手指捏緊杯子,整個手掌都如同冰凍了一般。

她用力吸一口氣,脖子伸長,似很難咽下這口氣。

可是,眼睛先紅了起來。

對著他那張張揚又略顯嘲諷的俊臉,她咬了咬嘴唇,聲音低了下來:“對,我在賭!我為他做了那麽多事,跟了他這麽多年,我要知道,我在他心裏是什麽位置!”

“我那麽驕傲,我不能承認我會輸給一個一無是處的啞巴!”

“她淩昭為霍奕修做過什麽?我為他做過什麽?我的價值有多大,我能為他帶來多少利益,他是生意人,他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