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被打得慘兮兮,今天上台唱歌?

還別說,他臉上帶著幾塊淤青,唱歌時有種頹廢青年的感覺,挺招人的。

淩昭找到虞央,隻見她雙手捧腮,身子隨著音樂輕輕搖晃,一副陶醉的樣子。

她跟表姐兩人那麽明顯,她都沒看見,眼裏全是楊昌輝了。

這還是之前那個說談戀愛影響她升職賺錢的姑娘嗎?

淩昭跟表姐對視一眼,各自在虞央旁邊的空椅坐下,虞央回神,嘿嘿笑了下:“你們來啦。”

她叫來服務員添酒,淩昭比劃手語:【今晚不加班?】

虞央懶洋洋地說:“購物節都過去了,平日活動沒什麽搞頭,老板請了個主播搞直播拉KPI呢,我看他是賠還是賺。”

後半句話恨恨的,顯然是不滿老板的“英明”決定。

淩昭聽到直播兩個字,生理反應的難受,默默端起酒杯抿一口。

虞央後知後覺,晃了晃淩昭手臂,淩昭輕輕搖頭表示沒事。

這時候,台上的楊昌輝一直看著虞央的方向,虞央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頭向他看去。

兩人的目光交纏了會兒,虞央收回目光,忽然心不在焉起來。

起初淩昭沒感覺到。這家清吧的酒調的味道不錯,酒味淡果味濃,她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杯。

是表姐先發現虞央的異樣,問:“你是不是被扣工資了?”

淩昭扭頭盯著虞央。她在那家公司做了好幾年運營,老板還挺器重她的,有時候她悄摸溜出來摸魚,上級領導知道了也不說什麽。

今年的購物節,虞央做了很長時間,幾乎每天都在加班,怎麽會反而扣工資呢?

虞央壓著酒杯在桌麵上劃拉,弄出細微聲響,顯得煩躁。她說:“盈利沒達到預期,老板請主播來跟我打對台,我一生氣,辭職不幹了。”

淩昭張了張嘴巴:【真辭職?】

“嗯。”虞央用力點頭,然後盯著淩昭,“昭昭,我失業了。你能幫我在霍奕修的公司討個職位嗎?”

這話術,何其相似……

淩昭默默看向台上撫著吉他的楊昌輝,眸光微動。

過了幾秒,她對著虞央說:【你沒有辭職。你是為了他?】

她朝台上的男人抬了抬下巴。

表姐有些懵,但反應很快,直覺自己不該摻和進這兩人之間,便找借口說自己還有其他事,她隻是送淩昭過來的。又說什麽時候淩昭想回金璽園,就發信息叫她過來接。

表姐溜得很快。

虞央哼了一聲:“嚐到甜頭了,我這個妹妹就不管了。”

淩昭:【我給她發工資,她聽我的,你又要不高興。】

虞央瞧著她看了會兒,一口氣喝完雞尾酒,氣衝衝地說:“淩昭,你知道我對你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的,所以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楊昌輝曾經想通過你進入霍奕修的遊戲公司,你拒絕了,是嗎?”

淩昭點頭,也是實話實說:【你也知道的,霍奕修的公司,我從來就沒有沾手過。】

“可是這次,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提這個要求,要他補償,也不可以嗎?楊昌輝為了保護你才受傷的,他有功,要求一份工作,很難嗎?”

虞央說話很衝,表情也不好看。

這是兩人第一次為了一個外人這麽臉紅脖子粗的對峙。淩昭有點不知所措:【虞央,你在跟我吵架?】

“我不是跟你吵架,我是在為我的男朋友爭取一點點權力。”虞央比著指甲蓋,“昭昭,你被霍奕修欺負,我每次都幫你說話,甚至得罪了他。可他是我的男朋友,你這麽做,讓我沒法在他麵前抬起頭來,沒法跟他炫耀說,我最好的朋友是霍太太。”

淩昭震驚了。

她分不清這是虞央真實想說的,還是腦子糊塗講不明白。

虞央喘了口氣,死死盯著麵前的空酒杯:“他是我叫去幫你的……他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為你衝鋒陷陣。可是你的做法怎麽那麽傷人心,讓我覺得看不清你了……”

她滿眼失望的盯著淩昭:“是不是做了闊太太,最終都會變成高高在上的那個人?”

淩昭回答不了她的問題。

她有沒有變?

肯定是變了的,不再是那個害怕被拋棄,對任何人都討好的淩昭了。

可是在某些方麵,她又覺得自己沒有變過。她不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隻是學會了拒絕。

她拒絕了楊昌輝的要求,不行嗎?

況且說到為她解困,楊昌輝並沒有做到,反而把事情推向更混亂的境地。真正幫忙的,是秦謝。

淩昭抿了抿唇:【我給了他補償,他也接受了我的補償。】

“虞央,霍太太說了什麽?”楊昌輝從台上下來,微微笑著看了眼淩昭,在虞央旁邊坐下。

虞央把原話翻譯一遍,楊昌輝臉色微變,扯了扯唇角說:“霍太太,你記錯了吧。我沒有收你的禮物。本來就是幫忙的事情,你是央央最好的朋友,我怎麽會收你那麽貴重的禮物。央央知道了,還不得罵死我。”

淩昭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男人:【一塊西鐵城手表,一套太平鳥西服,你敢說你沒收?】

昨天剛發生過的事情,這麽快就忘了?

楊昌輝笑了笑,對著虞央說:“昨天霍太太看我的衣服弄壞了,說要賠我衣服。我試穿時,她還拿來了一塊表送我。我不想要,回試衣間換回我的衣服時,霍太太已經走了。”

“營業員說已經結完賬,但我沒收。如果霍太太不信的話,可以去商場問的。”

楊昌輝信誓旦旦,說得跟真的一樣。

他本就長得一副老實樣,虞央聽完,問:“你怎麽沒跟我說起這件事?”

楊昌輝歎口氣,眼角餘光覷了覷淩昭,小聲說:“我怕你誤會什麽。”

“誤會?”

“嗯……別的女人又是送昂貴西服,又是送手表的,你會不吃醋?我知道你跟霍太太是好朋友,可有些事情很敏感,我是有做人男朋友的覺悟的。”

淩昭像個電燈泡一樣坐在一旁看著楊昌輝的表演,除了範文欣讓她見識到惡心是什麽滋味,這是第二個。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不怕她嗎?

淩昭用死亡視線盯著楊昌輝,看他還能說出什麽惡心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