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臉色更冷酷了。

高馳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他回國後經常與喬景澤混在一起,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喬景澤說的那些。

霍奕修不是那麽在乎高馳說了什麽,後腦勺抵著牆,握著礦泉水瓶子轉圈。

上一世,當知道自己必須要娶淩昭時,他便覺得自己與愛情無緣了。答應父親後,他隻與範文欣說了一句話,“我要結婚了。”

以此,結束他與範文欣的一切。

他給了她選擇,如果她想離開公司,就買下她手裏的股份,再額外給她一筆錢,若她想再創業,或者進入大公司,他都會盡他最大的能力幫她成功。

範文欣接受他要結婚的事實,哭了,卻不同意離開。

那時候正是公司上升關鍵期,她說女人沒有了愛情也可以有事業。公司是她的孩子,她不願意離開。

自此,他與範文欣的交集點隻有事業,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婚後,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公司上麵,每天睜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公司的那些項目,每天睡前最後想的事情,依然是怎麽讓公司增值,怎麽把霍家提升到新的高度。

他的生活如一潭死水,卻也沉醉於與其他公司的競爭中。正向競爭,反麵惡鬥,他享受勝利,享受高高在上,享受把一切都抓在手裏的感覺,再也不用怕被人欺淩霸辱,過去的日子一去不返,再也沒有人敢那麽對他,對霍家的人了。

這時候的範文欣依然是跟他並肩作戰的人,而淩昭呢?

她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她不懂他。成了他的妻子,他隻是覺得被束縛住了,他被拖累了。他不愛她,怨恨她,更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她有感情。

她的存在,毀了他的家,毀了他愛一個人的能力,對愛情再也沒有了期待。

在他用事業填補自己的時候,她居然死了?

重來一世,霍奕修更多的是在找答案。

這一世再睜眼,淩昭依然是他的妻子,他依然在追求事業的成功。但他讓自己平靜下來,細細尋找他重來一世的原因。

是淩昭對他的恨,又或是他上一世沒有答案的怨恨,是對她死亡的愧疚?

隻是對於範文欣……他沒有時間想過她。

可隨著重來一世,又有很多事改變了。

可笑的是,這一世他願意花時間在淩昭的身上了,她卻恨他恨到要殺了他……

霍奕修反複把瓶蓋擰鬆,擰緊,無意識地哂笑一聲。

高馳扭頭看他:“你笑什麽?我跟喬景澤都支持你跟範文欣好,你覺得很可笑嗎?”

霍奕修歪側著腦袋,從來沒覺得這麽無趣過。他勾起唇笑,問了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問題:“結婚了的男人,可以對妻子以外的女人有感情嗎?”

高馳皺了皺眉毛,做賊似的看周圍一圈。

網絡上有句名言,“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話被女性群嘲,深惡痛絕。

但這就是男人,更是有權勢有錢有名利的男人都要犯的錯誤。甚至這不是錯誤,是男人體現權勢、錢、名利的一種體現。

但這話又不能明著說,隻可體會。

高馳笑道:“別開玩笑了。你跟淩昭又沒感情,你也不可能喜歡一個啞巴。何必壓抑自己的感情需求,把自己弄得跟苦行僧一樣。”

“範文欣她是真不錯,為了你都不介意被人說三道四。你真以為她說流產,隻是為了接近李夫人,跟她有共同語言?為了成就你們共同的事業?”

“名聲對一個女人多重要,她在圈子裏混,也是要臉的。”高馳歎一聲,“你跟那啞巴的感情也不怎麽樣,聽說她弄傷了你?”

高馳覷了覷霍奕修的手臂,“關係鬧那麽僵,留著她有什麽用。如果是我,就不會放棄一個癡情女人的愛,反而去養一個要殺了我的老婆。”

“再說了,她不是有別的追求者了嗎?堂堂霍總,多尊貴的身份,腦袋上戴一頂綠帽,是能給你添磚加瓦還是怎麽滴?”

他越說,霍奕修的臉色越冷峻。

風言風語,傳那麽快呢,可有些事,是隻有範文欣才知道的。

不管是喬景澤,還是高馳,在他們的口中隻有範文欣這個話題。

這種強迫式的洗腦,讓霍奕修不得不審視這個問題。

上一世的淩昭對範文欣十分敬重,很聽她的話。他也信任範文欣,他沒有時間管家事,範文欣願意幫他照顧,像霍家的半個管家一樣。

她們關係相處得很好,所以他才有更多的精力在工作上。

但是到了這一世,淩昭與範文欣已經是敵對關係,淩昭見不得範文欣,一見麵就掐。

她恨他,也恨範文欣。

霍奕修想起淩昭幾次情緒激動,幾次直指他與範文欣的關係。

難道她的怨恨……

上一世,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嗎?

……

到了李家請客那天,霍母堅持要去。

“我為什麽不能去?”霍母戴上閃閃發亮的金鐲子。

這隻鐲子,是她從霍家金店拿來的,是真正出自霍家大伯的手藝。她就要看看,那姓秦的還要怎麽說!

她打扮得非常貴氣,除了金鐲,還佩戴了全套翡翠珠寶。

如果是古代,她這身裝扮不是太後級別,也是貴太妃的行頭了。

霍奕修摁著眉心,另一隻手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秦湛是李夫人的侄子,他也會在場。”

霍母一甩手:“我知道!”

就是因為他也會在場,她才必須去!

她要把失去的顏麵挽回!

她做老師那麽多年,有過恥辱的時候,但從來沒有在宴會上,在那麽多名流麵前,那麽顏麵掃地!

霍奕修淡淡道:“李市長在外地,李家的家宴,隻有李夫人,還有秦湛。你要掙回顏麵,掙回了,又有誰看到呢?”

他上下掃一眼母親的裝扮,眉心皺得更緊:“另外,李夫人十分低調,李家也有太多人盯著。你穿戴成這樣去李家家宴,被人看見了,讓人說什麽?市長夫人與商人家屬私相授受?”

霍母麵色一凜,她太想證明自己,忽略這一茬了。

“……到時候和解不成,惹來李家對霍家的反感,那這頓飯還不如不去吃。”霍奕修冷了臉,霍母糾結一番後說,“那我去把這身行頭都卸下,但是這個金鐲子,我戴著沒什麽了吧?”